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京城

  到京城時，恰逢正午。

  坐在馬車裡的江月表示，真，開眼了。

  城門氣勢恢宏，城內建築獨特精美，街邊小攤上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就連街上的人兒，個個都好看的緊……

  看著眼前的一切，十歲的她，就此得出了京城初印象：好好好，棒棒棒！

  同時，樹立了人生新目標：要在這京城中，謀得屬於自己的一席安身之地。

  馬車前行，軲轆作響……

  江月的京中歲月，也隨之緩緩展開。

  翌日，主公府內。

  「我為你安排了教習師父，日後，你便跟著她讀書習武。」

  主公抬手示意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女子。

  「江月拜見師父。」

  「嗯，劉依。」

  女子面無表情。

  「劉師父好。」

  「嗯。日後你便跟隨我學習，今日修整，明日起，早武晚文，做好準備。」

  女子持續性面無表情。

  「好的，師父，弟子謹記……」

  呃……

  她的這位師父貌似有點高冷，看來往後修習之路不易啊……

  江月心道。

  不過一思及剛剛樹立的人生新目標，立時又振奮起來。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錯。

  之後的三個月，這靠著新目標支棱起來的些許振奮心思，已如風中之燭，搖搖欲熄……而這三個月，她基本是在「嗷嗷嗷」的哀嚎聲中度過的。

  「嗷嗷嗷……」這是馬步姿勢不標準，她被藤條抽打時的痛呼聲。

  「嗷嗷嗷……」這是練梅花樁時一腳踏空，摔倒在樁下時她的悲鳴聲。

  「嗷嗷嗷……」這是背書時忘詞兒，戒尺打在手心時她的痛嘶聲。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整整三個月，主公府內的下人們，也由一開始的新鮮勁變得見怪不怪了，以至於後面再聽到這哀嚎聲，他們也只是在心裡默嘆一聲。

  ——這新來的江小姐，又惹著她那位女師父嘍……

  這江月受罰，其實歸根結底，可以借用主公的一句評說。

  ——劉依是位好師父，江月吧，也算得上是個合格的學生，但她這底子呀……委實是差了些。

  聽到此話時，江月正捧著書背了個頭昏腦脹，加上這接連幾月的打擊，心中正是鬱郁，聞及此話，莫名的，有些熟悉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翻湧了上來。

  隨著情緒的加劇，她只覺靈台清明，血液滾燙……

  是了——

  這十年間，每當有人對她說「你不行」，「你不可以」，「你一個姑娘家，做不到的」……諸如此類的話時，她胸中總會湧起一股激盪之氣……

  然後憑著這股氣，一鼓作氣下，解決萬千險阻。

  而此刻，這種感覺又出現了……

  「底子差……底子差……底子差……」這三個字反覆迴響在她的耳邊。

  不就是底子差嗎，業精於勤，加把勁，一定能迎頭趕上。

  她心裡默默的想。

  還有，這藤條加戒尺的日子，是真的不想再過了……

  往後的日子裡，江月修習的愈發努力。一個月的時間彈指即逝，主公府內也年味漸濃，府中上上下下的，都在忙活著掛燈籠，貼門聯……

  一片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對於年的印象，她是模糊的。在青城時，過年間會有爆竹聲，會有穿新衣的人，會有歡聲笑語，而她，只有自己，和一年中每一天都一樣的自己，若非是街景變換，根本無從察覺。

  看著窗上新上的窗花，樣式精美，顏色瑰艷，一種酥酥麻麻又略帶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只覺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稀罕，平生第一次……

  有了家的感覺。

  我也有家了。

  她在心中默念。

  可惜的是，這種幸福感和滿足感並沒能持續太久，她歲月靜好的日子，被一個突然闖入的小屁孩……

  猝不及防的，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