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綰被她這麼一說,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都說過些什麼話。
誤會!這都是誤會!
傅綰有苦說不出,也不好辯駁,只能順水推舟說道:「那我現在不想看了,你走吧。」
「哦,我豈是你說想看就能看,說不看就能不看的?」寧蘅歪了歪頭,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傅綰:「?」
她覺得自己的頭上有許多問號。
「你當然就是我說想看就能看,我說不想看就能不看的。」傅綰從床上跳下來,拍著桌子兇巴巴地說道。
她決定用行動表示自己確實是想看寧蘅就能看,不想看就能不看的。
傅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聲說道:「我現在還能看得到你嗎?」
寧蘅:「……」這操作他真的沒見過。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將傅綰的手給摘了下來。
傅綰睜著一雙漂亮的杏眸,看著寧蘅,一臉震驚。
這個人還上手把她捂眼睛的手給拿下來,過分了。
「你看得到。」寧蘅看著傅綰漆黑眼眸里映著的自己身影,義正辭嚴說道。
傅綰馬上閉上了眼睛:「我閉上眼睛一樣看不到。」
寧蘅正打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覺得自己這行為實在太過幼稚了些。
若跟傅綰一般計較,不就等於承認他自己的智商成功被拉到了跟她一樣的水平線了嗎。
於是寧蘅閃身,直接離開了這裡。
傅綰閉著眼睛,早就在心裡較上了勁。
寧蘅強迫自己看她,自己就絕對不能睜開眼睛去看她,遂了這個女主的意。
傅綰緊緊閉著眼睛,閉了好久好久。
直到她自己吸了吸鼻子,發現一直縈繞在自己身側的蓮香已經淡得幾乎要聞不到了。
「歪?阿蘅師姐?」傅綰問道。
「阿蘅師姐?」傅綰重複了一遍。
她終於發現了哪裡有點不太對,連忙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到寧蘅的身影。
人家早就走了!
傅綰氣哼哼地坐到桌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果然是陰險狡詐道貌岸然的女主,寧蘅真的是太過分了,居然欺負她一個柔弱可憐還無助的小師妹。
傅綰自己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這才冷靜了半分。
此時,屋外又有腳步聲傳來。
寧蘅不知何事,又折返了回來。
檐下月色淡淡,他靠在門上,送來一個輕飄飄的眼神,不知含著何意。
傅綰抬頭,似有惱怒:「?」
「你還沒閉著眼睛就好,我還以為你得這麼閉著一晚上。」寧蘅終究還是擔心傅綰死腦筋,又折回來看。
傅綰確實是傻傻地在原地閉著眼睛閉了好久,但這哪裡會跟寧蘅說出來。
她裝作高深莫測地呷了一口茶說道:「我……我才沒有,你快去睡覺吧。」
寧蘅終於是離開了,傅綰長舒了一口氣。
睡前,她抱著被子,極其惡毒地胡思亂想。
這個時候天真的寧蘅恐怕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中情毒吧?
一想到馬上就要到書中的名場面了,她甚至還有點小激動。
懷著這帶著些旖旎緋色的小激動,傅綰終於是沉入了夢鄉。
沒過幾日,便到了正式魔門大比的日子。
寧蘅既然打算留下來參加魔門大比,那麼必然是決定要全力以赴的。
一般來說,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提起他的興趣。
但已經答應下來的事,他一定會做到,決不食言。
既然已經答應了高魔宗與長魔宗去參加魔門大比,他倒罕見地開始認真準備。
反倒是長魔宗宗主何淵與高魔宗宗主祁昊商量了一番之後,竟然退縮了。
以他們的修為,鮮少到深花堡的主城去,所以也沒見過大世面。
何淵回到宗門之後,將天魔宗的齊睿當街殺人奪入場憑證一事宣傳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恐怖萬分。
祁昊一聽,馬上搓搓手商量道:「要不我們別去了吧?」
何淵還是沒能放棄自己宗門當上深花堡之主的誘惑,他一拍大腿說道:「咱們高魔宗還有長魔宗,在深花堡區域同名的宗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不要擔心天魔宗找上門來,只管讓兩位魔主去參與魔門大比便是,我們小心不要暴露即可。」
祁昊覺得何淵說得有道理,便堅持了原來的想法。
不過兩位宗主一商量,覺得他們召喚來的這兩位魔主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去參加魔門大比顯得有些寒酸。
所以在傅綰與寧蘅準備離開長魔宗,打算去往深花堡的時候,何淵神秘兮兮地將傅綰給叫了過來。
「何宗主有什麼事?」傅綰不知道何淵忽然叫她,是為了什麼事。
「二二二……二位魔主前往深花堡參與魔門大比,我們宗門貧窮,除了些鄉野之物,也沒有什麼能給二位魔主的。」何淵看著傅綰,恭敬說道。
傅綰心想不對啊,你們長魔宗這不還養了好些肥豬嗎,那麼多豬,你們這宗門哪能叫窮。
若是能分給她幾頭,自己不就大賺一筆了?
傅綰滿懷期待地對何淵瘋狂暗示:「何宗主,貴宗倒也算不上窮,比如山中飼養的那些豬啊牛啊,那可都挺……」
但這個時候何淵立馬打斷了傅綰的話:「嗐,這些東西都是俗物,二位魔主想來也是看不上的。」
傅綰:我俗!我俗!我俗!我想要!
她正待說話,何淵便自顧自又說起來了:「既然二位魔主看不上我們鄉野粗鄙之物,那麼咱們宗門也沒有什麼能夠給二位魔主的了,唯一能夠給你們的只有……」
傅綰聽到這,還以為何淵馬上就要掏出什麼絕世秘寶來了。
「唯一給你們的,只有我們宗門每個人的美好祝福了。」何淵滿含熱淚說道,顯然被自己感動到了。
傅綰:「???」你們宗門很有問題。
「我何某人代表高魔宗與長魔宗,送給二位魔主美好的祝願,你可以你能行,加油!奧利給!」何淵伸出手握拳,給傅綰與寧蘅加油打氣。
然後他就這麼將二人給送出了長魔宗。
傅綰大為震驚,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送給他們美好祝福也能算是送東西?
「誒不是……」傅綰與寧蘅飛行在青山之上,她想著方才何淵的話,越想越氣,「你說何淵他這是什麼意思,送一個美好祝福,也能叫送我們東西嗎?」
寧蘅在半空之中御風而行,聽到傅綰的話,便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他這話也不是在開玩笑。」
他伸出手,潔白修長的指尖上縈繞著星星點點的淺灰色光芒,如戒指一般套在他的手指上。
「高魔宗與長魔宗實力低微,能夠保住自己宗門這麼久,與他們宗門特殊的法術分不開干係。」寧蘅伸手給傅綰看,「這兩個宗門的傳統法術,應當是以防護和隱匿為主,那長魔宗的山門坐落於一個小小山谷之中,若不是他們願意主動暴露,其餘人等恐怕很難發現。」
「這便是小宗門的生存之道。」寧蘅輕聲說道,「你我手上這兩道灰色的法術痕跡,應當是何淵所下,能夠抵擋攻擊。」
傅綰一聽,還以為長魔宗有多牛逼,於是興致勃勃地問道:「這樣的話豈不是厲害了,這何淵給我們下的法術是不是能地方什么元嬰真人的全力一擊啊?」
寧蘅板著臉,冷冰冰地認真說道:「你想多了,頂多是築基期修士的隨手一擊。」
傅綰異常失望,垂下了頭,很是沮喪的樣子。
她這異界魔主當得可太失敗了,不僅沒撈到什麼好處,連貢品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還要去深花堡當魔門大比的苦力。
說到魔門大比,傅綰頓時又興奮了起來。
她把玩著手中那個代表著魔門大比入場憑證的黑色信箋,試探性問道:「阿蘅師姐,那這魔門大比我們還是得參加的對吧?」
寧蘅點了點頭,往深花堡飛去,低沉好聽的聲音散入風中:「這是自然。」
於是,二人一路朝著深花堡而去。
由於魔門大比的關係,所以這天的深花堡顯得格外熱鬧,許許多多的魔修不是扛著骨頭就是托著什麼邪門法寶在大街上走來走去。
「哦哦哦那個骷髏頭真好看!」傅綰指了一下身邊經過魔修手上拿著的手杖,手杖頂端鑲嵌了一個猙獰的骷髏頭。
寧蘅只掃了那手杖一眼,便揭開了真相:「是假的。」
拿著手杖的魔修聽到了這句話,連忙扭過頭來瞪了寧蘅一眼:「假的就假的,用得著你說嗎?哼!」
他一扭頭,傲嬌地走開了。
傅綰覺得這群魔修實在是太沒排面了,連手杖上的骷髏頭都是假的。
倒還是上次在深花堡大街上遇到那個黑衣魔修有點東西,好像還是天魔宗宗主的親傳弟子。
人家那做派才叫魔修嘛,一看就是那種馬上要被正道修士討伐的樣子。
傅綰這麼想著,卻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她連忙抬頭,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上次當街殺人反被寧蘅打傷的那位黑衣魔修。
寧蘅抬起頭來,亦是看到了人群中的「齊睿」。
他輕輕「嘖」了一聲,有些驚訝。
齊睿身中的禁錮咒,是他親自所下,禁錮時間圖了個吉利數字,是九十九年。
不應該啊,齊睿身中的禁錮咒,除非是諸天七皇出手,是不可能被旁余的人解開的。
那麼眼前這個「齊睿」,到底是誰幫他解開了禁錮咒?
寧蘅只匆匆掃了一眼「齊睿」,他便隱沒在了人群之中,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讓寧蘅看出破綻。
「阿蘅師姐,阿蘅師姐?」傅綰的聲音將寧蘅從沉思之中拉了回來。
「你怎麼了?」傅綰好氣問道,「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個黑衣魔修,又出現到了這裡,很奇怪嗎?」
「是啊,很奇怪。」寧蘅應了一句,便拉上傅綰,跟著「齊睿」消失的方向走去,「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