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我這是在哪?
雲嫣艱難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無垠的蔚藍天空,恍如隔世,讓她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愣了一會,腦海中那模糊的片段漸漸清晰——對了,那個魔神!
雲嫣心中一凜,頓時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她試圖掙紮起身,卻發現下半身仿佛被無形的鎖鏈牢牢鎖住,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雲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腿,在從那二十多米高的山崖上摔落之後,已經變得支離破碎。能活下來,已經是上天對她的眷顧。
現在的雲嫣要做的就是儘可能不要亂動、向四周求救,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云嫣不管。
她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用那雙尚存知覺的雙手,艱難地將自己撐起。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一用力,身體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成功地翻了個身。
「咳咳——」
只是這一下動作牽扯到了她全身的傷勢,胸腹之間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啃噬,疼痛與火辣交織,讓她幾乎要窒息。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了她的衣襟。
快雪...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讓你們陷入了生死攸關的危機。
雲嫣心中充滿了悔意,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衝動和無知。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大家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然而,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現在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前往璃月港求援。
只有這樣,大家才有可能得救。
雲嫣心裡琢磨著:現在已經不是在這自怨自艾的時候了,我醒來時,那個魔神已經不在,說明魔神應該是打算攔下胡桃。
而我要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前往璃月港求援,只有這樣,大家才能夠得救。
於是,雲嫣用她雙手艱難地爬行在鋪滿尖銳石子的路上。
她的雙手,那雙曾經持過筆墨、拿過文書、抱過孩童們的雙手,如今卻只能緊緊抓著地面,每一塊石子的稜角都如同鈍刀,無情地摩擦著她的手掌。
她的掌心早被厄瑞波斯觸手上的倒刺割得鮮血淋漓,如今手指更是被石子磨得血肉模糊。
但她沒有停下,也沒有退縮。
她知道,自己背負的是快雪他們能否得救的希望,是數人的性命。
正因如此,即使她每爬行一步,就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勢,就會感到如同有萬箭穿心般的疼痛;她仍然緊抿嘴唇,似乎在努力抑制著那即將溢出的痛苦呻吟,只有偶爾從牙縫中擠出的喘息聲,才透露出她此刻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她的臉龐蒼白而堅毅,汗水與淚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但那雙眼睛,卻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她的心中充滿了悔意。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衝動。
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已經有兩位千岩軍戰士已經犧牲了,剩下的快雪等人危在旦夕,所以哪怕是將這雙手爬到斷裂,她也必須緊咬著牙關前往璃月港,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的義務。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她的眼前出現了千岩軍的身影。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頭,望向那熟悉的制服,發出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聲嘶力竭的吶喊。
「救命—!」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仿佛靜止了。
不遠處的千岩軍明顯注意到了攀爬在地面上的渾身浴血的雲嫣,不禁大驚失色,趕忙跑到她身前問道:「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堅持住,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正當千岩軍俯下身去準備將雲嫣輕輕背起時,雲嫣氣若遊絲地補充著:「天衡山...有魔神...快...孩子...往生堂鍾離...」
在發出那聲吶喊、千岩軍來到身前之後,雲嫣感覺胸中憋著的那口氣開始不斷消散,意識就像沉入海洋,不斷地下潛,海面的陽光離自己越來越遠,最終在堅持說完那幾個字後,雲嫣終於沉沒在無邊無盡的漆黑的深海中。
別虎、解山,對不起,因為我的決策失誤,連累你們慘死。
快雪...對不起,我沒辦法聽到你分享的冒險見聞了。
孩子們...對不起,我沒辦法陪伴你們走過接下來的人生了。
凝光...對不起,我沒辦法提醒你每天要按時吃飯了。
「餵?喂!堅持住啊!我馬上送你去醫館!你這說的斷斷續續的,我不是很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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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闊,一名普普通通的千岩軍,負責鎮守不卜廬往天衡山方向的璃月港城關。
這一天,我跟往常一樣,習慣性地離開崗位,打算去城郊摸摸魚。反正就算被長官發現,就說是接到群眾報案,在郊外驅散丘丘人。
這一招百試百靈,長官直誇我認真負責,聽得我老臉都紅了。
可誰曾想,正當我準備找個地方睡個懶覺時,竟然真的有人在這天衡山遇險了。
我趕忙跑過去救人,好傢夥怎麼傷成這樣?
不應該啊,要知道天衡山就在璃月港邊上,在帝君的保佑下,幾乎見不到任何危險的魔物,也就時不時會刷新幾隻丘丘人。
正當我準備把她送往不卜廬的時候,那個女人竟然說什麼天衡山山上有魔神,莫不是意識模糊、胡言亂語吧。
魔神這種東西,不是在魔神戰爭後被岩王爺斬殺殆盡了嗎?
路上遇到長官,長官聽了也是一臉不信。但長官仔細看了這女人的臉後,嚇得連忙要我趕緊送往不卜廬,不惜一切代價治好,說完就自己慌慌張張找上級匯報去了。
好傢夥,難不成這姑娘還是什麼大人物?
我連忙提醒了一下長官,這姑娘還說要找往生堂鍾離啥的。
呼~,終於送到不卜廬了。
聞名璃月的白朮大夫摸了摸脈,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是已經死了。
這...唉,多年輕的姑娘啊,怎麼就......
我剛想離開,結果被旁邊的人拍了拍肩膀,只見此人氣宇軒昂、非富即貴,他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姑娘的屍體,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這...難道是姑娘的熟人?仔細問了一下,原來這位就是姑娘口中的往生堂客卿鍾離先生。
我想了想,還是照實說了當時姑娘說了啥,唔,這人也算當事人,應該不算違規吧。
當鍾離先生聽到魔神二字,不卜廬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住了一般,害得我呼吸都呼吸不過來,真是怪事。
鍾離先生聽完後,面沉如水地道了聲謝,便快步離開了。
唉,我也趕緊回關卡吧,要真的是魔神,估計有一場硬仗要打。
面對這傳說中的怪物,我們這次會死多少人啊?我...也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