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醫院。😡🎀 6➈𝕤𝕙υⓍ.ᑕσM 🐊💚
急診的走廊上幾乎水泄不通,宋時薇艱難穿梭在人群里,漫無目的地搜尋著,可快到盡頭也毫無收穫。
她無比焦灼又心存僥倖,胃部在一次次緊張的懸起與落空中痙攣得疼痛,終於,她餘光瞟到窗邊角落裡有堆雜物,似乎是傷者的物品。
她暗暗深吸了口氣鎮定走上前,心臟頓時疾速下墜。
幾件被燒焦的特警制服,手錶、護腕、槍套.以及若干已經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個人物品中,有一隻舊的不能再舊的老年備用機,被高溫融得已經徹底變形。
宋時薇怔愣盯著那隻手機,全身的血液都瞬間沖向大腦,太陽穴砰砰劇響振得頭仿佛要裂開,她用指甲狠狠嵌進了手心裡才勉強站穩身體。
她僵硬抬起頭,恍惚看向走廊盡頭的手術限制區。半透的玻璃門內燈光通明,隱約可見醫生們正在嚴肅商討治療方案。
她知道,自己剛剛一路走過來都沒有看到他,現在她還沒找過的只有眼前的房間,而那裡面,是最嚴重的重度燒傷患者。
明敘溫聲安慰:「我剛剛問過了,這次事故暫時無人死亡。紀隊長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就算是受傷了也可以積極醫治,我認識這裡的主任,等下我帶你去找他。」
她怔怔看著前方的門,似乎不為所動。
他看她片晌,還欲再出言相勸時,她忽然轉頭看向他,神色仍舊迷惘,黑眸卻緩慢凜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他姓紀?」
宋時薇靜靜看著面前神情不明的人,原本應該是一片混沌的大腦這一刻像是突然被打通了某處開關,許多她之前從未注意的碎片在腦海里爭先湧現出來。面前的人冷靜看她片晌,而後忽然笑了。
她抿緊唇線盯著他的臉,後脊緩慢泛涼。
他摘下眼鏡,垂眸慢條斯理擦著鏡片,臉上的陰冷她從未見過,陌生到了極點:「我說過,我可以給你提供信息。」
他抬起頭,腔調涼薄,「是你自己拒絕的。」
眼前人的態度對於宋時薇而言無異於是另一場爆炸。
她不可置信看著他,她心中曾經想過最壞的結果,就算明敘真的誤入歧途,她以為他也會恥於被她知情。他這樣鎮定自若地在她面前撕開偽裝的畫面,她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想到。
宋時薇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發冷,但不全是因為面前人的真實面目,而是紀晏臣的危險可能又增加了一層。
她暗暗深吸口氣,保持鎮定問:「今天的爆炸不是意外,對嗎?」
他看她一眼,語氣淡漠:「雖然你不相信我,但是我還是得澄清,今天的事情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你把上周五的晚飯特意推到今天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為了這一刻的什麼?」明敘玩味反問,「為了這一刻來親眼看你為一個認識沒有多久的男人失魂落魄歇斯底里?」
他定定看著她道,「你不是慢熱,你只是不喜歡我,宋時薇。」
宋時薇感到無比荒謬:「所以?你恨我?」
她無法理解他做這一切的動機到底是什麼,要說喜歡他對她又有多深?這就是他落井下石的理由?
她匪夷所思擰起眉:「你難道想和我複合?跟我結婚?」
他冷冷說:「那是以前。」
「我曾經真心想要和你組建家庭,我知道我跟你門不當戶不對,你們家的人表面對我滿意,實際上很嫌棄我的出身,包括你。所以我拼命工作,想在物質上補足,為你們全家人鞍前馬後,可是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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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敘戴上眼鏡,冷笑一聲,「在我們分手後,你們家裡有一個人勸過你跟我複合嗎?有一個人為我說過一句話嗎?有一個人覺得你的新戀情開展得太快嗎?」
宋時薇不可思議看著面前的人,完全沒有想到他的真實想法竟然是這樣。
他接著冷淡道:「我們認識五年,對彼此已經非常熟悉了解,雖然分分合合,但在我心裡我一直認定我們最終會結婚,所以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事業上,為了我們以後的家庭,甚至離開醫院放棄醫生的身份。這五年來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和你,可是你呢?」
他冷眼看著她,「你跟他真的是在和我分手之後才認識的嗎?」
屬於學生時代最後的濾鏡被他自己徹底打得粉碎。宋時薇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被諷刺得失笑:「你的意思是,我出軌了?」
眼前的人面無表情,沒有作聲。
宋時薇覺得自己和他糾纏五年簡直是滑稽至極,她不想跟他解釋一句話,因為他不配再浪費她一秒鐘的時間。
她抬起臉,平靜譏諷:「那恭喜你,現在如願以償看我遭到報應了。」
明敘沒說話,目光莫測看著她。
她往前走近一步,定定盯著他的眼睛,黑眸清冷決絕:「如果今天他真的出事,我跟你們沒完。」
語畢她轉身要走,被明敘一把拽住肩膀按著她的後頸強迫她轉身面向手術區的方向,壓著聲音面色陰沉:「我說了,今天的事情與我無關。」
「我們前前後後在一起五年,你為了他的案子來利用我獲取信息,我成全你主動送上門給你利用,可是直到現在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
他們之前經常爭執,但從來沒有動過手,此刻他粗暴的手勁兒和表情里的狠戾驚到了宋時薇。她一時沒有反擊,近距離眼睜睜看著這個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裡沒有痛心也沒有失望,只有純粹直白的厭惡。
像是被她的眼神刺到,面前一臉陰戾的人忽然冷靜下來:「我今天不是來報復你的。」
他鬆開她,淡定整了下自己的袖口,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我是來提醒你,不要再繼續參與這件事,否則下一次躺在裡面的人就是你。」
「為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沉淡聲線,毫無預兆加入他們的對話。
兩人同時意外一怔,宋時薇先一步迅速驚詫回過頭。來人在他們面前站定,單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面色冷冽質問:「我女朋友為什麼要躺在裡面,明總?」
宋時薇仰臉呆呆看著身旁的人,他的外表有些狼狽,衣服破了,頭髮凌亂,臉也有點髒,但看起來好像沒有外傷。
她懸在鋼絲上的心臟驟然落地,凝固的血液終於恢復暢通,狹長黑眸浮上層淚,被她用力屏息克制回去。
明敘臉上的詫異很快斂去,若無其事鎮定道:「我是作為時薇的朋友勸誡,畢竟紀隊長也難保自己每次都能像今天一樣好運,不是嗎?」
紀晏臣沉冷反問:「我做事從來不靠運氣,明總也是一樣吧?」
他腳步緩慢往前逼近,周身的氣壓裡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今天的爆炸不是意外,是人為。」
「所以不是我的運氣好,而是你們的執行力太差了。」
明敘的臉色沒有起伏:「紀隊長的話我有些聽不明白。」
紀晏臣在他面前站定。對方個子並沒有比他矮多少,但是身材在他面前就顯得斯文清瘦,氣勢在這場對峙中莫名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