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連加幾份新工作的狐齋宮有點有氣無力。
「還有件私事想請你們幫幫忙。」
真很快回應道:
「這麼客氣做什麼,你說就是了。」
狐齋宮指了指還窩在真懷裡把自己變成一個團的粉毛小狐狸。
「是神子的事。我都要變成克萊門汀說的不會拉人下水就只能自己干到死的狼狽樣子了,難免疏忽了對神子的照看。託付給影殿下當然令人安心,但殿下總不能時刻都有空。所以我想給神子再多找個老師,在我們都忙的時候關照一下她。」
克萊門汀伸手把狐狸拎了出來。神子本來在生悶氣,埋頭表示不想理花言巧語騙小孩的白毛狐狸。此刻被雷龍抓住,她有點被抓住命運的後頸的僵硬。
克萊門汀把這個當做是隱隱的抗拒,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不太討小動物喜歡,沉默了一下之後迅速地把狐狸塞回給了影。
一串動作做的倒是行雲流水,流暢地好像在腦內預演過。
狐齋宮饒有興致地評價為
「神子還挺聽你話的。」
克萊門汀和小狐狸神子在這一刻有點思維同頻,都想打出大大的問號。
狐齋宮眼光一轉,又想出一個主意。
「你給我找了點活干,我得禮尚往來才算公平不是?不如這個老師讓你來當?我覺得你真挺合適的。」
克萊門汀第一時間反駁了起來。
「不要。先不說我不會和小孩相處,我也教不了她什麼吧?你們狐狸有自己的法術傳承,哪裡用的上我。」
狐齋宮一臉輕鬆地過來拍了拍她肩膀。
「害,瞧你說的,這哪是問題。神子挺聽你話,你看得住她,這不就夠了。她當然要跟我學白辰術法,可你還能教她元素力運用和如何不做文盲嘛。」
「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可就只能帶著小孩一起去跟烏七八糟的傢伙打交道了,對孩子身心健康成長很不利啊。」
「神子覺得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難題被狐齋宮拋給了小狐狸,神子顯得有點茫然。她只好看了看左右兩邊的人,在心裡進行一番比較。
一邊是很熟悉的壞女人狐齋宮。雖然自己應該叫她大人,但她還是要偷偷叫壞女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她確實靠譜,但沒有危險的時候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危險,很愛捉弄人,自己完全鬥不過她。
另一邊是只跟著影殿下見過幾次的雷龍,聽狐齋宮說是很厲害的傢伙。這樣的話,說不定溜號逃課的時候真的會被對方抓回來揍。
選哪一邊自己都會很慘吧。
神子小小發出一聲哀嚎。好在她現在還是不會說話的小狐狸,在場的除了狐齋宮之外的幾位都沒聽懂她的悲傷。
秉著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原則,神子向克萊門汀這邊邁出了一步。想著她總和真大人在一起,真大人看起來很溫柔又喜愛自己,說不定撒撒嬌能換來一點求情,這樣就不怕被對方抓住了。
克萊門汀有點意外,沒想到狐齋宮這個明顯是臨時起意的餿主意真得到了學生本狐的認可。
正直的雷龍不再多說什麼,大概是確實打算認下這件事了。
狐齋宮沒想到神子這麼配合,雷龍又這麼實誠,連忙又補充了幾句。
「確實不願意的話可以再商量啊,我沒強迫你的意思,一點都沒有。」
克萊門汀無所謂地回答。
「沒事,反正平時她都跟著影。要用到我的時候就是影出門的時候或者大家聚會的時候吧。這種時候我都跟真待在一起,多她一個也無所謂。」
見她沒有真不高興,狐齋宮也就放心地繼續踐行她的樂子人事業。
「瞧你這話說的,你們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我們上回還打賭說……」
她話說到一半就被真物理閉麥了,突如其來的行動搞得她尾巴都有點炸毛。很難說這背後有沒有某人惱羞成怒的成分。
克萊門汀只好露出一點無辜的笑來,看向狐齋宮表示愛莫能助。
見勢不妙,狐齋宮很快試圖找個藉口開溜。她現在有很正當的理由,要去為新任務加班。
真也沒想為難她,很快就原諒了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漏嘴。
於是,白毛狐狸很快閃身離去,甚至一點沒想起來帶上自家後輩。
神子小聲而委屈的叫了一聲。她就知道,沒有意外的時候狐齋宮就是最大的問題。
她很快撲到影那邊去尋求安慰,後者也很貼心地將小狐狸抱在懷裡哄了又哄。
「那我先帶神子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特別是真,不要偷偷熬夜看報告了。」
影打過招呼,也撈著粉色糰子離開。
最後剩下的又是真和克萊門汀兩個。雷龍總覺得這種情況最近經常出現。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克萊門汀扭頭盯著真看了兩秒,目光裡帶著譴責。
這人怎麼嘴上答應少管點事,實際上亂七八糟的心一點沒少操啊。
太壞了,準備拿眼睛去瞪。
難以放棄貓塑的真雖然現在還有心情欣賞貓貓瞪人,但時間長了也難免有點目光游移。
她拉了克萊門汀的袖口,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也沒有每天都幹這種事。再說我是魔神,睡覺這種事也不是非得天天有,魔神的事,能叫熬夜嗎?」
她一邊說,一邊偷瞄了克萊門汀的表情,對方是一副:你接著找藉口,我在聽的樣子。
但克萊門汀沒對這個藉口做出評價,這讓真暗自慶幸了一下。雷龍只是催她今天應該早點去休息。
真連點了幾下頭,表示沒問題她肯定照辦。答應完之後,她主動拉了克萊門汀的手往室內走去,順帶還發出了新邀請。
「那你要來監督我嗎?」
克萊門汀當然不會拒絕。順理成章的,她們又在共處一室的情況下歇息了。和鳴神大社那次相比,兩人的心思或許都沒什麼太大的改變,但氣氛還是很不同。
這次,她們兩個躺的距離很近了。克萊門汀見真主動挪了過來,也換了個姿勢,面朝著對方側躺下來。
真下意識地想雷龍這樣躺著會不會硌到角,更湊近了一些之後才發現對方已經暫時隱去了這部分的非人特徵。
她伸手去摸原來是龍角的部位,只有雷龍的髮絲從她手裡划過。
「原來這個可以藏起來啊,那你之前睡覺怎麼不變。」
克萊門汀想了一下,說:
「因為沒必要?平時我不覺得不方便,而且我更習慣它們存在的狀態。尾巴也是一個道理。」
克萊門汀說這話的時候,龍尾在被子下面左右掃了兩下,似乎在證明這話的合理性。但很快這節尾巴就不正經了起來,在被子的掩護下悄悄掃上了床上另一人的小腿。
真感覺到冰涼鱗片的觸感不斷貼近,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尾巴似乎感受到她的動作,一下就改變了行動軌跡,繞到她後方將她往前推了一些。
和不久前在偏廳時的那次一樣,這一推直接把她整個人送到了對方的懷裡。克萊門汀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金瞳卻好像因為得逞的快意而更亮了一點。
真索性順著這個力道過去抱了雷龍。溫存些許之後送了對方一個輕吻。
「說起來今天該好好休息的好像是你?所以別操心我啦,你快睡。」
克萊門汀還想用對方忽悠自己的那套話術反駁一下,卻見真已經先閉上了眼睛。
她也只好作罷,改去享受與以往都不同的優質睡眠體驗。
今天沒有尾巴給她抱著睡,因為她自己和尾巴都忙著和身邊的人接觸。
真沒拒絕這樣的親昵。在很近的距離下,她模糊地說了聲:「今夜月色很美。」
克萊門汀先笑了一下,說道。
「可今天是個陰天。」
真一下子睜開了眼,想不通這龍怎麼能在這種氣氛下說出這種話。
看了身邊人有點氣惱的表情,克萊門汀接著補充道。
「但這沒關係。你是夜夜的月圓,所以風也因你溫柔。」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柔和也很真摯,真總是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直球擊中。
又在奇怪的地方獲得了勝利的雷龍滿意地合上眼。
「那麼,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