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菈,辛苦你了。」
琴鄭重的向面前的浪花騎士致以了最真誠的感激之情。
她多少猜到了蘇修故意搞怪打岔的目的。
是為了讓優菈不得不親口交代事情經過,從而徹底脫離這層旋渦麼...
這位蘇修先生果然十分了解優菈,清楚她嘴硬,不願表達真情實意的彆扭性格。
「別誤會,我可沒打算幫你們。
我只是不想讓騎士團被我那無能的叔父擊垮,這不正巧說明了準備向你們復仇並付出努力的我可笑又羸弱?
哼,荒唐。」
優菈看也沒看前者,眼神緊緊的放在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蘇修,生怕這個嘴花花的傢伙又瞎扯些什麼。
若是往常,哪怕對貴族禮儀並不感冒的少女也絕不會這般不禮貌,只能說此時的優菈已經徹底忘了那些條條框框,眼中只容得下一人的身影。
...雖然是因為想能隨時鎖對方的喉,物理讓其閉嘴。
琴有些無奈的敲著桌案,將後者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熱戀期的情侶吶...
「事實上,最近我也收到了很多騎士團成員的匯報,說勞倫斯家族的人與愚人眾往來密切。
但畢竟只是懷疑,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
而現在,兩位送上的罪證足以讓騎士團提前解決這場爭端。
優菈,蘇修先生,十分感謝你們對蒙德的幫助!」
她向兩人做出保證,一定會將勞倫斯乃至對蘇修帶來不好感觀的愚人眾們一網打盡,並將其繩之以法。
「那就把我的叔父還有那些冥頑不明的長輩全都關進去,最好是讓我永遠聽不到他們的嘮叨。」
身為孝子賢孫,敬老愛幼的優菈張嘴就是開懷大孝,讓琴都有些錯愕。
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位浪花騎士如此真情實感的一面,言語中的迫不及待,求之不得是那麼顯而易見,毫無平時的彆扭與傲嬌。
「不愧是記仇騎士,鬨堂大孝了屬於是。」
蘇修吃著某位魔女作為下午茶的點心,十分稀奇的沒有趁機索要好處。
他看了一眼琴,後者露出了一抹表示理解的微笑,輕輕點著頭。
優菈自然不屑於奪取他人功績,言語中清楚的解釋了來龍去脈,將所有功勞歸結於蘇修。
但蘇修從一開始故意打岔,使其不得不主動發聲後就一直沉默寡言,減弱自己的存在感,便是向琴傳達著一個信息。
主動揭穿勞倫斯陰謀的,「只有」優菈。
需要這份功績,能帶來不同意義的,也必須是優菈·勞倫斯。
「互相扶持,默默守護,這就是情侶...優菈,恭喜你。」
琴內心默默祝福著兩人,為優菈找到了一位真正關心,以誠相待她的戀人而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
「嘖...」
在琴一副笑眯眯的注視中,優菈臉色越發紅潤,不耐煩的轉身就走。
一個個的,都喜歡多此一舉!
渴求溫暖的浪花,怎會未感受到那份炙熱?
只是...不想承認。
路過蘇修時,她一把搶過了對方準備往嘴中送去的餅乾,惡狠狠的咬碎,吞咽,隨即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
「她在提醒蘇修先生你快跟上呢。」
心情大好,補充了精神能量的琴對著蘇修揶揄道。
琴:磕,都可以磕!
「喔~」
他當然知道。
哪怕她不說話,蘇修也能清楚記仇騎士一言一行的真正含義。
他聳了聳肩,不緊不慢的跟了過去。
看似行步如飛,事實上,優菈走得很慢,根本就是在故意等待某人。
這一切,蘇修都知道。
罪人的後裔,浪花騎士,堅冰下的少女。
她的堅強,她的自卑...他心知肚明,並心生憐惜。
......
「...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無視身後那人一路,優菈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沒事我逛逛不行?記仇騎士還真是霸道,蒙德這麼大,順路不是很正常?你憑什麼說我跟著你。」
像個痴漢尾隨對方一路的蘇修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理直氣壯地說道。
「問題是,這裡是我家。」
優菈雙手環胸,露出一抹冷笑。
張口就來,滿嘴謊言的傢伙,看你還怎麼胡扯。
「那還不開門,也不知道歡迎客人,真是沒禮貌。」
蘇修一臉嫌棄,當著優菈這位主人的面,從別墅的外牆翻了進去。
「世風日下啊...牆建的這麼高,對小偷也太不友好了。」
從內部打開大門的他對著優菈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客氣。
「歡迎回家,記仇騎士~」
他像是一位紳士,向少女伸出了手,為這棟別墅迎來屬於它的主人。
「......」
我竟然認為他還有底線,試圖在道德上束縛他...真是蠢死了。
優菈抿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這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呢?
「擅闖民宅,等會就送你去騎士團大牢。」
她輕哼一聲,嘴上不依不饒,卻是默許了他的行徑。
如果討厭,又怎會引導他直至住宅?
少女的彆扭、不坦率,無法欺騙那顆不斷跳動的真心。
她...還想多與他待一會,哪怕只是多聊一句,多聽一分一秒他那又氣人又好聽的聲音。
優菈隨手將護手解開,甩在了蘇修臉上。
「記得把門關上,除非你想在這裡看大門。」
她步子走得很快,眨眼間便從蘇修身邊經過,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少女的臉上,不知何時起,綻開一個鮮花般明媚的甜美笑容。
有人迎接,原來是這種感覺...
這是優菈第一次體會「港灣」帶來的安寧。
他給了她尊重。
他讓她感受到了被關心,被幫助,被重視...
優菈能感受到,這位從未謀面的異世之人,似乎很重視自己。
雖然不知道原因。
但是...被人重視,是如此輕鬆,愉快。
那放在自己身上不曾移開的目光,不是以往的嫌棄、厭惡。
她很清楚這一點。
他是特殊的。
優菈無比...清楚。
「臭臭的...」
蘇修將臉上的護手置於鼻子前,一副輕嗅的作態,故意用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噔噔噔——」
不遠處的優菈滿臉羞惱的轉身快步走了回來,從蘇修手中搶走了自己的手套。
「你給我滾出去~!!」
他果然...很氣人!
優菈這麼想著。
「進都進來了,晚了~」
相比那副戴上面具,言不由衷,笨拙又可憐的模樣,她還是這份坦誠的樣子更令人喜歡。
蘇修如此默念道。
他,走進了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