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謝和光有些不確定她的點在哪裡？

  只能試著輕輕喚著她的名字，伸手扳開她捂著嘴的手。

  「想哭就哭出來，別捂著自己。」

  「哇……哇……哇……」

  楚皎月突然撲進他懷裡，哭得驚天動地。

  謝和光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低頭親吻著她的發梢，安撫著她。

  「月亮，已經不疼了……」

  「嗚嗚嗚………哇……」

  原本有些緩過氣了，他這一說，楚皎月哭得更是亂七八糟、狂灑眼淚。

  謝和光感覺到胸口被浸濕了一大片。

  「月亮，你是想讓我濕（失）身嗎？」

  「嗚嗚嗚……吸……吸……」楚皎月哭得抽抽嗒嗒的。

  只有楚皎月知道，這一場哭，遲到了整整一世。

  突然，楚皎月用力推開謝和光，拳頭一下一下的打在謝和光身上。

  「謝和光……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唔……」

  謝和光猛的將人撈了回來，用力的吻在她唇上，抽走她口中的空氣。

  「唔唔唔……」

  掙扎間，身上的浴巾掉落。

  兩人都從異樣的觸感中驚醒過來。

  「你……你流氓！」楚皎月氣急敗壞的一拳打在他身上，連忙將浴巾裹了回去，不敢看他！

  謝和光也不惱，抬手拿過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睡衣。

  手剛碰到浴巾，楚皎月立馬將浴巾死死拽住，「你……你要幹嘛？」

  「給你將睡衣換上，你今天還需要休息一天。」

  「我自己來。」

  謝和光也沒強求，轉過身背對著她。

  「月亮，你答應過的，不討厭我。」

  楚皎月換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因為剛剛哭得太猛，還抽一抽的。

  謝和光看不見她，只聽到聲音，想到她水汪汪紅通通的大眼睛就覺得心疼。

  「月亮……」

  「謝和光~」

  「我在！」

  「謝和光~」

  「嗯？」

  「謝和光~」這一聲哭音更重了。

  「怎麼了？害怕嗎？我在，沒事了，都過去了。」

  楚皎月知道她和謝和光此時不在一個頻道上，在各想各的，各說各的。

  謝和光以為她想起了五歲那年發生的事，她剛剛在確認他是不是當年救她的小哥哥。

  當年是謝和光和楚銘，從訓狗營里歷經萬難，差點丟掉性命將她救出來的。

  楚銘去引開那些人，謝和光就背著她一路往沒有信號覆蓋的原始森林裡跑。

  在原始森林裡，他們遇到了毒蛇襲擊。

  當時她在訓狗營里每天被迫觀看他們訓人的手段。

  嚇暈了，那些人又把她強行弄醒，強制性的觀看。

  只因為她被他們相中，讓她去騙更多人進訓狗營。

  她不聽，他們就用這樣的手段訓化她，讓她聽話。

  哪知她神經本就衰弱，又是強制性弄醒，又是過度刺激。

  她精神崩潰，短短几天時間裡形成了強烈的應激反應。

  誰都不能碰，一碰就全身發抖抽搐到暈厥。

  直到謝和光和楚銘找來，謝和光向她伸出手，她抬眼看去，就像命中注定的一般，她將她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之後一路逃跑，都是他背著她。

  而她摟著他的脖子就不願鬆手。

  所以毒蛇襲來時，謝和光為了護她，用自己的胸口去擋，被毒蛇咬傷。

  謝和光受傷倒地，都不忘將她護在懷裡。

  好在楚銘帶著何晶找來，救了他們。

  謝和光胸口的傷，是楚皎月親眼看著受傷，親眼看著治療，親眼看著癒合形成一個有些像胎記的紅印。

  …………

  「我換好衣服了。」

  「月亮~你是不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楚皎月看著他，像是想要透過他看到另一個人。

  她終於知道她的兒子澈兒像誰了。

  前世陳家的傭人們老說澈兒一點都不像陳家人。

  好在他有幾分像她，才沒引起他們更多的猜測。

  她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陳言舟一點都不喜歡澈兒，也許並不是因為澈兒出現了發育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父子天性。

  壓在心口的大山突然間坍塌，心口有說不出的感覺。

  似乎一下子就釋懷了。

  之前的感覺沒錯，謝和光總是能給她帶來一種莫名的釋然感和安全感。

  那個夢裡是他！

  重生回來，那個夢一直在提示她。

  原來前世那個人真的是他！

  她也知道前世那一晚後，他為什麼沒再出現。

  如果前世他能看見是她，如果前世他沒有中毒受傷，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嗯~」

  「你……」

  謝和光有些擔憂的撫上她的臉，楚皎月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臉貼緊他的掌心。

  「我不怕了，你會保護我。」

  「何光哥哥~」

  「呵~哈~呵呵呵~~」謝和光欣喜若狂。

  她好了，她真的度過了。

  肖禾說的沒錯。

  這一關過了，她就會越來越好。

  「月亮~」

  將人摟進懷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不停的親吻著她的發梢、額間。

  楚皎月感覺到頸間一片溫熱：「你哭了？」

  她想看看他，卻被他摟得更緊：「月亮，你嚇死我了，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我想起來會發瘋？」

  「你剛剛說你討厭我，我以為你在怪我讓母親催眠了你。

  怪我失信，沒有履行答應你的『不離開你，永遠照顧你』。」

  「月亮，天知道，讓母親催眠你，我下了多大的決心。

  她催眠了你，你就會忘記我。

  事實上，你真的忘記了我，長大後還喜歡上了別人。

  我救你回來，哪怕是我被毒蛇咬了，體力不支暈倒了，你都沒有鬆開我。

  我走哪裡你都要拉著我，連洗澡、上廁所都要拉著。

  所以……其實我早就被你看光了，你不吃虧。

  而且那時候你不讓其他人碰，也是我給你洗澡，

  所以其實我是經過你同意的，不算是流氓行為。」

  楚皎月：……明明很感動的，結果……

  「你知道嗎？我和楚銘闖進訓狗營，是楚銘先發現你的，但你不理他，碰都不讓他碰，挨近一點都不行。

  可是我，我向你伸手，你就抬起頭來看我，並向我伸出了手。

  你知道你的眼睛多漂亮嗎？

  那一抬頭，我就知道，我會盡其終生保護你。」

  「謝和光，你不會告訴我，當時十歲的你就愛上五歲的我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保護你。」

  「所以那個時候我變得痴痴呆呆，也不會說話，又一直黏著你，你一點都不覺得煩？」

  「怎麼會煩？我心疼你，同時也為你感到驕傲。

  你才五歲，居然成了訓狗營的失敗案例。」

  「謝和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原本就是痴傻的，你救下我，我也不會好。

  一輩子就像那樣，你還會一直照顧我嗎？」

  「當然會！畢竟你的全世界就是我，我不照顧你，誰照顧？」

  「其實救回你沒多久，母親就提過給你催眠，不然你的情況會越來越惡化。

  但是我不捨得，我不想讓你忘記我，大不了我走哪裡都帶著你。

  可是後來你的情況越來越糟糕，整夜整夜的夢魘，缺氧窒息。

  比起忘記我，我更願意你健康的活著。」

  「怪不得你這麼熟悉我的身體情況，真是辛苦你了。」

  「月亮，你當時嚇到失語，不會說話，也不會與除我以外的人有任何交流。

  連我母親想抱抱你都不行，你也不吃母親給你做的吃的。

  楚銘、肖禾做的都不吃，只吃我做的。

  幾個月後，你開口說話了，卻只是喊我『何光哥哥』，其他還是不會說。

  你只會喊我『何光哥哥』。」

  「肖醫生？」

  「嗯，那天你見到肖禾，脫口就叫出聲，當時我還以為你想起什麼了。

  肖禾是母親的徒弟，是母親在戰後的邊境撿到的遺孤。

  撿到時還是一個奶娃娃，母親抱回來，就一直養在身邊。

  後來發現他在醫術方面有些天分，就收作徒弟。」

  「怪不得他有好多特製藥，醫術還很高又很全能，原來是你母親養大的徒弟。」

  「特製藥？」

  「哦，我那天……我聽錢助理說的，你本來傷得很重，放出去的消息都是要死了。

  謝老爺子也相信了，那就證明你真的傷得很重，

  就算有肖醫生醫治，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但是你好得特別快，應該是肖醫生有特製藥。」

  謝和光皺了皺眉，沒有點破。

  「謝和光，我餓了……」

  曲指彈了彈她的額頭：「好，給你做早餐，想吃什麼？」

  「荷葉糯米糰、五色粥、小豬包子……」

  「好，給你做~」

  「真的？」

  她說的那幾樣吃的，可是邊境的特色，五色粥的食材都只有邊境才有。

  「當然是真的，何光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可是……可是那些食材……」

  「我隨時都準備著，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

  還有七彩糕、鮮花餅、梔子奶昔。」

  「嗯嗯嗯，我都想吃。」

  「不許！今天只能吃五色粥和小豬包子，荷葉糯米糰中午再吃。

  你從昨天傍晚就沒有進食，現在胃很空，不能吃太多，會難受。

  聽話，嗯？」

  「啵~」

  一吻落在他臉頰，接著懷裡就鑽進一個軟乎乎小人兒，伸手摟著他的脖子，笑眯眯看著他，連眼睛都在笑。

  「嗯，謝謝何光哥哥，這是獎勵！」

  …………

  小劇場

  錢行：看見什麼了？讓我看看？

  肖禾：我在觀察病人，你看什麼？

  錢行：哪有透過門縫看病人的？你別欺負我沒文化！

  肖禾趕緊退了一大步，退到錢行身後。

  錢行正奇怪，抬頭便看見——

  謝和光：你在幹什麼？

  錢行：我……我在了解病情，對！肖醫生讓我觀察病人！

  肖禾：我說我發現他在門口，以為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就過來瞧瞧，然後門就開了，你看你信嗎？

  謝和光：我們快要回璃州了！

  錢行、肖禾：？？？

  肖禾：我是醫生，我不需要特訓！

  錢行：誰家助理要被丟到原始森林特訓呀？

  什麼助理要這麼硬核呀呀呀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