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從錦囊里拿出了什麼?」郁珏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問道。
傅綰驚了,郁珏怎麼回來關心她從錦囊里拿了什麼出來?
「你是說……《玄微與諸天七皇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傅綰露出震驚的表情,驚恐問道,「不不不小孩子不能看這個的。」
「不是。」郁珏簡短地應了一句,他怎麼可能看這種書。
他懷裡抱著劍,站得筆直,目光卻還是放在傅綰腰間的錦囊上,戀戀不捨。
「你拿出十方靈書之前,拿出的那東西。」郁珏冷靜說道,壓抑的語氣之下竟然帶上了一絲激動,「那是一把劍吧?」
盤古骨劍是絕世靈寶,天上地上唯此一把,更何況這把劍存在了數十萬年,早已通了人性,對於執劍者來說,是再適合不過的法寶。
「嗐,你是說那個啊……」傅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長舒了一口氣,「這不就是盤古——」
她馬上結巴了起來,忽然想起來這把劍的存在是不能被別人知道的。
「不就是盤古……古古咕咕咕叫的鴿子做成的紅燒乳鴿嘛!」傅綰馬上將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盤古骨劍四個字給咽了回去。
郁珏非常篤定地搖了搖頭:「是一把劍,好劍。」
那可不是一把好劍嘛,人伏伽拿著它連桃洲都給掀翻了,傅綰在心裡嘀咕。
「沒有,郁師兄,你看錯了。」傅綰馬上搖頭,「你們劍修,手中的那把劍就是伴隨你一生的夥伴,對吧!」
「你看看你懷裡的那把劍就很好,你最好還是對它一心一意,你知道什麼叫做糟糠之妻不可棄嗎,這把劍就是郁師兄您的糟糠之妻啊,你怎麼捨得拋棄它去肖想別的劍呢?」傅綰語重心長地對郁珏說道,希望他放棄對自己這把盤古骨劍的興趣。
「哦,那沒關係,我現在與它和離了。」郁珏將懷裡的劍一拋。
傅綰:好你個郁珏,為了一把妖艷賤劍,居然當場拋妻棄子。
這劍落到地上,劍身從劍鞘之中滑出。
這把劍的劍身卻是空空如也,這劍鞘里壓根就沒有什麼劍。
之前郁珏出劍,抽出劍鞘的不過是幻象而已,他從未擁有一把屬於他的劍。
傅綰開始慌了。
她從不質疑一個劍修對一把絕世名劍的痴迷程度,郁珏既然注意到了自己這把盤古骨劍,那麼估計就是勢在必行了。
不行,得想辦法攻其軟肋,讓他知難而退。
「郁師兄,這劍是我的,你也知道它有多厲害,這麼珍貴的東西,我怎麼能隨隨便便拱手讓人呢?」傅綰覺得自己像面對窮小子的白富美家長,「這把絕世寶劍,可不便宜啊……」
傅綰也有所聽聞郁珏的摳門,再加上對劍修的刻板印象,所以理所當然地覺得郁珏很窮。
「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塊上品靈石夠不夠?」郁珏略微皺了眉,他本也沒打算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從傅綰那裡將這把劍討要來,「外加爻山附屬十八個宗門十年的總收入。」
傅綰:「???」她沒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什麼?!
這個連半塊下品靈石都要摳摳搜搜省著花的人,居然有這麼多錢?
顏鱗都沒他土豪吧?
「如果還不夠,在曜洲西側的溯洲我還有二十三處靈石礦脈,一併給你。」郁珏見傅綰不為所動,繼續加碼。
傅綰給跪了。
要不是盤古骨劍已經修煉成妖,並且他會成為未來的大反派,她一定當場就把盤古骨劍賣了。
誰能抵擋金錢的力量呢?
傅綰很是糾結,甚至已經將手伸進了隨身錦囊之中。
管他的,乾脆就賣了吧,這麼多錢,她要是拿來了,不就成了爻山首富,到時候寧蘅豈不是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想想就有點小激動。
沒想到傅綰在將手伸進隨身錦囊的那一瞬間,錦囊里躺著的盤古骨劍就沖了過來,傳音入傅綰的腦海。
「小丫頭,你要將我賣了?」昭骨的聲音傳來,聲音帶著一絲遲疑,帶上了一絲欲言又止的意味,「這劍修……」
傅綰有些緊張,雙手有點兒顫抖,她問道:「這……郁師兄怎麼了?他有什麼秘密嗎?」
昭骨長長地「嗯」了一聲。
「這……這劍修。」
「他……」
傅綰屏住了呼吸,等待昭骨的答案,她覺得昭骨似乎馬上就要說出什麼驚天大秘密了。
「……」
「他真的好有錢,你還是把我給它吧,依靠他的資源,我也能早日東山再起。」昭骨馬上說道,「我剛才看了你的隨身錦囊,你連吃剩的桃子都要往裡面塞,未免也太過寒酸了,絲毫沒有當初吾主鯤鵬的氣派。」
傅綰心想自己才一介金丹期修士,又不是什麼富二代,窮也是正常的。
「你還是回我錦囊里待著當第十一房小妾去吧。」傅綰冷哼一聲,她被昭骨這麼一鄙視,轉念一想,還是沒有選擇將盤古骨劍給郁珏。
畢竟,男主的有力競爭人選郁珏師兄,以九千九百九十萬上品靈石的代價,來向她一個惡毒女配討要未來的大反派,這個故事走向也太奇特了吧。
傅綰將盤古骨劍一把按回了隨身錦囊之中,然後抬起頭看郁珏,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郁師兄,我方才與那把劍溝通了一番,雖然你的出價豐厚,但這把劍已有靈智,更換主人還需經過他的同意。」
郁珏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冷聲問道:「所以?」
「他說不跟你走,唉我勸也勸不動他,真的是很可惜。」傅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的昭骨在隨身錦囊里氣得跳腳,但礙於與傅綰的契約,也跳不出這個錦囊來。
「我跟他走!!!跟他走!!!臭丫頭,住嘴啊!!!」昭骨的聲音在隨身錦囊里盤旋。
「可能這把劍真的不能給郁師兄你了。」傅綰以最真誠的語氣說道,「真的好可惜,寶劍當配劍修,但他實在不願意,那我也沒有辦法……」
「無事。」郁珏只瞥了一眼傅綰腰間的隨身錦囊,便將視線移開,「我積攢多年積蓄,只為求得一把絕世寶劍,但既然寶劍已有靈智,他不願意就算了。」
傅綰覺得自己像那種在一對戀人的相愛路上從中作梗的小婊砸。
但沒辦法,這盤古骨劍強大是強大,但昭骨的野心甚重,若是將盤古骨劍給了郁珏,這昭骨的野心可能就施展不開了。
那以後昭骨的絕世大反派還怎麼當!
傅綰裝模作樣地朝郁珏抱歉一笑,然後指了一下地上那把裝著空劍的劍鞘:「郁師兄還不把你前妻撿起來?」
郁珏俯身,將地上那空劍撿起來,掛在腰間,認真說道:「現在我們復婚了。」
傅綰:呵,男人。
見識了郁珏的騷操作之後,傅綰第一次對自己買的股產生了質疑。
寧蘅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女主,而看樣子現在郁珏的心中只有劍,這種臭男人怎麼配得上寧蘅?
思及至此,傅綰才想起來,寧蘅借用了自己的十方靈書,正往天上飛,準備將那地上的琢世給縮小了。
傅綰不願錯過這麼一個名場面,連忙也抬頭往上看去。
她聽見身邊的穆瀅穿來一聲驚訝的抽氣聲。
「天吶!」穆瀅的聲音似乎有些驚恐,又帶著一絲艷羨。
傅綰知道穆瀅的性格一向是尊敬強者,並且渴望自己成為強者,然後打敗他們。
所以,寧蘅的操作能讓穆瀅能夠發出如此驚訝的聲音,說明已經強到了一種境界。
待傅綰自己抬頭去看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將目光聚焦在了寧蘅之上,眼中露出異常的震驚的表情來。
此時的寧蘅,正立於琢世之上,正垂眸俯視著這巨大的刻刀。
她一身白衣,衣袂在雲間飄揚,似溶進了雲里風裡。
而寧蘅一手伸出手,掌心向上,手上那本古老的書籍正在唰唰快速翻動著書頁。
霧靄山嵐在寧蘅身側環繞,讓她的身形變得有些模糊。
傅綰知道,這是掩月的慣用出場方式。
以她目前的修為,也只是堪堪能夠召喚出掩月一位器靈而已。
傅綰有些期待,若是寧蘅自己親自試用十方靈書,能夠召喚出幾位器靈來?
想來寧蘅現在的修為比自己也沒有高出多少,應該只能召喚出兩到三位吧?
傅綰非常自信地想。
然後攜一顆,傅綰就看到了掩月的身後,又出現了九個淡淡的虛影。
加上掩月,一共是十位。
這十位器靈,皆身材高挑,或坐或臥或立,姿態各不相同,五男五女,性別分布非常均勻。
掩月撩了一下頭髮,以熟稔的語氣對寧蘅說道:「吾主,要做什麼?」
寧蘅眉頭一皺,就這麼輕飄飄地瞪了掩月一眼。
掩月馬上掩嘴,知道自己說話有所不妥。
「你的主人是她。」寧蘅站在高空之上,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下,正仰頭望著自己的傅綰。
一人一器靈的對話在高空之上迴響,傅綰卻聽不到什麼,只能看到寧蘅與掩月嘴唇翕動,似乎正在說著什麼。
「她太弱了。」掩月毫不掩飾地說,「以她的力量,不足以完全將我們的能力使出,若你願意啟用這本十方靈書,我們願意重新認你為主。」
「只是現在我的法寶無法啟用罷了。」寧蘅偏過頭,看了掩月與她身後那九個淡淡虛影一眼,「你說她不配當你們的主人?」
「是。」掩月實話實話,「若不是你一直將我們束之高閣……」
「現在不行,以後就可以。」寧蘅冷聲打算了掩月的話,「現在莫管其他,專注眼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