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妲出逃的消息傳的很快。
教令院給出的說法很是委婉。說神明大人有意與民同樂,已經偷偷隱瞞身份,融入人群,如果有人包含著巨大的智慧,肯定可以一下子就認出。
一時間去找小草神自證自己是個大聰明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我指了指自己,「我可能是絕世大聰明了。」
絕世大聰明這個一掛上去之後,我就猛然想起我有一個東西來著。
我有塵歌壺啊。
為什麼還苦逼的將納西妲藏在宿舍裡面?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做的塵歌壺不好看還是不舒服?
進壺,進壺全部給我進壺!
嗯…………為什麼感覺自己突然有點像變態?
應該是錯覺吧。
哪怕徹底安全之後,我們也不能缺少學習。扳倒教令院肯定就要從內部開始,有一件事實很殘忍,但是不得不面對,就是至少以納西妲目前的經驗和認知,就算向子民倒出來了,自己被囚禁的事實,可能也會有大部分人選擇沉默。
畢竟大賢者至少任職了這麼多年了,相比起毫無經驗的草之神,想要須彌安穩下去,絕對會有許多人會站在大賢者那一邊。
而納西妲本身不可以以學員的方式進入教令院——大賢者他們絕對會有識別神明的東西。
估計是布耶爾生前研發出來的。
這麼排除法一下來,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天才少女穗安一路考進教令院,在教令院任職,最後被眾人推舉成為新一代的大賢者,再在名義上放出納西妲的自由,輔佐納西妲一同執政須彌。
誰曾想我在很久以前是連論文答辯都搞不好的傢伙?
納西妲給予我愛的鼓勵抱抱,有小蘿莉加持之後,我突然感覺動力十足。
每隔一個星期維爾塔都會來看望我,帶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具吃的或是裙子。偶爾我會要求對方帶一些教令院的書冊。父親曾是生論派的學生,幾十年前的教材倒是有不少。
再加上他現在依舊有認識的朋友在教令院任職,有賢者,也有老師。我雖然身不在教令院,但是以後進去之後哪個派哪個老師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六年一到,我順利通過了入院考試。
我的導師是目前生論派的賢者。
我的父親是化城郭最有威望的巡林員,許多相關專業知識學習起來就宛如喝水一樣簡單。順便一提,六大學院派系中我更感興趣的其實是妙論派,塵歌壺玩家怎麼能拒絕建造出好看的房子呢?只要擁有圖紙,在不負荷的情況下,我就算是把群玉閣造出來都沒事。
剛入院我就名聲大噪,再多就完成了一項高質量論文加實驗研究後,我順利得到了來自教令院的嘉賞,一套房子。
這套房子是用來掩人耳目的,畢竟塵歌壺是真的香。六年過去納西妲的個子也不見長。
也對,納西妲就算是在主線開始的時候也就只有這麼一點高。
我親親抱抱舉高高納西妲。
因為經常和導師在一塊兒,納西妲也在有意無意的學習,發現這點後我不管感不感興趣,六個派系輪著跑。今天知論派的賢者來挖人,明天妙論派的賢者來挖人。
大後天大家團建一塊兒來問我打算去哪個地方。
我攤手,很不負責任,一副渣女口吻。
「你們不要想那麼多嘛,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搞得我很為難誒。」
天天去別的地方蹭課也是很累的啊,不過納西妲學習進步確實見長,許多為人處事,星空,情感,建築,生物歷史事件造成的效果等等……
學的雜七雜八。
換做人類的身體絕對是沒辦法撐得住的,還好我是神明眷屬,我就這樣作為天才少女的傳奇讀了五年,學院爭霸賽中,直接就被推選成參賽寫手。
前幾次我倒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這一次我實在推脫不了,我溫柔熱情的學妹在前一晚上約我吃飯,把我灌了個大醉,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答應好了。
我罵自己喝醉了為什麼要吹牛皮?
學妹還在發出撒嬌三連。
「學姐你最好啦,求求你啦。」
果然這世界上就是得有小可愛。
我氣勢洶洶的上台前賽。
其實學院爭霸賽的相關題目和派系內容都扯不上多大的關係,六個派系學的都不一樣,很難找到和六個派系都撞上的相關課題知識點。
所以往年不是尋物就是比賽跑步。
今年依舊沒有新花樣。
比賽分為三個場次,初賽,中賽和最後決賽,初賽的範圍是在須彌城,更準確來說是教令院智慧宮,這次要找到的東西屬實炸裂,是大賢者的手稿。
對於愛學習的學生來說,這種東西拿到就是賺到。
參賽選手要想辦法以合理的理由從大賢者手上拿到手稿。
也會有應急關卡,比如說大賢者突然考察一下你的學業水平。
我覺得大賢者現在閒成這樣也是不得了,小草神都丟幾年了?智慧之人絕對不能讓教令院其他的人占了,所以隔了幾個月大賢者就頂替智慧之人的稱號,向外宣布已經找到草神。
手稿這個東西倒是有很多,完全不用怕缺了誰的,現在大家主要為難的是該怎樣從大賢者手上拿到。我坐著電梯緩緩而升。
因為本次比賽的這個關卡並不算官方行為,人話就是不必以正式形式對待。你就算是拍馬屁也好,胡攪蠻纏也好,拿得到手稿都算你厲害。
太過分不行,太過分容易被轟出去。
我壓根兒也就沒想以什么正經的理由拿到手稿,猜猜看像我這種天才少女,世界第一史萊姆大王,怎麼可能不認識大賢者呢?
別的派系的賢者我都認識了,再加上他一個也很合理。
我率先進入他的辦公室——這個關卡可以一個一個來,估計大多數學生也只想一個一個來,更好發揮自己。
我從容淡定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捧起茶几上的紅茶就在那裡喝起來。
躲在外面偷聽的學生:這咋沒聲兒啊?
這一代的大賢者看了我一眼,無奈接著去處理公務。
喝完紅茶看了會兒輕小說,我走到他桌子旁邊翻箱倒櫃,找到令我滿意的手稿之後,「我先走啦。」
哪能看我這麼閒,大賢者學我氣定神閒的樣子塞了我一疊公務。
「第一場的比賽你交了手稿之後就能結束,這些給我處理了,明天早上送過來。」
什麼嘛?竟然敢壓榨未成年少女!
實話說,這一代的大賢者除了祖傳了前幾代大賢者要求的把小草神關起來的事情外,其他的事情做的挺漂亮,每個派系的學生做實驗報告胡鬧的經費基本要從他的小金庫裡面扣。
雖然往往他對著上傳過來的論文會愁眉苦臉一整晚。
我曾經倒是問過他為什麼老是縱容一些看著就天馬行空的論文產生?
「學生最重要的是探知的精神,對新事物乃至對不可思議的事情有著一定的探究,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我當賢者期間,我沒辦法做到去扼殺這些探知的精神。」
有時候看奇奇怪怪的論文報告也蠻好笑的。
他甚至還有些心思去管一管沙漠。
對於這一代大賢者的評價,納西妲也拿不準。
「相比起前幾代的賢者,他偶爾會來淨善宮陪我聊聊天。」
次數少到可以忽略不計,一年大概就一次。
但是本質上納西妲並不喜歡這樣的行為,我現在把她養的愈發好了,性格鮮明有趣。我們倆共同認為這是對草神的馴化,只不過大賢者本人可能沒有發現。
施捨一點點好,讓對方忘記自己正在苦難中,哪怕是無意識行為都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代的大賢者絕對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只單論這一個地方,納西妲就有信心可以收服。
當神明成長到絕對的時間,以絕對的力量壓制,就不會有人無意的去馴化神明了,相反則是臣服。
我拿著手稿和一大公務信步閒庭離開,剩下的幾名學生看著我,思想似乎受到了衝擊。
至少以他們剛剛站牆角偷聽的內容而言,就知道我這條路子是行不通了,但沒有人提出「憑什麼穗安和大賢者私底下有關係,還讓她來」這種無理取鬧的話。
我始終認為就算是人脈關係也是自己實力的一部分,而能被評選上來的參賽選手,自然是聰明人。
第一場比賽我以第一名的實力博得頭籌,三分記在了我的名下,我以後要是當大賢者完全就是去擺爛,所以我每一次對方塞給我的公務我都塞給納西妲了。
執政的神明怎麼可以不學會怎麼治理國家呢?
第二場比賽,點位竟然設在化城郭,比起第一場有趣不少,是打聽八卦。
從各式各樣的人口中打聽到八卦,最後要湊出真實的事件,其中還有許多誤導消息。
前幾天就有人在化城郭給居民發布了台本讓他們練習,其中竟然包括我的父親,我憋著笑與他對視。
他先是按部就班的給我分享完他聽到的八卦內容。
然後趁著這個機會問我在教令院的生活如何?
「我知道你現在學習特別好,好多派系的賢者都青睞你,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把身體搞垮巴拉巴拉……」
父親的念叨成功使我錯失了最佳時機去打聽八卦。
這一場我未得分,但實話說感覺還不錯。
比賽結束後我本應直接回到教令院,但是聽說第二天的比賽點依舊在雨林,所以就在化城郭住下。
趁著沒人的時候,在我多年未歸的溫馨小房裡,父親塞給了我一個消息。
「穗安,其實這麼多年過去,草神已經不在淨善宮了。」
我顧著驚訝的問。
「父親,你在說什麼?草神大人一直都在淨善宮啊。」
父親搖頭,只是叫我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不要去嘗試去當大賢者這個位置。他看出來了我的目標,但是一個小小的巡林員到底是怎麼知道這樣的事情的?
「這一代的大賢者是我的同學……別人不了解他的為人,我是了解的。」
父親向我娓娓道來。
比起死要面子活受罪,他那位朋友可不是會發布智慧之人這種荒唐的理由。他更傾向於草神已經出逃。
曾經還作為同學的時候,兩人皆是意氣風發,甚至有過只要成績好就可以面見草神的想法,當時也算是教令院的一代天驕。
天驕也是會被拒絕的,至少大賢者那一條路是行不通的,於是兩位少年人產生了大膽的想法——直接偷摸去淨善宮。
他們居然做到了,用迷藥放倒了守衛。
那一天似乎是老天爺都在幫助兩位少年人,沒有支援,沒有人發現,在所有陰差陽錯之下才造就了這麼一個可以和草神對話的機會。
許多細節已經忘掉,只是當時那種刺激又澎湃的情緒在內心涌動,他們打不開淨善宮的大門的,只能隔著門遠遠相問。
「小吉祥草王大人!」
「我是對知識永遠渴望的學者,我有許多許多不明白的事情想要問你。」
哪怕是隔著一道門,納西妲的聲音依舊溫柔。
學者激動的發出疑問,神明一點一點解答。
最後一個問題是。
「您為什麼不能開門見見您的子民呢?我們非常非常想見到您。」
納西妲說。
「因為我被關起來了啊。」
一瞬間,兩位學者皆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呢?教令院明明是最敬重草神大人的存在——每個花神誕祭都要有發表讚揚草神的環節。
明明我們每個人都愛著神明,每日活在神明的饋贈之下。
明明……
兩位學者突然明白了。
……讚揚前一代草神大慈樹王。
……活在前一代草神大慈樹王的饋贈之下。
從那一天起,對於知識的熱愛,對於教令院的崇拜似乎被撕下了一層面紗。兩個人相守秘密。
「我想當上大賢者,只有當上大賢者才能解救我們的神明吧?」
那一天,在星星和月亮都充斥的夜晚,我的父親維爾塔聽到對方如此真摯的言語。他也笑著發誓。
「我會做新一代大賢者最得力的助手,解救我們的神明。」
事實上兩人第一步全部做到了。
但是兩人都沒有解救神明。
維爾塔後來自願放棄了,如今爬到的如此高位至屈身於化成郭,做一個小小的巡林員。
到底是什麼東西澆滅了那炙熱的火焰?
「我們面見了上一代的大賢者,他讓我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知識。」
有關禁忌的知識。
有關神明的死去。
將納西妲關起來的第一代大賢者是最後一位曾經見到過大慈樹王的人,他以絕對的忠心,在往後的所有餘生裡面都去思念那位草神。
大慈樹王死去的時候,曾經給那一位賢者留下了一段信息。
「保護好下一任草神。」
「不要讓對方輕易執政。」
我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布耶爾會留下這一段話,在我與她交談的過程中,她肯定隱隱約約猜到了百年後會有乃至奇蹟之人的到來,在很久之前禁忌知識就已經出現了。
絕對不能讓新生的草神也染上禁忌知識。
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斷絕了世界樹與草神的根本聯繫。
如果沒有我的干預的話,最忠心的賢者一定會謹遵第一代草神的要求,去保護納西妲。
只不過保護的方式過於極端,用神明之力去將神明囚禁。
「那位神明說,在百年後我們絕對會迎來新生,前提是我們違背了智慧。」
「所以,這位大賢者已經走上了愚鈍又智慧的道路,他決定隱瞞前面所有賢者說過的真實消息,誤導以後的每一位賢者。」
他要告訴往後所有的賢者,只有將草神囚禁須彌才能得到安穩。
草神不能引領我們走上新的高度。
他們愧對於神明,他們懷抱著良知去將新一代的神明困在牢籠中。
將壞人做的最徹底,至此,以往的每一代賢者都活在愧疚的餘生。
而往後的每一位賢者都會以誤導的消息為準,不放草神任何自由。
直到旅行者的到來,為故事的章節劃開新的頁面。
(實話說,我是絕對不相信大賢者是壞人。大賢者這個位置我不願意當上這個位置的人其實是壞傢伙,又為民又為國,本質上其實就能說明不是壞人。比起架空神明,我更願意寫一些人性矛盾的個體,一個人只有矛盾又鮮明才顯得美麗)
(須彌的主線劇情看的我有點煩人,所以本章包含大量私設,所以還是以主線劇情為主。)
(依舊求打賞,GG也行誒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