不止江鶴眠,就連蕭染的目光都帶了些許震驚的看向了商酌言。
以為他在說笑,可他的神情太認真了,認真到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不是在玩笑,可如果不是玩笑,這話會不會也有些太匪夷所思天方夜譚了?
讓江鶴清來告訴蕭染母親所在的地方,江鶴清可是江鶴眠的哥哥,對江鶴眠更是超乎常人的寵愛和縱容。
蕭染也不想,但她確確實實在這一刻覺得商酌言不可能辦得到。
不止商酌言,換做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得到。
江鶴眠似乎也認定了這一點,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爆發出了響亮的嘲笑,他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來,最後要靠扶著牆來站穩,看著商酌言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知道啊。」商酌言略帶遺憾地笑笑:「不過現在看來,是你有點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了。」
商酌言說完這句話就走向了客廳,路過江鶴眠身邊的時候還囑咐他一句:「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不然事情真如我所說發生的時候,我怕你會哭鼻子。」
「他是不是有妄想症?」江鶴眠看向蕭染問她:「你跟這樣的一個人在一起不害怕嗎?我好怕怕啊。」
蕭染:「……」你要不要看看自己什麼模樣,跟你在一起才更可怕,好嗎?
但蕭染沒有商酌言那麼瘋,不可能將心中所想就這麼肆無忌憚地說出來。江鶴眠也不在意蕭染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商酌言狂妄的話讓他對即將到來的賭約結局期待到了極致,他恨不得明天馬上到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一個明天。
江鶴眠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商酌言在沙發上落座,江鶴眠緊跟著走了過去:「你要是輸了,我是真的會要你的小拇指哦。」
「你要是輸了呢?」商酌言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像看一個熊孩子:「你能履行我要你做的嗎?」
「不能。」江鶴眠理直氣壯地耍賴:「我不去,我哥也不會讓我去的。」
「如果他要你去呢?」
江鶴眠本來特別篤定的神色因為商酌言的這句話而變得冷漠起來,表情陰鷙得像是能隨時能撲過去將商酌言撕碎,蕭染想讓商酌言收斂一點,不要總是去挑釁一條瘋狗,可商酌言卻只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笑意,告訴她沒關係。
他應付得來。
江鶴眠沒有撲過去,甚至都沒有發瘋,他只是整個人都低氣壓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像個生氣的小孩子。
可小孩子才不會這麼頑劣不堪,以別人的痛苦當做取樂的工具,這個世界上之所以會有熊孩子這種生物,大多都是因為家長的縱容和不作為,江鶴眠成為這樣一個瘋子和江鶴清脫不了關係。
商酌言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不公平和苦難,他不是上帝也不是聖人,管不過來也不能管,如果江鶴眠的瘋沒有傷害到蕭染,或許他連看一眼都不會。
但現在他卻是連縱容江鶴眠成為這樣的江鶴清都厭煩到了極點。
怎麼能不厭煩?如果沒有江鶴清的縱容,蕭染就不會因為江鶴眠而受到傷害。
既然如此,總該有個教訓。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江鶴清的弟弟重要,還是前途更有誘惑力。
「他不會的。」江鶴眠近乎固執地回應商酌言,說:「他答應過我的,他不會的。」
「好。」商酌言笑起來:「那明天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究竟是我贏,還是你輸。」
江鶴眠沒有笑,他笑不出來,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前幾天剛剛得到了江鶴清的保證,自己也是相信他的,但此時此刻看到商酌言這麼篤定他卻沒那麼堅定了。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不相信江鶴清的自己。
今天自己過來明明是要嘲笑一下商酌言的,笑他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卻還是一無所獲,還想和他玩一個比較刺激的遊戲,但現在他卻笑不出來了,甚至覺得自己來到這裡就是一個錯誤。
應該明天再來的,直接拿著刀將他的小拇指砍下來才痛快。
想到商酌言斷了小拇指,痛到在地上打滾的畫面江鶴眠都興奮了起來,比他玩任何一個遊戲都還要讓人興奮,可惜的是要等到明天才能看到。
時間真的好慢啊。
江鶴眠覺得有些無聊,無聊到他四處搜尋著一些好玩的,目光不知不覺就落在了蕭染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江鶴眠總覺得蕭染有些不太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在商酌宴到來之前的蕭染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那麼現在的這一朵花已經活了過來,漸漸地在匠人的照看下變得含苞待放了。
蕭染本身就是極美的,如若不然當初也不會入了江鶴眠的眼,但現在的這種美又帶了一些朦朧的嬌羞,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只是讓蕭染變得更美的人,不是自己。這一點讓江鶴眠有些不爽。
明明他曾經有機會讓這朵花屬於自己的,明明她是美是髒都應該自己說了算的。
江鶴眠邁步走向蕭染。
蕭染早就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此時對他莫名其妙看著自己的目光也並沒有什麼特別鮮明的情緒,她冷眼看著江鶴眠走近,在自己一米之外的距離站定,只是他話都還沒有開口,商酌言已經起身走過來站在了蕭染面前:
「有什麼話,和我說就好。」
「你又不是蕭染。」
「可我不喜歡別的男人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女人。」商酌言看著江鶴眠,語氣也冷到了極致:「我會忍不住想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江鶴眠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看著商酌言:
「我還沒有找你算帳,你倒不滿起來了。商酌言,你把我的玩具弄髒了,我不能好好玩了,這筆帳我要算到你的頭上,我不僅要你的小拇指,我還要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把蕭染從你的世界裡清除,她就會變得乾淨了。」
越說越瘋癲,越說蕭染就越冷,只是商酌言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輕聲說:
「等你贏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