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型上她也明顯用了心思,是他從未見過的半丸子頭造型,將她的骨相優勢盡顯,乖巧又優雅。臉上的妝還跟平常一樣淡,眼尾和兩頰都粉糯糯的,唇瓣水潤得像是吸滿了熟透的水蜜桃汁,在她的冷白皮上特別驚艷,剛剛開門那一瞬給他衝擊到怔神。
「你對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她別開眼睛不肯看他,用抱怨掩飾著自己的羞恥,「你臉色那麼難看,我的計劃都被你打亂了。」
紀晏臣低笑得胸腔輕顫,在她唇上吻了幾下稍微止渴,漫不經心哄著:「抱歉。能不能麻煩你再來一遍?」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永遠錯過了。」宋時薇板著臉拒絕,拿手推他,「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面前的人沒回話,手指掰回來她的下巴,按住她的小腦袋吻得粗暴強勢。她徒勞扭頭掙扎,拒絕的話被他啃得斷斷續續:「我不,我不要哄你了你放」
「從你計劃上門的第一句話開始,再來一遍。」
半分鐘後,紀晏臣克制停了下來,耐著性子淡淡威脅,「少一句我就親你一口。」
宋時薇嘴唇都被他咬麻了,淚眼汪汪幽怨瞪著他,僵持數秒後,見他作勢又要低頭,她慌亂妥協,指尖抵著他的唇急急開口:「紀晏臣同學!」
他的唇尾明顯掀動,但還是若無其事嗯了一聲。
宋時薇忍著幾乎將人吞沒的洶湧羞恥,破罐子破摔把臉埋進了他肩上,聲如蚊蚋,要不是兩人貼這麼近他都聽不清:「我是文科一班的宋時薇,我可以到你家裡做客嘛?」
紀晏臣被她自導自演的校園小劇場可愛到失笑,低頭在她熟透的耳朵上用力親了幾口。
如果剛剛在門外她真的這麼演出來,他會直接把她拖進來壓在門上狠狠吻一通,跟她此刻的下場一樣。
可是現在他又不滿足於一個吻了,他想要更多。
他黑眸漆漆沉著,粗礪指腹在她臉頰上用力蹭了蹭。
宋時薇一時看不出來他的態度,但盤踞在兩人之間多天的冷空氣顯然已經悄然消散。
不管怎麼說她的第一步目標成功完成了,她鼓起勇氣摟住他脖子,貼在他頸側輕輕開口:「抱歉。」
「你那天說的沒錯,他們.我家裡人,可能是有希望我和他複合的意思。」
面前的人沉默不語,她繼續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們的想法,我也覺得非常荒唐。」
他大掌在她腦後揉了兩下,依舊什麼也沒說。
宋時薇鄭重表明立場:「我沒有那個想法,從來、一點也沒有過。」
他低聲應:「我知道。」
「我不會被他們影響,我也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我只在乎你是怎麼想的。」
她無聲深吸口氣,光因為緊張而輕微晃動,暗暗醞釀著今天最重要也是對她而言最大難度的台詞,「在我心裡,我認為你和我最合適,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紀晏臣扣著她的頭沉默擁緊了她,許久,聲音很沉:「那天我也不好,一時沒控制住自己。」
作為男朋友他有義務完全信任她,但是那天.他也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忽然有些懷疑自己。
宋時薇往他懷裡又靠了靠,接著認真輕聲解釋:「我之前帶他見過家裡人,結婚的話題是長輩們說起來的,他們只知道我跟他認識很久了應該開始考慮婚事了,但是不知道這期間我和他分開過很多次,關係已經岌岌可危。」
「當時我跟他對於這段關係應該都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心態,所以關於結婚的話題兩個人都沒否認,也沒推進,一直敷衍拖延著,直到這次分開。在別人眼裡可能會覺得我和他走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但實際情況不是這樣。」
靜默片刻,她又檢討:「當然,這件事裡我也有錯。我其實早就該跟他分開了,不該再浪費後來那麼多的時間。」
但是這個狀況她現在回頭看得清楚,可當時的她卻很害怕,也很躊躇。
因為明敘至少已經很了解她身上的問題,如果她和他分手再去認識一個全新的陌生的人,就意味著她要把自身的問題再向對方坦誠呈現一遍。她害怕面對這個過程,所以寧願自欺欺人躲在這段糟糕但熟悉的關係里,始終躊躇著無法捨棄。
幸好,後來她遇到的那個人是他。
宋時薇下意識抱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你不需要和他或者任何人比較,因為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他慢慢撫著她的後頸,仿佛無聲的回應。
她借著這一次的勇氣一鼓作氣道:「在我們的關係里你做得很好,比我要好很多。」
他指腹上的繭蹭過她耳後的軟肉,勾得她莫名覺得委屈起來:「我不喜歡和你冷戰,也不喜歡你冷淡跟我說話。」
他還是默不作聲,她幽幽怨怨抬起臉看他:「我都想你了,你不想我嗎?」
面前的人聽言低下頭笑了。
「想。」
他啞聲說,邊說邊輕輕吻她的鼻尖,「我也很想你。」
怎麼可能不想,每分每秒都在想。下午醒過來時他腦袋沉得像是蒙了層霧,連昨晚做了什麼都模模糊糊,卻還是第一時間本能拿起手機想打給她,號碼都撥出去了,又恍惚想起他們還在冷戰。
他本來想洗個澡晚上過去找她,沒想到她先來了,還給他這麼大個驚喜。
其實那天他回到家冷靜下來後就後悔了。他的失控並不完全來自於她的前任,而是他一直以為做好自己就可以,可原來在旁人眼裡,他的職業會讓她這麼辛苦和擔驚受怕。
他忽然自我懷疑,真的要讓她為了他承受這些嗎?
紀晏臣垂眸複雜凝視著她的臉。她的眼眸漆黑清澈,仰臉望向他時閃著溫柔又明亮的光,照進他心底最深最暗的一面。
那一瞬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清晰與確切,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放開她,任何理由,任何時候。
他用力抱了她一下,額頭抵著她的,低聲逐一回應她剛剛的獨白:「我也不喜歡跟你冷戰,忍住不去找你很困難,比冷戰本身還難受。」
她微微抿唇輕笑了聲,任由他將自己嵌進懷裡,「在我們的關係里,你也做得很好,你為我做的所有我都感受到了。」
她唇尾的弧度未變,眼睫隱約泛起潮濕。他低頭吻她的眼睛,聲線鄭重而沉淡:「我也喜歡你,只喜歡你。」
「宋時薇這三個字,在我這裡永遠是無條件第一位。」
宋時薇靜靜望著面前的人,鼻息間緩慢湧起溫熱酸澀。
她想流淚,卻並不是因為想哭。這種感覺對她而言陌生又幸福,就像被一個人珍重放在首位,對於她來說也同樣久違。
她踮起腳,輕輕吻住了他。他大掌扣緊她的後頸,唇上的力道卻繾綣,耐心配合著她的生澀節奏,另一隻手在她腰間流連。
縈繞在二人周身的氣溫不停攀升,主導節奏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易位。宋時薇被迫攀著他的肩,後脊抵在堅硬的門上有些發痛,她扭著身體想調整個舒服的姿勢,身前的人似乎不滿她的亂動,大手拍了她一下,不疼,但很羞恥。
她淚眼朦朧哼哼唧唧抗議,身前炙烈的清冽氣息攻勢更洶,兩道呼吸糾纏著難解難分逐漸急促時,他的手機突然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