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最佳避暑點

  實話說布耶爾也沒想到,會在許多許多年後再一次見到故人。

  神明的記憶力可是很好的。

  哪怕過去幾百年,幾千年,所有事物的細節都會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腦海中。

  我抱著蘭羅摩和布耶爾打招呼。

  卡莎激動的在夢裡暈了過去,懂得看形勢的蘭羅摩帶著剩下還清醒的至冬小姐轉移到其他地方。

  布耶爾什麼都沒問。

  她只是笑著問我,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我坐在巨大的葉片上一點一點跟她掰扯。

  「實話說,其實也就那樣吧。」我興致缺缺,「和你分開後,我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璃月仙人,開墾著一片荒地,看著一個國度漸漸的繁榮起來,從最初的忙碌到後面的百無聊賴。後來還陰差陽錯之下成為了凡人,度過了相對安穩的一生。」

  「我現在的名字叫阿希薇婭,你應該聽過吧?」

  布耶爾,「嗯,萊茵多特的學生嗎?五十年前的那一位也是你嗎?」

  「是的,不過那次出了點意外。」

  「我結識了許多朋友,有死去的,有還活著的,有與我立下約定以後要重逢的。」

  總之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距離我最初降生到這個世上,已經有將近1000年了。

  我托腮,「我也搞不懂我現在前行的方向了。」

  派蒙希望我不斷的轉生收集糾纏之緣去復活旅行者。

  萊茵多特希望我每天開開心心的就行。

  瑪筣卡塔希望我能按照命運的轉折點好好完成屬於自己的任務。

  我呢?

  我有點茫然,拋去最初沒有記憶而快活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其實一直摸不准我前行的方向。

  布耶爾揉了揉我的發,「實在累了的話,要不要試著原地休息一下呢?」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休息。

  我就像是一款遊戲裡面被劇情操控的人物,在必要的時候出現,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劇情結束後再回歸自己的生活。

  啊……

  好煩躁。

  老朋友重逢本不該聊這種沉重的話題的,但是面對智慧的神明,我總是不自覺的坦露心扉。我悶悶的抱著布耶爾,感受她此刻鮮活真實的溫度。

  再過不久,布耶爾就要死掉。

  或許十年,或許百年,但是我確定坎瑞亞正在走向自取滅亡的路上。我抓著她雪白的髮絲,「布耶爾,生命是十分可貴的,我可以無限次重來,但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有點想為未來的布耶爾爭取一下。

  並非是我討厭納西妲,只是兩人對比起來,我無法從正確的劇情去選擇後者。布耶爾是一個活生生的神明,不是只隔在手機裡面的一串簡單數據,被人隨意編程的代碼。

  她仁愛又偉大,為了須彌的子民而犧牲自己。

  「姐姐,我可連接著世界樹,輕易不會讓自己死亡的。」

  布耶爾笑的溫溫柔柔。

  可是,劇情裡面就是世界樹出問題了。

  我捏了捏布耶爾的臉頰。

  「不用畏懼死亡,只要姐姐你在,我就可以永恆的活下去……」

  記憶也會被修改,也會被遺忘。但是布耶爾的話語實在是太過禁忌了,倘若再挑明一點,說不準就會被天上那位所注視。她柔軟透徹眼眸看我,明媚溫柔,宛如一灘清泉。

  我好像明白她什麼意思了。

  「什麼便宜都讓你占去了,這可不行。」我抓緊她的手,「我可只接受契約哦。」

  人的記憶並不牢靠,會被篡改,會被遺忘。

  我從外面的世界來只會遺忘,但是布耶爾可以為我的一套記憶做出備份。

  有關我認知中布耶爾的一切。

  「姐姐,除了記憶備份外,還想做什麼嗎?」

  我思考了許久。

  「幫我刪除一段記憶吧。」

  什麼呢。

  這些年來一直困擾我的,來自外面世界的記憶,我希望我還能記得我來自其他世界,但是我有點想忘記鍾離先生了。

  帝君大人對我很好。

  唯一沒有回應我的,是一直以鍾離這個名字冠以代表的摩拉克斯。

  不開心的記憶就全部忘掉吧,為什麼一定要折磨自己呢?

  那些對我而言象徵著失敗的記憶,隨著神明指尖一動便被碾壓成粉末。我能清晰的發現,有關現代的記憶中有一個人始終看不清。

  聲音是模糊的,面容是模糊的。

  我不想探究他是誰了,我只是緊緊的抱住布耶爾,「瑪筣卡塔說,她其實很想你。」

  萬惡的地脈呀,掩蓋了那麼多快樂的記憶。

  「我的記憶中一直有一個人始終模糊的,原來,她是叫瑪筣卡塔嗎?啊,果然非常適合她呀。」

  *

  距離從須彌旅遊觀光已經過了四年,我在外面又遊蕩了一段日子,去稻妻當過臨時巫女,在布耶爾的介紹一下成了半吊子的教令院學生,不用上課,偶爾寫一寫論文就行。

  後來還認識了大巴扎的各位朋友,由於對樂器實在無法共鳴,我穿上了舞女服還在大巴扎當了幾個月的主演。我的好心情差不多一直延續著。

  直到有一天我樂呵呵的到處逛來逛去,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名婦人的面容終於在歲月的沖刷下變得憔悴無比。

  是我這一世的母親。

  她幾次偷看我最後不可置信喚著我,「蕾娜?」

  多麼多麼久遠的一個名字。

  我能確定我很冷靜,我笑盈盈的轉過身看她,「這位夫人,你認錯人了。」

  我在剛入學的前幾年,偶爾還會回家去看看我的弟弟漫克,據我所知,他現在已經不在坎瑞亞上學了,他去年去教令院進修了,現在已經是一名光榮的風紀官。

  我鮮少去教令院,因此從沒見到他過。自從我的弟弟不在坎瑞亞之後,我每年就再也沒有回家過。

  我以第一名的名次考入了坎瑞亞最好的學校。

  我的父母拿到了豐厚的摩拉。

  那才不是獎勵呢,只是賣掉我的金額。

  他們才不會在意一個女兒一年到頭回不了家一次,直到我的弟弟也考入了同樣的學校,他們拿著第二筆豐厚的摩拉,卻遲遲看不到自己心尖上的孩子。

  實話說,以他們每月工作的收入再加上那兩筆摩拉基本夠他們這一輩子衣食無憂了。但是我母親現在這衣衫襤褸的樣子可不像是過的無憂無慮。

  她畏縮一下。

  我知道她肯定認出了我,哪怕我否認她也不會信的。

  但是她不敢反駁我。

  小小的平民怎麼敢反駁這個國度最聰慧最有前程的天才少女【阿希薇婭】的話呢?

  我提著繁瑣的裙子離開,頭也不再回。

  我的須彌玩夠了,接我車夫拉開門,「阿希薇婭小姐,我們是直接回坎瑞亞嗎?」

  萊茵多特還沒有發信催我,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浪蕩。

  乾脆去把老朋友全部都見一面!

  「去璃月吧,我想去望舒客棧那邊。」

  我笑盈盈的看著窗外景色。

  *

  「哎呀,這牌也太……」

  「誒,看我槓上開花!」

  「怎麼還沒摸到啊……」

  夜叉有五個,打麻將的有四個,魈無奈站在露台一旁,大概誓死捍衛自己作為小仙男出塵不染的氣質。應達由於牌技太爛,連輸五把,愁的頭髮都耷拉下來了。「我下了,我下了。赫烏莉亞你上吧。」

  眾夜叉警惕看了看赫烏莉亞。

  赫烏莉亞,「嗯,我嗎?確定嗎?」

  都說傻人有傻福,雖然赫烏莉亞牌技爛的很,但是赫烏莉亞運氣好。

  可怕的手氣王。

  歸終坐在巨大的樹椏間悠然的晃腿。

  「哎呀哎呀,這天氣是越來越熱了,不如我們去祭拜一下語棠?」

  雖然貴為仙人,或是神明。

  這群傢伙已經非常自然的融入人類,不怎麼動用仙力。

  說起語棠啊,雖然死後屍骸被帝君找到,用仙力恢復了原樣,但入的不是普通的棺材。

  是帶著純粹的冰元素棺材板,再加上餘留的仙力可以保證幾千年都不帶腐爛。也因為材質特殊,所以周圍會氣溫驟降。

  例如會出現這幾十米都是冰天雪地,而踏出一步就是陽光烈焰的離譜景色。可以說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電梯壞了,我爬樓梯爬的累死累活,一上來就聽到他們打算去我墳頭避涼。

  我:……

  我氣鼓鼓的想罵人。

  但是優秀的風神眷屬是不會輕易罵人的,我現在是雙元素的強大史萊姆,揮手之間就是一陣帶著涼意的風。

  「誒,有凡人來了。」

  跳下樹枝趴在屋檐上,倒著頭看我的歸終實在好笑。

  我叉腰,「看什麼看?!」

  歸終從房頂上摔了下來。

  「啊啊啊救命啊語棠詐屍了!」

  場面有點混亂,歸終聲音有點模糊不清,遠處的夜叉只隱隱聽到救命,詐屍。

  其中最快的魈已經手持和璞鳶刺了過來。

  能和金鵬夜叉比速度的估計也就只有帝君大人了。我被歸終嚇了一跳,反應不及,尖銳的槍將將將停在我的頸脖處,再進一分便可刺破。

  魈狠厲的話撐不過三秒。

  「何方……」

  我貼心的為他補上後半句。

  「妖孽?」

  半刻鐘後,幾個夜叉圍著我團團轉,左看右看百般琢磨。

  我尚且還有一絲理智,沒有說出轉生的秘密。

  「你沒死啊語棠?」

  浮舍大哥的話令我眼皮一跳。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沒死。」

  浮舍被彌怒狠狠打了一下,「浮舍大哥人傻,不會說話。」

  我看了看剛剛被夜叉群毆的魈。

  有點想笑,有點想安慰他,但我又想起了某一次海燈節中他用和璞鳶穿透我心臟。

  這件事我沒辦法道明,但我依舊可以生氣。

  我佯裝大怒,「聽說你們打算去我的墳頭避暑!」

  真真是不可饒恕。

  伐難舉手搶答,「報告語棠大人,小的並無此意,只是兄弟姐妹們強要小的去……」

  浮舍大驚失色,「伐難你怎麼還倒打一耙?!」

  歸終狡辯,「哪有的事,哪有的事,我們只是太想念你了,打算去祭拜一下你,我作為你好姐妹,我什麼樣的你還不清楚嗎?」

  我認真思考給出回答。

  「如果是你的話,我怕我墳頭的貢品不保。」

  歸終氣急敗壞。

  大家也沒問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出現,他們只是在一頓雞飛狗跳之後欣慰的抱住我。

  「回來就好啊。」

  唉,回來就好,可是有些時候已經回不去了。

  中午的時候,望舒客棧的大廚位置被擠掉,伐難親自下廚,我咬下了久遠到令人懷念的味道。

  她還做出了新菜品。

  「本來呢那一道菜只是簡單的蛋花羹,但是你那一次沒有回來。」她推了推菜,「甜甜花的甜味太濃了,英可是研究了好久才做出了剛剛好的甜度,這道菜的名字叫做甜甜花蛋花羹。」

  「語棠,英說她好想你。」

  我對著一個早已逝去的朋友做出回應。

  「我也很想你。」

  我的小家人。

  歸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麼多年來對做菜的始終是三分鐘熱度。為了歡迎我的回來也決定親自做菜。

  我戳了戳桌面上的煤炭。

  「穗羽當初可能是確實是會做菜,只不過被你帶偏了。」

  伐難從容淡定地咬下。

  「親測無毒。」

  我無奈,也咬下一口。

  味道很怪,跟萊茵多特做的點心有的一拼,但確實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症狀。歸終大喜,忙拽著所有在場的人都吃。

  當天下午,我們癱倒在露台上。

  「不是沒毒嗎……」

  為什麼我眼前的所有人都在跳舞。

  這是什麼超級鈍感的菌子菜啊?

  伐難提上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毒性延遲了呀。」

  歸終艱難的比了個【點讚】的手勢。

  我罵罵咧咧,「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啊!」

  小劇場——

  有關做菜的傳承。

  最初的廚藝大王:爺爺。

  雨和史萊姆:吃吃吃!

  第二代廚藝大王:穗羽。

  雨和史萊姆和英:吃吃吃!

  第三代廚藝大王:英和伐難。

  眾仙:吃吃吃!

  第四代廚藝大王:史萊姆。

  七七和兩代胡堂主:吃吃吃!

  某已經在記憶被抹去的人:嗯,甚好。

  (我發現廚藝不好的大多數都是有人寵著的,後面自己要擔當起某些責任照顧人就慢慢廚藝變好了。)

  (我要打賞,我要打賞,沒錢看個GG也行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