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障吸收魔神殘渣的速度十分快,她更凝實了一些,如果說之前的她只有一層薄薄的皮包裹著能量,現在已經開始有骨架了。
馬科修斯充分發揮了自己作為售後的優秀能力,已經向大地運輸神力開始進化了。我看著面頰帶著喜悅,不斷在我身旁轉悠的業障,伸手攬了攬她的衣角。
那裡有一道細碎的近乎破損到不易察覺的金色。
【岩元素的力量?】
事情說回來,為什麼歸離集附近會產生重災區。
以帝君的業務能力,應當是把這附近的魔神殘渣牢牢鎮壓,如果說輕策莊那邊是趁著山高皇帝遠,暗搓搓的將魔神殘海聚集在一塊為禍蒼生,那地中之鹽這邊千不該萬不該在神明眼皮子底下犯事的。
地中之鹽,想必之前應該是好好的,但是鎮壓魔神殘渣的封印被人刻意毀壞了。
馬科修斯淨化完後,面對我的猜想,陷入沉思。
業障猛一拍手,「想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守在這幾日,罪魁禍首不就就自己現身了?」
業障現在的實力雖不說反超於我,但是想要自己一個人逃走,去其他地方禍害還是非常有把握的。
我並不是很能理解她為什麼還要留在我們這個半殘小組裡面……興許是因為她的本源摻雜了一部分我,我不太高的智商,把她傳染了?
業障恨恨的揪了一把馬科休斯,沒敢太過火,「總之我們也不著急走吧?」
重災區有三處,圍著璃月外圍,形成了一個三角,最後一處離璃月港太近了,馬科修斯也沒打算過去,這麼近了,帝君要是再不出手的話,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還不如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哪個黑心的傢伙乾的壞事。
我們就地起鍋燒油,在我的指揮下搭好了帳篷,我在淺淺的湖泊洗菜的時候看了看自己,微微一愣,才想起來自己還處於一個毀容狀態。業障在一邊念念叨叨,發誓如果今天吃不到紅燒肉的話,就一定要讓我碎屍萬段。
我看了看手中以及菜籃子裡面的大白菜,陷入片刻沉思。
馬科修斯可以把白菜做出紅燒肉的味道吧?
因為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我也沒有用一張毀容的臉去嚇唬同伴的惡劣性趣味,趕在天黑之前,我就讓自己恢復了原貌。業障鬆了一口氣。
「你可算變回來了,要我天天頂著這麼一張臉,我自己都不得勁。」
夜晚的時候,由於我想吃素而業障想吃葷的不同意見,馬科修斯折中了一下,給我們做了一大鍋白菜土豆燉肉。
我跟著一起忙活,想學習一下如何做飯,曾經在歸離集的那一次……還歷歷在目呢。
將菜葉和獸肉洗淨,考慮到油水以及個喜愛,將瘦肉和肥肉切塊,將姜與蔥花等配料切也通通切好,洗鍋燒水,馬科修斯的口味幾乎是包容萬象,但是我和業障偏愛吃瘦肉。
先是熬製湯底,配料依次下鍋,然後才是將主菜放進去。
神奇的馬科修斯竟然還帶有胡椒粉,更是為這一道大亂燉添加了一番風味。
肉被燉的香爛,一抿下去,肉汁四溢,鮮軟可口,白菜也是去掉了我討厭吃的白菜梗,而留下了柔嫩的葉片,土豆吸滿了汁水,軟糯可口,濃郁而美味,嚼著菜葉,喝著肉湯,暖流把夜間的寒冷驅散開來,我饜足的搶菜。
灼燒著肉湯的火焰,在夜間噼里啪啦的炸開,夾雜著溫度的空氣,使我帶著點昏昏欲睡的睏倦。
馬科修斯撅著屁股捧著碗勺盛湯,業障吃開心了,對我們隊伍中僅存的廚子態度都軟化了不少。
大概是因為前些天她一直只能看不能吃的執念,在此刻也散去了。
因此,今晚是業障守夜,篝火始終亮著,與我長的一模一樣的業障,托著雙腮看著天空的星星,我抱緊懷中的馬科修斯,躺進了直起的帳篷裡面。
我睡的淺,夜中總是冷,一場夜裡面零零碎碎醒了不下五次,總是莫名的焦灼和不安心,業障還是那個姿勢,從始至終圍在篝火旁看著星星,那一團篝火不知添了多少次柴木了,始終用火光照耀著一方。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疲憊的很,感覺身體非常沉重,我猛地起身,業障以一種詭異的睡姿趴在我的身上。
馬科修斯已經起床去準備早餐了,我下意識去推業障,「起床了,別趴我身上!」
我一愣,摸了摸脖子,那裡被近乎詛咒一樣的魔神殘渣毀壞的地方,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說話了。
身體裡面亂竄的魔神殘渣全部消失了,我低頭捏了捏業障,皮膚光潔,肉質緊嫩……我擦了擦口邊不存在的口水,感覺十分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業障現在不像一團能量體,至少手感上有血有肉,就算是進化,也不至於進化這麼快吧?
現在的她,除了長的和我一樣,已經完全不會依附於我了,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也正因如此,我的身體沒了魔神殘渣,依靠著仙人強大的恢復能力,現在已經從啞巴進化成正常人了。
我思索片刻,又得出了一個新結論。
按照人類的說法——
業障是我生的孩子!
胎兒和母體——胎兒要依附於母體存活,嬰兒和母體——嬰兒已經完全獨立於母體,但是和母體有著親密的聯繫。
這與我和業障不就是完全對等的狀態嗎?!
我思索又思索,沉默又沉默,最後還是接受不了我無性繁殖出後代這個事實,三步當一步的跨出帳篷,抓住了正在準備愛心早餐的馬科修斯,瘋狂搖晃,「馬科休斯我當媽媽了!!!!」
馬科休斯:「盧盧?」
你什麼時候背叛帝君了?!!
然後他又道,「盧盧盧盧!」
你竟然不是啞巴了!!!
我很愁,「對啊,我拖家帶口的,帝君還能允許我還考仙人編制嗎,業障不是個好東西吧,帝君能允許業障活著嗎……」
我現在還記得璃月仙人的福利裡面有包分配對象這一條,雖然我現在沒有對象,但是我有孩子了呀,這怎麼就不算違反契約背刺帝君了?
馬科修斯讓我停下,讓我好好解釋一下。
我充分發揮了我業餘說書的專業性,將我與業障之間可悲可泣的母女緣講起……
馬科修斯用毛茸茸的腦袋蹭我,我手指又捏又戳,「現在怎麼辦?孩子生都生下來了,總不能真殺了吧?」
雖然我一業障第一次見面不是特別美好,她在亂七八糟的小院裡面瘋狂的神經質,在我耳邊詛咒……但是我已經自動將這列歸於母親與胎兒之間的互動。
我是超有經驗的!歸離集裡面活的那百年,可是有不少孕婦向我訴苦。
我一錘定音,「小孩子不要吃太過複雜的東西,今天就給她熬白粥吧!」
睡得迷迷糊糊剛起床過來的業障:?
得益於我的異想天開,業障今天早上只能吃沒味道的白粥,她看我的眼神都幽怨了十分。我還在琢磨著孩子的新名字,這都獨立於我了,再叫業障這個名字就有點不太好了。
作為最親近於業障的人,取名這一個活,我肯定是要攬下的!
在我提出第十二個名字,然後又被第十二次否定後,偷偷摸摸幹壞事的壞蛋,終於來了。
面容煞是眼熟,姿勢煞是猥瑣。
我們躲在暗處,我盯著對方的眉眼,想了又想,試圖與腦中的幾個人對上號。
那男子來到重災區的地方,這才發現魔神殘渣已經乾乾淨淨,被揚的灰都不剩,立刻低聲咒罵起來。
其話語之內容不堪入目到我都不想複述。
我腦袋還沒轉過來。與我擁有同等記憶的業障,已經反應過來了。她蹙眉,「這傢伙,不是赫烏莉亞的丈夫嗎?」
我大腦處於重啟加載的模式中,最終緩緩的將這個人的臉和記憶中那個模糊不清的傢伙畫上等號,「好像是的。」
我有點害怕事情的發展。
以我的了解的角度來說,赫烏莉亞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
業障抱臂不滿,「之前你和他談話的時候,這個傢伙就已經滿是小動作了。」她回首看我,「只有你這樣的笨蛋才沒辦法發現吧?」
我淡定又從容,「寶貝,智商的基因是會遺傳的。」
業障比我聰明多了,至少她這麼一說,主犯是赫烏莉亞的概率經極低了。
話又說回來,作為赫烏莉亞的丈夫,為什麼要在赫烏莉亞的領地幹這樣的壞事?我心中默默為姐妹識人不清而感到悲哀,破除封印這件事情,要是被帝君大人知道了,不說驅逐,至少也是非常嚴厲的責罰。
「總之抓起來打一頓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半分鐘後,業障踩著鼻青臉腫的男人,「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現在把你的目的全部說出來,第二,如果不說的話,每隔十秒,我將割下你身上的一塊肉。」
業障笑容甜美可掬,卻硬生生有一種陰森的感覺,我反覆練習後發現完全叫不出來這種能震撼敵人的效果,遂棄。
男人哪敢耽擱一秒,將自己的目的和想法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我害怕他所說為虛,暗暗下了一道咒,開口即是真話。
他叫鹽宸,是鹽神赫烏莉亞的丈夫。
在幾年前,隨著魔神之間的結盟,赫烏莉亞帶著他一起離開了地中之鹽,前往了歸離集。
在曾經,在他還未與赫烏莉亞結為夫妻的時候,他與赫烏莉亞相愛相戀,正如每一對愛侶之間的熱戀,也正因伴侶身份的高貴,赫烏莉亞庇佑的子民將他高高捧起。
鹽宸向來會哄騙人,曾經能依靠著自己的一番話術,就將赫烏莉亞迷得團團轉,就能看出,儘管他一無所有,但他有著他口上的愛慕,有一尚且不錯的皮囊,以及慣會茶顏悅色的本領。
他能靠著他說的話,將用野草編制的草環說的價值千金,讓神明都對他青睞。
他能憑藉著相愛的關係,反覆洗腦赫烏莉亞。
「親愛的,你每天忙裡忙,去的好辛苦,我真的很心疼你。」「親愛的,這種小事就不需要你做了,讓我來就好了」「親愛的,哪怕貴為神明,你也只是一個需要依靠的女人,這種事情讓我做才行。」
打著關心的名號,除了必須由神明力所能及的地方,鹽宸在政務上幾乎架空了赫烏莉亞,除此以外,他慣會營造赫烏莉亞嬌蠻任性的性格。
不管神明做了什麼,鹽宸都會修飾成一幅對方無理取鬧,而自己用愛意包容的假象。
曾經沒有人戳穿,哪怕是現在也沒有,只不過比起戳穿這一套虛假的話語,更讓人無法接受的來了,結盟後,赫烏莉亞由於太過弱小,所以掌握的權力並不多。
所依附生存的歸離集主要掌權的人是歸終,沒有人眾星捧月,哪怕是伴侶都因為結盟,與其他魔神更為親近了。
鹽宸當然不樂意了。
以他愚蠢又骯髒的靈魂,他想到了一個腐臭的計劃。
他想要得到歸終。
他有信心讓歸終也像赫烏莉亞一樣圍著自己團團轉。
女人,不過是一群缺愛又愚蠢的生物,如果不是因為是魔神,真當他願意臣服嗎?!
女人那麼強大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要尋一個男人嫁了,回歸家庭才是她們的歸宿!
地中之鹽近乎無人管轄,那裡曾經埋藏著岩之魔神鎮壓的魔神殘渣,那種程度的魔神殘渣,一旦被破除封印,不是魔神級別的人,近乎是無法解決的。
多巧,赫烏莉亞最近跟隨遠征,歸離集最強的人只有歸終——只要禍端醞釀起來,歸終不得不前往。
弱者沾染上魔神殘渣必死無疑,但鹽宸擁有著赫烏利亞親自贈予的信物,那物件上賦予著強大的神力,足以讓他一人安全,但歸終只能獨自一人。
他要在地中之鹽玷污歸終——女人只要被人碰了,就成了破鞋,就不得不跟著自己了。
到時候自己再溫情似水耐性子哄一哄,再尋一個理由和赫烏莉亞斷了聯繫,自己就依舊能過上曾經眾星捧月的日子。
……
業障手起刀落,鹽宸的頭顱沾著溫熱的鮮血,滾到地面。
她看著我,眼眸滿是真摯。
「我不想讓他活著,所以他得死。」
實在話,鹽宸所訴說的故事,已經讓我感到反胃了……幸好我們發現的早啊。
雖說歸終的性格斷然不可能屈從,但我依舊不希望歸終因為這種人渣而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