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說得再明白一點,出牌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們沒有把握住。」他的目光沉淡,氣場森冷壓人,「下一次,該輪到我們了。」
兩人的眸光無聲相視,空氣中瀰漫著一觸即發的較量意味。
最終,對方先一步移開視線,回敬道:「那就提前祝你下次還能死裡逃生,紀警官。」
紀晏臣冷冷瞥著他的身影走遠,回眸看到身後的人淚眼朦朧怔怔看著他,仿佛還不敢相信他真的毫髮無損,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他會像海市蜃樓一樣消失。
他眸里的凜冽悄然化開,抬手捏捏她的臉頰,半開玩笑調侃:「怎麼,看見我死而復生,嚇傻了?」
宋時薇沒有笑出來。她靜靜望著面前的人,忍了半天的眼淚不受控地賴賴流了下來。
他抱住她,雙臂用了些力,低頭吻著她的頭髮安撫:「我沒事,薇薇。」
她心裡的幽怨和委屈洶湧擁堵,在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時達到峰值。她想質問他去哪裡了為什麼不接她電話,想說看到他手機燒成那個樣子她很害怕,她想說的話有很多很多,但沉默半天只哽咽著低聲問出一句:「有沒有受傷?」
他還沒有回話,身後忽然不近不遠地響起幾道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宋時薇朦朧中睜開眼,看見幾名跟他一樣髒兮兮的特警隊員在不遠處望著兩人擠眉弄眼。
她覺得有點丟臉,但沒有像往常一樣推開他,反而乾脆把臉埋進他懷裡,鴕鳥一樣不想去管外面的世界。
紀晏臣被她的反應逗笑,唇尾在無人看到的視角里淺淺揚起。
他的大手在她腦後揉了幾下,附到她耳邊哄道:「我沒受傷,回去再細說。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去車上等我,好嗎?」
紀晏臣的車停在醫院外的路邊。
他送她到車上,從後備箱拿出毯子和水給她,俯身要退出去關上車門時,副駕位上的人忽然傾身抱住了他。
他身型一頓,反手回抱住她,一邊安慰撫著她的背,低頭輕輕吻著她耳側:「剛才害怕了?」
她伏在他肩上,聲音很悶,帶一點鼻音:「我以為你要死了。」
紀晏臣聽得好笑,扯起唇角,卻也沒能如願笑出來。
他眸底閃過苦澀與自責,大手停在她肩頭上半晌沒有動作,直到半分鐘後,懷裡的人自己擦了擦眼睛,聲音很輕催促:「你快去吧,你同事還等著你呢。」
她的理解和體貼讓他眼底的自責更重。他心情複雜看了她片刻,低聲應:「我快一點,我們早點回家。」
她輕輕點頭:「好。」
他關上車門,轉過身時臉色隱忍凝了起來。
宋時薇在車上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情緒稍微穩定下來。
她把座椅調整了一個舒適的角度,裹住毯子怔然回想著今天發生的種種,靠在椅背上疲倦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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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爆炸事故既然不是意外,那就顯然是宏京對於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緊追不捨調查的警告。
明敘知情,但刻意強調自己並沒有參與。這一點她目前尚且無法判斷真假,不過宏京的事他明顯脫不了關係,但按照他上一次來找她時的說辭來看,她認為未來這件事爆發的時候,他很有可能早有準備,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剛才明敘的那番狠話和陰戾表情仍舊曆歷在目,宋時薇睜開眼深呼口氣,覺得後怕。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還是這就是他本來的面目,只不過她一直沒有發現?
如果當初他們在一起時他表演得再好一點,對她再有耐心一點,她都很有可能會將就著跟他走下去甚至結婚。她現在無比慶幸他們及時分開了,更慶幸自己遇到的下一個人是紀晏臣。
她垂睫下意識摸著自己脖子上的月亮項鍊,略微定了定神。
想起剛才看到那部燒焦手機時的畫面宋時薇仍舊心有餘悸,她蜷在座位上闔上眼,漸漸地睫毛又有些濕潤。
那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恐懼,比她自己直面危險的時候還要害怕。
他對她而言很重要,這一點她以為自己已經認清楚了,可事實說明他可能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更重要一些,她現在難以想像如果沒有他她的生活要怎麼回到先前一個人的狀態里去。她輕吸了吸鼻子,腦袋裡越想越乏,不知不覺慢慢睡著了。
紀晏臣回來是在一個小時後。
他輕手輕腳踏上車,身旁人的夢似乎不是很好,右手不知道為什麼掩在領口,秀眉輕輕蹙著,一側的臉頰被壓出了痕跡,眼皮也因為哭過隱隱潮濕和泛紅。
他無聲凝視她許久,沉默啟動引擎。
黑色越野車平穩穿梭過夜色下的半座城市,副駕駛位上的人毫無發覺,始終穩穩睡著。
到公寓樓下時紀晏臣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聲音輕柔:「微微,到家了。」
她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睛看他,好像一隻剛學會睜眼的動物幼崽,還困得不行,哼哼唧唧滿臉寫著依賴求抱。
他摸摸她的臉,壓低身體抱住她。仿佛是出於動物的本能,她手腳並用軟軟攀住他的脖子和腰,臉也埋在他頸窩裡,像是耍賴不肯走的小孩子一樣。紀晏臣無奈彎唇,用毯子把她裹好,將她從車裡抱出來然後關門走上電梯。
她闔著睫伏在他頸間,呼吸清淺均勻。他垂眼看著她的側臉,深邃眸里的情緒看不透徹。
走出電梯後,他單手托穩她,另一隻手輸入密碼進屋關門後回手要開燈時,懷裡本來還迷糊睡著的人忽然抬起臉,在一室漆黑中準確而生澀地吻住了他。
紀晏臣一怔,心知她還是在為了今晚的事情而後悸,一面安撫揉著她的後頸,一面走到鞋櫃前將她放了下來,溫柔回應著她。
幽暗的光線里,兩道身影交迭在一起,吻得難解難分。圍繞在二人周身的空氣旖旎升溫,從起初的互相慰藉,慢慢演變成了直白的qy,她的纖細手臂緊緊抱著他的脖子,雖然逐漸被奪去了主導權,但還是很用力地吻著他,仿佛在訴說著她今晚的全部情緒。
在親密行為上宋時薇一向並不熱情,只是今晚事關生死,清冷的人也變得脆弱貪愛。
紀晏臣很享受她的主動,但又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半晌後克制扣著她的腰想停下來跟她講道理,可是她卻不同意,兩人的唇剛分開,她又迫切追上來吻他脖子,毫無章法地亂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