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熒進入副本之後,一件接一件的莫名其妙事情便接踵而來,這也讓她親身體會到參加副本的辛苦。
「芙寧娜?她怎麼來了?」
李天一有些吃驚,按道理來講他們和芙寧娜毫無交集,可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
「請問...這位小姐,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熒思考後開口,她認為憑自己{身份}應該是不知道對方名字的。
可是她又猜錯了,因為楓丹無人不認識芙寧娜。
芙寧娜微微皺眉,似乎對熒有些不滿意。
沒有回答熒的問題,她自顧自的走進了房間,隨後在房間內走了一圈,停在了書桌前,注視著上面的掛著的油畫。
「如果說你在這裡有著一個身份,那麼熒你剛才的話絕對是踩雷了,如果不能補救的話...後果自負。」
熒有些後怕,她咽了咽口水,隨後目光堅定,將房門關閉,來到了芙寧娜身後,並試探著開口:
「那個...這位芙寧娜小姐......」
「又錯了,楓丹所有的人都應該稱呼她為芙寧娜女士...算了,就這樣錯下去吧,等待她的提問。」
李天一將熒的話打斷,有些無奈。
「那你為什麼剛才不告訴我。」
「你說話之前又沒有和我打招呼,開口沒有前搖你讓我怎麼反應?」
熒不再開口,她已經體會到言多必失的意思了,於是開始在腦海里與李天一互相推斥責任。
「你很奇怪,明明看起來憨憨的,可有時候做事卻十分怪異,做出一些不符合你的行為,而這些行為很恰巧的救了你的命。」
聽到這番話,熒一時間不知道對方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於是詢問李天一接下來應該怎麼回答。
「我這人本來就是如此,芙寧娜小姐對我沒有了解過嗎?」
芙寧娜將相框狠狠的蓋在書桌上,啪的一聲巨響讓熒不由得嚇了一跳,而這個反應也自然落在了對方眼中。
「我當然不了解你,畢竟在這數千次輪迴之中,你是剛剛出現的闖入者而已。」
她貼近熒的耳邊,口中熱氣打在熒的臉頰處,有些痒痒的。
做完這一切,芙寧娜迅速推開,將相框掛在了遠處。
當然,由於身高的原因,取畫和掛畫都是藉助椅子完成的,那雙修長的小腿很自然的將熒的目光吸引過去。
「我很中意你的表演,希望你能繼續加油努力。」
芙寧娜也不在意對方的目光,微微點頭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過了好一會兒,李天一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覺得對方這些話怎麼樣?」
「很白,很細......」
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蠢話,熒連忙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試圖將白和細從腦海中刪除。
「我說...熒,咱好歹也是一位美少女,不用這麼...痴漢行為吧。」
「你懂什麼,我這叫小而美的欣賞,還有,我是美少女一事不用強調,不然我會不好意思的。」
熒瓊鼻一翹,雙手掐腰,一臉得意之情。
「呵呵,那麼『小』而美的熒小姐,能否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李天一似乎意有所指,不過熒倒是沒有聽出這句話的含義,開始認真思索。
「她似乎知道我要來,也知曉我不屬於鬼的身份,並且對我的行為有所...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這就是你所有的想法?如果沒有其它,我可要進行補充了。」
熒沒有出聲,默默等待。
「好,第一條,她應該不是知道你要來,而是知道我要來,不過因為詭異爆發的原因,我失去了肉身,而你則是代替我解決副本。」
根據芙寧娜身份的特殊性,她知道李天一的降臨也並非難事,之所以說出熒行為怪異這句話,而是不敢相信熒處理變故的能力如此之弱。
「第二,她似乎在我們到來之前經歷了很多次輪迴,而只有她記得這些輪迴的每一個場景,我們的突然加入,她自然能夠意識到我們不是鬼。」
數千次的輪迴......可芙寧娜卻沒有找到一種解決副本的辦法,這副本就這麼棘手嗎?
還是說她的軌跡也被設定好了,不能夠插手{表演}?
「第三...這一點我先不告訴你,畢竟只是我的猜測,我還需要確認確認。」
接著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熒也是因為精神緊繃的原因,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雖然不是普通人,但也是需要吃飯和休息的。
飯可以幾日不吃,不過休息的話不能少,否則會影響接下來的判斷。
而她腦海中的李天一則是幫她注意著周圍動靜,雖然失去了視野,但並未失去聽覺。
「熒,起床了,有情況。」
李天一輕輕呼喚著身體開機,周圍再度出現了那股詭異的安靜感。而熒也是沒有讓他失望,僅僅是翻了個身便再度睡去。
「哎~這個時候你不嫌髒了。」
雖然有些無奈,但李天一還是代替熒上號,畢竟熒如果出了事,他也不可能活下去。
亮金色的眸子被猩紅所替代,這次{鳩占鵲巢}給予的能力是血眼。
「五分鐘...那麼接下來的操作性就很大了。」
他大概能夠猜測出這股詭異的安靜感從何而來了。
原地留下一枚血眼印記,{熒}一把推開房門,在發現另一側的黑暗區域也已經解鎖後,大步前進。
周圍的環境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一如既往的廊道,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這一場戲的關鍵應該就是這裡了。」
看著一扇極其特殊的房門,{熒}先是上前觀察那幅小畫,果不其然,上面的圖案再度發生了變化。
一個以頭撐地倒立著的小人,四肢異常的筆直,在襠部的位置,隱隱約約冒出一個『小頭』。
「呵!這畫真低俗,這男的倒立還要立起,話說這裡面藏的不會是一個淫鬼吧?」
{熒}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可如果是淫鬼的話,自己到時候是先砍它的兄弟,還是先剁它的兄弟呢?
時間寶貴,將小畫記住之後,李天一便一腳將門踹開。
「嘖嘖嘖...這個場面還是應該讓熒看看,正好讓她清醒清醒。」
經歷那麼多次副本的李天一什麼恐怖場面沒有見過,只要提前有準備,他基本上不會被嚇到。
和其它房間不同的布局,這個房間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學者的房間,到處都是實驗器材,以及一些厚厚的書籍。
只不過詭異世界中的實驗能夠有什麼好實驗?
非常普遍的人體標本散落在地,天花板上塗滿詭異的符號,暗紅髮黑。
天花板正中央,一根拇指粗細的黑色鋼筋詭異的延伸下來,似乎被什麼東西強行截斷了。
「嘖嘖嘖,這是鬼對人在做實驗嗎?」
隨意的拿起一顆腦袋,李天一又看向那有些詭異的鋼筋,將那顆腦袋狠狠插了進去。
他並不清楚這邊的異常會是什麼,所以乾脆又拿起幾顆腦袋,串起了{糖葫蘆}。
管他呢,他又不會和傻乎乎的熒一樣,被人抓個現行後直接送去審判場,
屋外照常響起了摩挲和敲門聲,不過這並不影響李天一搞破壞,將屋內搞得一片狼藉後,他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直接調動血眼的力量,傳送回了房間。
也正是此時,房門被砰一聲的撞開,本來憤怒無比的眾鬼在看到屋內毫無一人時愣在了原地,而看到那一串『糖葫蘆』的時候,更是沉默。
「哎呦!疼疼疼!嗚嗚——」
因為血眼並不是在床上的緣故,李天一在傳送之後,能力時間恰好結束,於是處於昏睡狀態的熒便直接摔了個『狗吃屎』,鼻子都給碰紅了。
「那個...熒,你睡覺真不老實,多大的人了,睡覺還掉床。」
而此時的主人公選擇撇清聯繫,如果有身體的話,便能注意到那直冒的冷汗。
「嗚—我怎麼那麼慘,如果天一不給哄哄的話我就不起來了。」
「......」
李天一沉默數秒,隨後恐嚇道。
「我提醒你一下,最好在十秒之內離開房間,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話音還未落下,熒便直接噌一聲飛了出去。
「誒?可是我記得我關門了,這門怎麼是開著的?」
「可能是鬼來過了,不用管,看見前面那一波鬼了嗎?去,你也去湊熱鬧。」
「哎...可...我還是很怕鬼的......」
不過準確來說她不是害怕鬼,而是害怕副本中的鬼,畢竟外界的厲鬼比較血腥,而副本內的厲鬼就是無比驚悚詭異,給人恐懼感拉滿。
「不去?好說,你和我一起對這個美好的世界說再見。」
雖然不是很想去,不過為了活命,熒還是選擇相信李天一的話,便畏畏縮縮的站在了隊伍末端。
而令李天一沒想到的是,聚集在剛才那扇房門前的不只有鬼,還有近乎一半的人類。
注意到熒的到來,周圍不論是鬼還是人都不約而同的讓開一條小路。
「可怕的應該是它們吧!為什麼像是避開瘟神一樣避開我!?」
熒在內心咆哮著抗議,可得到的卻只有李天一的嘲諷。
「隔壁的星核精被譽為萬界之癌,你黃毛旅行者的風評也不咋地,行走的災厄,哈哈哈!」
按照原劇情來說,基本上是旅行者去哪,哪裡就爆發事故,說是行走的災厄也並不算過分。
無視李天一的嘲笑,熒看到在房間深處的位置,那維萊特正對她招手。
「那個,審判官大人,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熒看到房間內布局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來了,像是被電到一般,頭皮止不住的發麻,並且腸胃像是塞了放置十天的臭水一樣,極度想要翻湧而出。
「熒,別露餡,房間內的東西都是道具,都是假的。」
意識到熒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害怕,李天一連忙安慰。
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經歷過七次副本,以及無數詭異事件的。
熒滿打滿算也不過降臨不到一月,而且還是個『小女孩』,面對這些未知的恐懼,害怕也十分正常。
「天一...幫幫我......」
她的內心在祈求,祈求李天一幫助她,可李天一卻無法做到。
「熒小姐,我怎麼感覺你有些害怕呢?」
那維萊特拍上熒的肩膀,一股溫柔的水湧入身體,安撫她的情緒,這一感覺瞬間讓李天一明白了對方立場。
那維萊特並沒有被詭異侵染。
「可能是上一場審判的原因,熒小姐有些被誣陷的後怕,這很正常不是嗎?」
就在這時,芙寧娜也從一旁走了出來,她看向熒的目光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冷漠。
「是我考慮不周了。」
熒沒有想到芙寧娜也在這裡,並且會為自己編纂理由。
【規則五:那維萊特和芙寧娜的請求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不過要是未完成的話,他們的擁護者可是會生氣的。】
【規則六:不同的身份擁有不同的權利,請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
【指引三:完成委託,還原事情真相。】
系統的聲音響起,這也代表副本進入下一個階段。
「那麼熒小姐,如你所見,這個房間發生了一起駭人的案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進行調查。」
既然系統的指引和規則都傾向於讓熒接受這個委託,那麼她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拒絕。」
熒雖然不理解,但是非常『相信』李天一的選擇,如果出現什麼變故,她一定要咬死對方。
那維萊特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這時,芙寧娜卻將那維萊特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接受。」
這才是李天一的目的所在,他認為芙寧娜會在接下來的副本行動中給到他們更多幫助。
「那麼這裡就交給你了,時限為一天,如果調查完畢,可以前往我的房間進行匯報。」
那維萊特和芙寧娜從熒身旁走過。
突然!
熒瞳孔猛地放大,周圍傳來一陣詭異的壓抑和安靜,那和李天一時不時感受到的安靜感不同。
這股安靜感就像是某種東西要爆發的前兆,讓人心慌。
熒猛地扭頭朝著房門口看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剛才密密麻麻擠在那裡的所有人消失不見,而且連剛剛走過的芙寧娜和那維萊特也不見了。
「天一,天一,發生什麼了?!」
可令熒絕望的事情發生了,就連李天一都失去了回應,周圍的場景如昏黃怪誕般扭曲變形。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周圍卻仿佛是進入黃昏一般,卻看不到光源何在。
很快,一道人影從屋外走了進來。
是一個女子,長的很漂亮,可面色卻是無比的疲憊。
似乎是無法觀測到熒,女子直接當著她的面換起了衣服。
可熒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面前的美女,因為在那漂亮的衣物之下,竟然有著一道道可怖的傷痕,粉嫩的血肉外翻,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在皮下蠕動。
這具身體就像是死了很長時間一樣,一塊塊指頭大小的屍斑均勻排列,蒼白的有些不像話。
門外響起敲門聲。
女子很是高興的去開門,一個男人狠狠的摟住了她,隨後便是一段少兒極其不宜的畫面。
昏黃的房間開始閃爍,熒的大腦感受到一陣不算強烈的耳鳴,一段段辱罵的吵架聲夾雜在內,似乎是想要給熒傳達某些訊息。
隨即,周圍變成了濃稠的黑暗,熒只能感覺到一股令人惡寒的陰森不斷朝著自己靠近。
「天一...幫幫我...」
熒哪裡面對過這種場面,她只感覺自己的腳踝處好像有著一隻手掌,不斷摩挲。
「風兒吹過花滿落,花兒染成紅絲蠶。」
沉沉的低語響起,似乎就在熒的耳邊。
「我欲一指生死寰,落花殘軀僵不彎。」
畫面再次修改,這一次熒好像代入了某人的視角,身體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就像李天一附著她身體時的感覺一樣。
她趴在床下,雙手緊緊捂著嘴,周圍是一開始的那個房間,此刻卻如深夜般黑暗。
一根拇指大小的黑色鋼筋筆直放在熒看到過的位置,就在房間的正中央,不過此刻她僅僅能看到鋼筋的下半截.....
可是房間內的鋼筋是沒有下半截的。
滴答!
清脆的滴水聲很是明顯,特別是在這個安靜狹小的房間。
可哪來的滴水聲?天花板上漏水了嗎?
滴答!!
滴答!!!
滴水聲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密集,空氣中莫名多出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可她卻找不到血腥味的來源。
在哪?
視野盲區嗎?
「你在哪...」
「你在哪......」
「我好疼啊......」
尖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具體位置,熒所看到的視角,躲藏在床下的人死死的閉上了眼睛,捂住嘴巴,生怕發出半分動靜。
「找不到...」
「找不到......」
「找不到......」
周圍似乎在被翻動,有人在找什麼東西,可卻搜索無果,並且越來越生氣,語氣逐漸急躁。
「找不到。」
「找不到!」
「找不到!!」
不僅是熒附身的那個人,就連熒自己現在都急得要哭出來了,這恐怖的場景,換誰誰不膈應。
巨物落地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隨後便是一陣尖銳的痴笑。
「嘿嘿——」
「嘿嘿嘿———」
「找到你了。」
下一刻,熒所附身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視覺所傳達而來的畫面讓熒的心跳近乎停止。
———那個滿身傷痕和蛆蟲的女人此刻正倒插在鋼筋之內,看上半身樣子應該是被捅了個對穿,四肢筆直的打開,以一個詭異的笑容,死死盯著熒。
她想要恐懼尖叫,卻發現這不是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操控,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被鋼筋捅穿的女人一點點晃動,隨後越來越劇烈,直至將鋼筋掰斷,朝著自己爬來。
「幫幫我…無論是誰都好……幫幫我…」
興許是祈禱真的被聽到了,在女鬼利爪即將觸碰熒眼珠的那一瞬間,亮金色的眸子被白金和重疊四芒星。
「唉…熒…是我有些急於求成了,對不起。」
王級的的火焰燃起,將面前所有的一切撕碎,黑暗的畫卷也隨之被破除。
在熒接下委託,那維萊特等人離開後,熒便站在房間內一動不動,而身為靈魂狀態的李天一,自然也是能夠察覺出對方的不對勁。
在意識到這是幻境後,順水推舟選擇隱藏自己,並讓熒獨自面對這些恐怖場面。
不過他對熒抱有的期望還是太大了,也正是如此,才差點讓對方精神崩潰。
在幻境破除後,腦海中的熒小聲啜泣,而且口中不斷咒罵著李天一混蛋,那委屈幾乎要化作實質溢出。
「對不起,熒姐姐,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李天一你混蛋…我和你同為異界之人…一直拿你當除了我哥哥之外最親近的人…」
「哪怕是當初璃月的戰爭,在知道很大可能會死的情況下…我還是去幫你鎮守北方戰場…你就是這樣我的……」
熒越說越委屈,到最後索性直接大哭了起來,她一直拿李天一當家人,可李天一不是讓她幹這個就是干那個。
聞言,李天一心裡也是有些不好受,他想起了當時剛剛穿越,無依無靠的自己。
經歷大變故後的自己不願接受現實,當時曾數次精神崩潰,隨後琴一行人變著法子安慰自己,撫平精神的那道縫隙。
「對不起…熒,原諒我這一次,我可以向你許下承諾,從今往後,我絕對不會將你丟下不管。」
〔熒〕蹲在牆角邊,眸子中的靈動逐漸退去。
李天一的精神回到了腦海中,他找到了那個蜷縮成一團,有些哭累的熒,輕輕俯身抱緊那有些脆弱的靈魂。
「我向你承諾,我們是家人,永不背叛的家人,直至死亡盡頭,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