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一五

  寧蘅直接傾身而上,將傅綰壓在了樹下,兩人的額頭輕輕抵著。

  他的唇只是在傅綰顫抖的雙唇上摩挲了一下。

  傅綰的長睫忽閃,似乎有些不安。

  她聽懂了寧蘅方才那句話的意思。

  寧蘅眼睫微垂,緊盯著傅綰的雙眸。

  他一開始找到傅綰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傅綰眼底的些許落寞。

  寧蘅知道傅綰因何情緒低落,但他卻沒有辦法告訴她真相。

  思及至此,寧蘅的眸光微暗。

  他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傅綰的唇瓣,如撫慰一般。

  傅綰咬了一下方才被寧蘅吻過的下唇,忽然回過神來。

  她瞪大眼,直視著寧蘅的雙眸,非常認真地說道:「阿蘅?」

  「嗯?」寧蘅的長睫掃過她的鼻樑,低聲應了一聲,聲音醇厚好聽,似乎只迴響在兩人之間。

  傅綰伸出手,捧住寧蘅的臉頰,一本正經地問道:「這種症狀持續多久了?」

  寧蘅:「……」你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

  他輕輕咬了一下傅綰的唇瓣,輕聲說道:「不知道。」

  傅綰一聽到寧蘅這句話,便開始得意起來:「你是不是早就暗戀我了?」

  寧蘅微垂眸,抿唇看著她,沒有說話。

  許久過後,他方才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是從何時開始。

  他原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一個人,無欲無求,唯一的因果就是傅綰。

  本來他也只是想將這一樁因果了解。

  但不知從何開始……

  他在無盡海中孤獨修煉了十萬餘年,伏伽截了他的氣運,搶了他的盤古血脈,他也並未將之放在心上。

  滔天的力量與權勢於他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無盡海很孤獨,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無欲無求。

  直到在睢洲,那顆幽冥血玉深入骨髓,不論用何種方法都無法拔除,寧蘅才意識到哪裡不對。

  他唯一的**,唯一的所求,就是她。

  傅綰注意到了寧蘅眼中飄過種種思緒,愣住了。

  她支支吾吾地開口說道:「我一直把你當師——」姐。

  但她還沒說完,寧蘅就低頭吻住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不許說。」寧蘅冷聲說道。

  誰要當你師姐了?

  傅綰伸出手,錘了一下寧蘅的背:「為什麼不能說,不是你先裝師姐騙我的!」

  寧蘅心想這還是要怪玄微。

  他毫不猶豫把玄微推出來甩鍋:「是玄微。」

  「你也是同謀,你知道同謀是什麼意思嗎?!」傅綰小聲逼逼。

  她說話越說越小聲,直到她自己低著頭,埋進了寧蘅的懷裡。

  傅綰原本放在寧蘅背上準備錘他的雙手忽然放了下來,放在他的後背上。

  她輕輕抱住了他。

  然後低著頭,傅綰在寧蘅的懷裡輕輕笑了笑。

  「你在偷笑。」寧蘅感覺到了傅綰身體的微微顫動,冷靜說出了真相。

  傅綰馬上緊抿了嘴巴,反駁說道:「沒有。」

  「你說。」寧蘅忽然開口,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爻山允許門中弟子早戀嗎?」

  傅綰:「???」你在說什麼豬話?你以為你自己很年輕嗎?

  她低著頭,在寧蘅的懷裡撇了撇嘴:「早戀什麼?你比玄微還老。」

  「尚未化形之前,都不算我的年齡。」寧蘅冷靜反駁,「我還很年輕。」

  傅綰心想還有這種算法?

  「那我未修煉之前都不算年齡好不好,我現在也是十八歲妙齡少女了。」傅綰出言輕聲說道。

  寧蘅低頭看著懷裡的傅綰,忽然伸出手,輕輕挑起了她的下巴。

  「當然可以。」他說道,「十一年零三個月十九天前你拜入爻山,所以嚴格來說,你現在才十一歲零三個月十九天。」

  一拜入爻山,傅綰便與寧蘅相識。

  寧蘅說的時間很準確,一天也沒有差。

  這正正好就是他真正與傅綰相識的時間。

  傅綰直視著寧蘅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歪著頭看他,忽然開口。

  「阿蘅。」她還是如此喚了一聲。

  「怎麼?」寧蘅問道。

  傅綰說的話非常直白:「再親一口。」

  寧蘅:「?」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他看著傅綰,忽然輕笑出聲。

  「你快點,伏伽叫你接近我的,現在我給你機會了,你現在是他手下,你肯定要遵守他的命令的……」傅綰絮絮叨叨說道,無比理直氣壯。

  「好。」寧蘅低聲說道,便低下了頭,再次輕輕吻上了她。

  他第一次如此心甘情願遵守伏伽的命令。

  ——

  而單身狗伏伽,此時卻在孤獨地啃著劍。

  他已經修煉到了這個地步,當然不是在用直接用嘴這種原始的方式來打磨盤古骨劍上的祭天大陣符文。

  一道道蒼白的光芒圍繞著盤古骨劍。

  伏伽將自己能夠撕裂世間萬物的鋒利牙齒上蘊含的力量變幻為法術,用來打磨劍上符文。

  這是盤古骨劍的日常養護,他除了修煉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用來磨礪這把鋒利的寶劍。

  他的力量仰仗於此,所以他對於盤古骨劍也極其看重。

  伏伽好戰,他隨時隨地都在準備著出手,去侵略修仙界的其他洲域。

  但奈何有玄微在,他自從桃洲之後,再沒有找到機會去將其餘洲域吞併。

  伏伽思及至此,臉上便出現了憤然的表情。

  他緊攥著盤古骨劍的劍柄,目中儘是殘暴嗜殺的光芒。

  現在玄微的親傳弟子就在他的手上,想來玄微過幾日,便會親自來睦洲救出他的徒弟。

  伏伽冷冷哼了一聲,他心中的殺意已經掩蓋不住了。

  他尊重這位與他實力相當的對手,但他也渴望著殺了玄微,讓他死在自己的劍下。

  這種情緒很矛盾,但不難理解。

  伏伽一遍又一遍地磨礪自己的盤古骨劍,就等著玄微的到來。

  同樣,在曜洲的玄微,也在準備著與伏伽的約戰。

  他所知道的信息比伏伽更多,所以也更加從容。

  此時的玄微,正在與其餘幾位諸天七皇討論戰術。

  「玄微真人,您修為最高,不如就從東部去與伏伽正面交戰,我們在其餘各方與你接應,如何?」有人問道。

  玄微翻看著睦洲的地圖,卻搖了搖頭。

  睦洲南部與曜洲的接壤,他應當從南部與伏伽交戰才穩妥。

  「我從南部去,你們在其餘方向接應即可。」玄微柔聲說道,「與睦洲接壤的睢洲,有斷龍河為界,他若想過,也要費一番功夫。」

  「惟有與曜洲接壤的那處深淵,並不寬,他若是想過,很輕鬆。」玄微合上睦洲的地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到時我們共同布下陣法,將伏伽困於陣內即可。」

  這個時候,有人提出了疑問:「伏伽手上那柄盤古骨劍鋒利無匹,還有祭天大陣為他提供源源不絕的力量,我們就算布下大陣,他也能逃出去吧?」

  「盤古骨劍與祭天大陣,我已全部安排好了。」玄微點了點頭,從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