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計劃生育，爸爸媽媽只有她一個孩子。
小時候，不管是姥姥還是奶奶，也總會在她耳邊嘆息：「萌萌為什麼不是男孩子。要是男孩子該多好！」
那時候她不懂，為什麼姥姥還有奶奶，自己明明就是女孩子卻那麼希望她是男孩子。好在她還有一個不管她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很愛她的爸爸。
她特喜歡跟在爸爸身後，因為姥姥奶奶那些話從來不敢在爸爸面前提，她記得有一次，奶奶提了一句，然後爸爸發了好大的火，他們好幾年都沒回奶奶家過年。
前幾年，二胎開放，媽媽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生二胎，白舒萌才知道，媽媽其實一直也很想要一個兒子。
那時候，她告訴自己，每個人的親緣都有薄厚，或許是她和爸爸的緣分厚了，所以和媽媽的感情才會沒有那麼深，可原來她和媽媽的關係，遠比她以為的還要淡薄得多。
除夕夜，路上基本沒了車，白舒萌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
她攏了攏羽絨服的外套，哈了口氣，搓搓手，因為來時沒開車，現在她只能徒步走回去。
手機在兜里叮叮叮地響著，一聲接一聲，多半是祝福信息。
夜裡的風很涼，沿路兩側，全是絢爛奪目的煙火，把半個夜空照得通明，她在漫天的煙花中，花了近一個小時，走回了家。
白舒萌給爸爸發了個信息，告訴他自己回家了，讓他別擔心，照顧好自己和媽媽。
然後在一堆祝福信息中，意外看到了甲方爸爸3號的問候，才後知後覺自己拿的是工作時用的手機。
「新年快樂！吃飯了嗎？白老師！」
對方發了一張照片，滿桌的美食，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
因為中途離場，白舒萌壓根沒吃多少，再加上運動量過度，看著那圖片，她只覺餓得越發厲害，她翻箱倒櫃從角落裡扒拉出一盒方便麵。
海鮮味的，還沒過期。
泡好面，她給自己的年夜飯拍了個照，發給了朤。
「？」對方秒發一個問號。
「大過年吃這個，家裡人呢？」隨後突然發了一個6666的大額轉帳，上面還備註了自願轉贈。
「吃點好的，別太省。」
一連串輸出，驚的白舒萌一愣一愣的，倒是給她回消息的機會哈。
不過，這麼大額的轉帳，月亮哥哥果然豪氣！
白舒萌吃了口泡麵，把打的字刪掉，將大額轉帳退還，直接發了條語音：「謝謝朤哥哥關心。」
對方敲敲點點，顯示正在輸入，白舒萌等了會，面吃了兩口，對方消息還是沒發過來，正疑惑，對方發過來一句：「現在方便上直播嗎？」
「啊？」疑惑小人頭頂問號？
「我們在線上跨年，有活動，來玩嘛？」
白舒萌愣了愣，下意識拒絕，「下次吧，今天有點累！」
走了近7里路，她的腿肚子酸得厲害，吃完面等下只想洗個澡，躺床上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想。
「哦！」
白舒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個「哦」，居然讀出了幾分委屈，猶豫了半天，打字。「直播就算了，不過可以上去看看。」
字還沒打完，就看到對方新發的消息，「夜陽的小電人做好了，想給你看看。」
「這麼快！」白舒萌眼睛一亮，仿佛聽到了錢幣落袋的聲音，顧不得打字，直接發語音，「等我，馬上來！」
為了迎合節日氛圍，白舒萌的小電人換了一套明制的黑紅金過年服，紅底繡著龍紋織金的比甲，內搭米白色提花交領短襖，袖子上繡龍飛天游雲，下裙是一條重工織金馬面裙，配白色刺繡飄片，特別喜慶，有節日氛圍。
幾乎一上線，她就被拉進了朤的直播間。
夜陽也在，還有一個是黑柚。
「晚上好！」
「糖糖，新年好！」
白舒萌盯著夜陽的小電人，冷白皮，臉很小，灰色頭髮，發尾帶一點點粉色，單邊戴個耳環，穿了一件棒球服，裡面是件印花的T恤，形象與之前大差不差，但這個小電人明顯更鮮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潮很靈動。
「好看！」白舒萌真心誇讚。
最近忙小魚兒的事，後續雙方溝通她都沒有參與，壓根不了解進度。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見夜陽的小電人。
「這只是初版，趁著過年，先拿來用用。」夜陽解釋，他左右搖了搖，髮絲跳動，畫面微微有點卡頓，「先湊合著看！」
可即便如此，底下粉絲全是一溜煙的彩虹屁。
【哥哥的小電人好看】
【這大眼睛一看就水靈，七哥本人肯定也好看】
【樓上違心了，這小電人的眼神明明透著一股傻憨憨的勁】
【哈哈哈，我只想知道小電人是按七哥本人照片做的建模嗎】
白舒萌也有些好奇，但她可以問老蔡。
「白……老師，收斂點。」朤出聲提醒白舒萌。
白舒萌佯裝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神亮亮地，一臉邀功：「朤哥哥，好看吧！」
朤盯著鏡頭前的小電人，笑得格外開心，「確實好看！」
白舒萌站起身，轉了個圈圈，「我說我的新皮膚。」
「我知道，明制馬面裙應景，喜慶，好看！」朤將她的界面放大，連著說了三個形容詞。
白舒萌眨眨眼：「朤哥哥，你今天話多得讓人陌生。」
夜陽點頭，直言不諱，「年前跟人打架，撞了腦袋，不太正常，大家見諒。」
白舒萌驚愕，眼睛瞪得老大，「真滴假滴？」
同一時間，黑柚：「老大，哪個揍你？」
朤拉了個頁面，曬出他的住院記錄單。「如假包換。」
「報定位，憑咱倆的交情，過年我高低歹提溜兩斤雞蛋去看看啊。」白舒萌一臉正經。
「一看就不用心，傷了腦子要帶核桃。」黑柚幽幽插話。
白舒萌受教地點點頭，「那你帶核桃，我喜歡原味的。」
【月亮老大居然會跟人打架】
【能逼月亮老大打人，對方肯定做了很過分的事】
【樓上雙標了哈，打架了，雙方都有錯吧】
夜陽瞄到粉絲留言，不客氣地拆台：「哦，我用詞不當，他那不是打架，是運氣不好，遇到了兩酒鬼，單方面挨了揍，壓根沒機會還手。」
他頓了頓，「雖然就算還手以他那身板也不一定能打過。」
「老大，下次你出差，記得帶我。」黑柚舉手。
白舒萌抓取到了關鍵信息，朤他的身體應該不太好。
【就說以月亮老大的個性怎麼可能跟別人打起來】
【酒鬼什麼的，也太討厭了吧，吃醉酒隨便打人，還把人打成腦震盪，必須抓起來】
【話說那天七哥不是和老大一起去的嘛，老大被揍的時候，七哥在旁邊看著？】
【樓上多損哈，七哥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你們別說，幸好那天我不在現場。」夜陽突然一臉嚴肅，「我在，住院的就該是那兩個。」
新仇舊怨一起算，不打得他們爹媽不認識，他不姓夜。
「別聽他糊咧咧，出門在外遠離醉鬼，但真遇到事別怕，第一時間找警察。」朤給建議。
白舒萌「嗯嗯」點頭，補充：「女孩子們最好能學幾招防狼術，包裡帶點小武器，當然第一反應是跑到人多熱鬧的地方。」
說到一半，她猛地想起某個同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男孩子也一樣，多學點有備無患，柚子你記住沒？」
黑柚一臉黑線，就他這大體格，出去別人都躲著他，他需要啥？
「白老師，不問問我記住沒。」朤壓低了聲音，白舒萌開得立體環音，恍然有種被人擁在懷裡低語的曖昧感。
「糖糖，糖糖，怎麼不動了，不會掉線了吧！」夜陽揮手。
白舒萌眨眨眼回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不會是吹風吹太久給吹感冒了，不然她剛才怎麼會有種朤就是邰暘的錯覺。
她輕呼了口氣，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了。
「不是說有活動嗎，你們這就是純嘮嗑！怎麼年底了還有任務，擱我這水時長。」
「什麼活動？」黑柚一點懵。
黑柚這個反應，白舒萌瞭然。
朤估計是看她年夜飯寒酸，怕她一個人呆著，順嘴說的有活動，心裡莫名一軟，笑：「朤哥哥，你想我就直說，幹嘛騙我說有活動。」
「什麼情況？」夜陽同樣在狀況外。「你跟糖糖背著我幹了什麼？」
「他挖牆角啊！」白舒萌一臉坦蕩。
黑桃嘆氣：「紅顏禍水，兄弟鬩牆，亡閣之兆！」
「滾犢子，瞎說啥，我跟糖糖情比金堅，牆角豈是那麼好挖的。」夜陽自信開口，他可是第一個和糖糖有共創的男主播。
【三個戀愛腦一個事業腦，黑柚操碎了心】
【我想知道，糖糖什麼時候和月亮老大私底下有了聯繫】
【盲猜第一次連線，兩人明明說了再聊聊，結果一前一後下線了】
【所以，七哥不會真的被月亮老大挖牆角吧】
【……其實，糖糖可以兩個都收了，我沒意見】
朤盯著那條留言，眼神有些危險，「時間還長，走個本？」
他貼了一個廣播劇的劇本，《重生之王爺再愛我一次》，撲面而來的古早虐戀味。
白舒萌飛快地瀏覽了一下劇情，心裡打定主意選個台詞最少的。
夜陽以為白舒萌會選女主，特別積極地要當男主。
黑柚無所謂，反正他就是一局外人，他們仨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