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來自世界之外

  距離我加入魔女會成為師傅的同事已經過去五年,蒙德很好玩,魔女會很神秘,阿貝多哥哥依舊是一副不想醒的樣子。

  「來自世界之外的花。」

  畫板上的花蕊我從未見過,萊茵多特撫摸我的額頭,指尖是一艷美的花枝。

  又在一瞬間消逝。

  「世界本就不允許出現排斥外的東西。」萊茵多特發出提問考我,「你知道它在哪嗎?」

  它不是一瞬間消失嗎?

  「它並沒有被毀壞,而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被藏起來了,世界意識修改的並非是過程,而是我們的記憶。」

  萊茵多特蹲下身,在實驗室最隱蔽的角落裡面,重新將那枝花撿了出來,「這枝花會無數次的離我而去,我也有可能會忘掉它。」

  「那該如何再找到它?」我問。

  「一個很不科學的說法,靠你這顆跳動的心。」萊茵多特笑著看著花蕊,又一次消失,「當你足夠愛它的時候,世界意識也不過是遮掩記憶的一層薄膜,撕碎即可。」

  於是每日找花環節啟動,我看著永不凋零的花,盛開在水瓶中,又在下一秒鐘不見。

  有關世界意識的知識點,如果我不是須彌的學子,倘若我不是草神的學子,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但是萊茵多特知道,輕而易舉。

  魔女會果然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大家成為魔女的原因可大可小,卻都是在某一方面追求極致與巔峰的人,如此一襯托起來,我就顯得可有可無。

  新的課題研究需要大量的知識輔助,我又晃晃悠悠的來到圖書館。

  「薇爾莉特小姐,早上好。」

  圖書管理員薇爾莉特笑盈盈回應,「阿希薇婭小姐,是又被師傅趕過來找資料嗎?」

  我點點頭,「植物生態樣本的圖書,還有周期枝葉活性……除去我以上要的這些書外,請幫我再找找有關時間概念的書籍。」

  我的時間產生了興趣,而我拿到的第一本有關時間的書是一本不折不扣的小說。

  故事的主人公穿梭時間,利用時間,可卻始終沒有征服時間。

  [「我能愚弄萬千人的時間乃至世界的時間。」男孩憂愁的看著天空的星星,對著黑貓說,「但我自己的時間永遠無法挽回。」

  黑貓舔舐著皮毛,「這是最後一個願望了嗎?」

  「不……請容我再思考。」]

  從這一天起,我開始沉迷小說了。

  魔女會有一位魔女痴心,並且有高超的文筆去描寫孩童們熱愛的童話,我懇求萊茵多特帶我去見她一面。

  「如果你能找到艾麗絲的話,這當然不是問題。」

  我拾起包袱,「師傅,很長的一段時間的課題,需要你獨自完成了!」

  萊茵多特給了我一大筆摩拉,我坐上了前往蒙德的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十分美好。

  而我昏昏欲睡。

  礙於艾麗絲的原因,蒙德的一些詞彙得到了飛躍性的提升 例如我所在的馬車是一個旅遊團。

  正對著我靠著椅背睡覺的男人忽的睜開眼。

  他驚恐看向四周。

  「你們是誰?」

  大家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他——只不過是拼團拼成一車的陌生人而已,何來認識之說?

  見無人回應,男人慾要跳下馬車,我阻止。

  「先生,馬上就要到蒙德了,不如你到蒙德再下車?」

  男子看我,「你為什麼要攔我?非法拐賣嗎?!」

  我誠懇,「你剛剛那個粗暴的手法很容易毀壞這架馬車,等你逃開後離這最近的我可能要背上欠款。」

  我可不想從吃瓜群眾變成負債群眾。

  由於我的熱心搭話,到達蒙德後,車夫強行將那位男子與我劃分成一對,「小姐,你行行好,這裡離最近的醫院非常近,再說了,你們兩個都聊到一塊兒了,如果他出什麼你的名聲也不會好辦,對吧?」

  萊茵多特說過,這種話術就是道德綁架。

  於是我逃款了。

  或許他是蒙德本地人,並不認識阿希薇婭。但沒關係,他在追債的同時總會了解我的名字的,萊茵多特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被別人道德綁架。

  比起沒禮貌的逃單這件事情,那位暴脾氣又帶著點優雅知性的女人,只會唾棄我傻乎乎的直接上套。

  過程中唯一讓我覺得不太完美的就是那個男人也跟著我一起跑了。我們在偏僻,又無人注意的城鎮附近停下,我鼓起腮幫子看他。

  「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位車夫希望你帶我去看病。」

  「你覺得你有病嗎?」

  男人被我懟的噎了一下,「可是住醫院應該就有暫時的住所了吧?」

  蒙德沒有醫院,但是蒙德有大教堂。

  醫院這個詞彙陌生又熟悉,至少不是當前這個時間段,人們該知道的,所以這位睡一覺突然醒來後行為舉止怪異的先生,其實來自未來?

  「你來自魔女會嗎?」

  男人眨眼,「……這是幾點幾的活動劇情了?」

  看來大家都擁有著對方並不知道的情報,我以交換情報的緣由問出了許多問題。

  「現在是什麼時間?」

  「如果按照大事件記載的話,應該是魔神戰爭過去後的第五百年。」

  「你是哪國人,璃月嗎?」

  「坎瑞亞。」

  「坎瑞亞竟然還在啊?」

  「目前來看,從未滅國。」

  「你叫什麼名字?」

  「阿希薇婭。」

  男人停頓一下,又看了看我的著裝打扮,「……看來是新角色啊。」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他。

  「阿希薇婭,以後千萬不要穿麻煩的長裙。」

  「為什麼?」

  「大世界容易卡建模。」

  男人叫林渢,據他所說,我所處的世界不過是一個遊戲,而他則在另一個世界裡面,用著名為手機的東西,觀測著我們世界的走向。

  不可思議,萊茵多特可能會把男人研究個透,世界之外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安然無恙的到來?

  夜幕降臨,天間的星星都是那樣璀璨,火光炸開,我咬著從野外捕食的鴿子。

  「聽你說很多年後,坎瑞亞會被滅國。」

  林渢,「這個鴿子肉烤的好好吃誒,你是廚師嗎?」

  「……還有多少年啊?」

  「你是廚師嗎?」

  「……坎瑞亞為什麼會被滅國?」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廚師?」

  我揉了揉拳頭,林渢摟著頭哀嚎,「……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劇情黨。」

  他又開始給我講起他所知道的提瓦特。

  「我們會以旅行者的視角去觀看這個世界,主線剛開始,我們進入蒙德,遇到了一位吟遊詩人。」

  在他的視角里,他作為旅行者,擊退了深淵法師,粉碎了惡毒的計劃,拯救了巨龍與少年,讓蒙德這個國度不再受制於人。

  他來到璃月,窺探到愚人眾的計劃,參與岩神考驗人民的棋盤中,將敵人擊退,看著璃月仙人與人類之間的隔閡消失……

  稻妻,須彌,楓丹……

  我問,「為什麼沒有納塔與至冬呢?」

  「我在故事尚未結束之前,就來到了這個世界,我並不知道故事的結局,不過從今往後,我將以林渢的身份,真正的參與這個故事。」

  火光下的少年,臉頰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很多年後的提瓦特興許是如他期待那樣的美好吧。

  不過最先考慮的,難道不是作為人類而無法悠久抵達他想要的那個時間段的生命嗎?

  「……我有一個朋友。」

  「她可以穿梭時間,我能將你介紹給她,但是能不能徵得她的同意,得看你自己。」

  「如果成功了,你不跟著我一起走?」

  「我生在這片世界的時間啊。」

  我起身,臉頰是清風划過。

  「我為什麼要拋棄我正在活著的這片時間?」

  第二日一早,我被林渢的無敵大嗓門吵醒,他收拾著包袱,興高采烈的打算進蒙德城了。

  我揉揉眼,「你是怎麼早起的來的?」

  林渢聳肩,「生物鐘使然,我今天應該有早八來著。」

  他是在學校里上課的學生,而我是在實驗室裡面的學生。

  本以為出門在外就不用早起了,畢竟在實驗室的每一天,萊茵多特都會把我從床上薅起來,誰曾想走了萊茵多特還有林渢。

  蒙德的大風車轉啊轉。

  我敲響了艾麗絲家的門。

  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開門。

  那那位傳說只在後來的時間段裡面的愛寫故事的魔女,我該如何見到?

  我取出艾麗絲給我的鑰匙,扭動,推開了門。房屋裡面一塵不染,但是也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我走向客廳,茶几上是一封信件。

  【你好】

  【 雖然並不知道目前打開這封信的是誰,但讓我來猜猜……是我親愛的語棠嗎?】

  【 不用驚訝為什麼我知道你是誰,這封信的內容,每個魔女會成員看到都是不一樣……那麼我親愛的小語棠,雖然不知道你找我是什麼事情,但是我覺得你肯定非常需要我。】

  這話說對了,我現在非常想看童話故事。

  【 魔女會的信件帶有魔法,是不是非常神秘又浪漫的元素呢?不過我現在可能有點忙,沒辦法用傳送與空間魔法遠赴萬千時間,與世界來見你,不過正好,我也有想向你介紹的一位人,寫下魔女會成員獨屬於你的稱號,來接受我送給你的驚喜吧?】

  【永不說謊的艾麗絲。】

  背面一片空白,我提筆。

  「守候無人知曉的秘密,阿希薇婭。」

  這張信散發著光,砰的一下炸開。

  「嗚……可莉這是哪裡呀?」

  一個白金髮長相與艾麗絲有七成相似的紅衣小姑娘坐在桌上,捂著腦袋淚汪汪看我。

  「姐姐?」

  她真的好可愛!

  這是艾麗絲送給我的小孩子嗎?!

  林渢,「可莉?!」

  我頓感不滿,這是艾麗絲姨姨送我的禮物,林渢怎麼還認識?!

  我立刻抱起可莉,「這是我的!」

  可莉探頭,「可莉是可莉的!」

  林渢愧對他一張清秀有加的臉,他的陰暗嘶吼尖叫,「為什麼信件裡面會蹦出可莉啊?!」

  可莉振振有詞,「可莉不知道哦,可莉在做蹦蹦炸彈的時候,媽媽的信件突然飛過來了,可莉一碰到就到這裡了。」

  原來是艾麗絲的小孩啊。

  艾麗絲姨姨的女兒就是我妹妹!

  我對小可莉又親又抱,「以後跟我還有萊茵多特師傅一起吧?」

  「重點不是可莉的媽媽,是艾麗絲女士嗎……」林渢目光看我,「……你認識艾麗絲?」

  我道出我是魔女會成員這件事,林渢笑得有些諂媚,「那你就是這個世界的大佬哈?」

  我淡定隱藏了,哪怕我是在魔女會裡面,但依舊是一隻米蟲這件事,「哼哼哼,我可是超厲害的!」

  「那為什麼我在後來主線劇情裡面沒看到你?」

  可莉眨巴眼,「什麼是主線劇情啊?」

  我大腦飛速運轉,「因為我愛穿長裙,卡建模進不了卡池……還有就是坎瑞亞的相關劇情應該還沒出吧?」

  遊戲官方都沒有道明的事情,林渢當然不知道,我的說辭無懈可擊。

  來自未來的土著人和來自未來的世界之外人,以及我這個不是人的史萊姆,真是一個抽象的組合啊。

  可莉舉手,「可莉可以去炸魚嗎?語棠姐姐。」

  因為將可莉視作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我直接將家人才可以呼喚的名字告訴了對方,林渢木臉呼喚我,「你不是叫阿希薇婭嗎?」

  「你能說溫迪和巴巴托斯就不是同一個人了嗎?」

  「……去哪炸魚?」

  好生硬的轉移話題,但是可莉就是吃這套。

  「果酒湖果酒湖!」

  雖然一時半會兒似乎沒辦法讓林渢到達他想要去的時間段,但是有小可莉這樣一個天使溫暖人心,大家都光顧著去禍害果酒湖的魚了。

  我是在場唯一會做美味料理的人,出發之前還去各個商店買了一些佐料。

  林渢……我只期盼這傢伙不要被可莉的蹦蹦炸彈傷到就行。

  砰——

  果酒湖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水花,魚翻著白肚皮浮起。

  可莉雖然會游泳,但是我不希望小女孩濕漉漉的,於是去撿魚的重任就交給了林渢。

  配菜,我選擇了甜甜花,反正可莉也喜歡吃甜甜的。

  林渢捧著一大疊薄荷走來。

  我面容扭曲,「你喜歡吃這個?」

  「對啊,薄荷口感超好的。」他看我,「我在曾經的世界裡面就很愛吃。」

  愛吃薄荷的都沒品!

  我挎著臉做出了兩種口味的料理,可莉和我一起吃酸甜口的,林渢沉浸在薄荷上頭的口感中。

  ……討厭薄荷, 但為什麼感覺這種場景很令人心馳神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