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用技術換軍糧(求追讀)
九月初十那天,魯錦剛會見了工匠,趁機來了次工農業大摸底,了解這個時代的工農業水平,才好制定相應政策。
九月十一,就在俞廷玉攻克六安這天,魯錦也讓包衡把城中的四家糧商叫了過來,親自跟他們鬥法!
合肥地區歷史上一直是農業重鎮,產糧頗豐,不僅能糧食自給,還能對外輸出,每次周圍賑災,都是合肥在出糧。
北宋時這裡傳入占城稻,當時廬州的水稻就已經能一年兩熟了,畝產更是高達320斤上下。
廬州本地的飲食習慣,原本是以吃大米為主。
但是隨著南宋小冰河,以及衣冠南渡,這裡又遷來大量的北方人,帶來了種麥和粟的習慣,兩季稻也因為氣候變冷的緣故,變成了水稻和油菜輪作,這習慣一直到了元朝。
元末明初是典型的氣候溫暖期,按理來說是能恢復兩季稻種植的,但種兩季稻比較趕時間,還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也就是現代說的『雙搶』,搶收和搶種,跟老天爺搶時間,夏收的時候最是忙碌,剛收完稻子就要趕緊翻地,重新插秧。
可這些年江淮地區連年大災,死了不少人口,已經沒有足夠的勞動力來支持兩季稻種植了,因此目前合肥地區又改成了晚稻和冬小麥輪作。
夏天收了小麥,再種一茬晚稻,農曆八月底九月初收了晚稻,再種冬小麥,現在已經到了九月中旬,正是冬小麥剛完成播種的時間。
也就是說,從現在到來年夏收,中間只需給麥地澆幾次水就行,這半年基本都是農閒,正好以工代賑,修城牆。
一大早的,包衡就把城內的四家糧商請進了府衙,魯錦讓侍衛搬來了椅子,請他們坐下,接著又告罪一聲,說自己還有公務要忙,讓他們先等一下,然後就當著他們的面,給包衡布置工作任務。
魯錦交代,這次以工代賑,既然是賑,就不能每人每天只給兩升米,那隻夠他們自己吃的,應該多給一些,比如干滿十天,給多少米可以帶回家等等。
包衡趁機抱怨糧食不多,得省著點用。
但魯錦仍然執意要求多給,不然怎麼叫以工代賑,怎麼爭取民心。
幾個糧商在旁邊聽著,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之前這幾人就私下商量過,魯錦畢竟占了廬州城,他們怎麼也得表示一下對魯錦刀把子的尊重,如果魯錦要糧,那他們每家就給個幾百上千石的,上萬石?那不可能。
商賈重利,你直接讓他們把家底掏空,那還不如殺了他們。
說完了糧食,魯錦接著又說,這次動員百姓來築城,正好可以趁機編戶齊民,摸清各村人口和土地情況。
包衡又吐槽人手不夠用,缺官吏。
這回那幾個糧商倒是抬頭看了一眼,但也沒過多反應。
他們家裡倒是有讀書人,但也不敢輕易從賊。
魯錦終歸也才只打下一座城而已,等朝廷大軍打過來,他能不能扛住都不一定,這個時候,除了真的想造反的,那些普通人,中間派,誰敢輕易投賊。
誰贏,他們才會幫誰!
幸好之前還抓到些吏員,按照魯錦的意見,是讓包衡處理,以前魚肉百姓的,發配做苦役,這次築城就讓他們干,以後還可以去挖礦,辦事認真有能力的,就留下用,但加上包衡自己總共也才五個。
另外,還缺跑腿的衙役,魯錦只能答應先調一隊士卒供他驅使。
等包衡離開後,魯錦就坐在大堂里開始編書,編他的《公輸秘典》,先列好大綱,再一篇篇填內容。
這一坐就是四個小時,魯錦不動,那四個糧商自然也不能動。
關鍵是這位元帥連茶水都不給他們喝,也不跟他們說話,就在那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寫什麼。
他們更是不敢打擾,生怕被挑出毛病,到時候直接抄家殺人,就這麼一直煎熬,熬的幾人坐立不安。
這是下馬威啊!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魯錦才放下筆抬起頭來,看到四個糧商突然一愣,好似忘了他們還在一樣。
魯錦連忙起身,對幾人抱歉道,「真是抱歉,這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竟怠慢了幾位先生。」
再一看幾人手邊,竟連茶水都沒有,忙對身邊侍衛訓斥道。
「怎麼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不說,就不知道給幾位先生上茶嗎?還不快去?」
「是。」
四位糧商見狀連忙起身,為首一人約摸40來歲,留著一把鬍子,身穿錦袍,當即說道,「元帥日理萬機,認真忘我,真吾輩楷模也,哪有怠慢之說,當是吾等耽誤了元帥辦事。」
「是啊是啊,吾等不渴,元帥千萬不要因為此事責罵士卒,不然就成了我們的不是了。」其他人也連忙附和道。
魯錦再次招呼他們坐下,等上了茶,這才說道。
「我元帥府初創,財力有限,也沒甚好茶,前宋那般的點茶我喝不起,這炒茶倒是沖泡簡單還便宜些,別有一番滋味,幾位先生可別嫌棄。」
後世那種直接沖泡的炒茶,大概就是元朝出現的,後來大明建立後,朱元璋極力推廣炒茶法,嫌棄宋朝的點茶費事又磨嘰,於是鼓勵直接沖泡,這才讓『泡茶』的喝法深入民間百姓家中。
反倒是宋朝那一套點茶的玩法被日本人學了去,弄出了抹茶還有日本茶道。
幾位糧商哪裡敢嫌棄,當即抿了一口,連連稱讚。
再說這個時候的炒茶技術確實已經比較成熟,要是真的難喝,朱元璋就算強行下令,又怎麼可能推廣的開。
等放下杯子,剛才為首那人才大著膽子問道,「元帥事務繁忙,不知今日特意召吾等商賈前來,有何吩咐?」
下馬威也用完了,魯錦當下便直接攤牌道。
「那我就直說了,我缺糧,不知幾位先生可願助餉?」
幾人早有準備,為首之人當即表態,「元帥舉大義,為咱們漢人百姓做主,我范賁也是極為佩服的,某願助餉一千五百石,為元帥解憂。」
「我何宏祖也出一千五百石,為元帥解憂。」
「俺秦家沒兩位財大氣粗,只能出八百石,希望元帥不要嫌棄。」
「我胡仕寬願出糧一千二百石,為元帥解憂。」
魯錦聞言不喜不怒,只是站起來轉了一圈。
四家商賈的底細情報,包衡早就告訴了他,這四家中,范氏算是老牌豪強,有多老?這家姓范的大概可以追溯到項羽的亞父范增那一脈.
不過這也很正常,廬州西北邊的壽縣、安豐,就是楊璟說要去徵兵的那個地方,在以前叫壽春,先秦時曾是楚國國都,附近有幾個楚國貴族遺脈太正常了。
范氏如果算當地豪強的話,那何氏就是廬州最大的商賈,經營範圍很多,糧食,私鹽,布匹,基本什麼賺錢的買賣都做。
秦氏實力稍弱,據說其主宗是巢縣那邊的大戶,那邊才是真正的詩書傳家,在廬州的這個做生意的秦氏,只是那邊的分支。
姓胡這家嗎,之前從盱眙那邊搬過來的,不過一兩代人,根基不固,但也很有錢。
可包衡跟他說,這四家加起來起碼有十四萬石糧食,哪怕是最窮的秦家,估計也得兩萬石存糧以上。
你們這一人一千幾百的,打發叫花子呢,這麼點玩意,都不夠魯錦的軍隊吃一個月的,還好意思叫助餉?
「哈哈哈哈。」魯錦突然笑了起來,對幾人說道。
「諸位未免太小家子氣,這一千幾百石的,對諸位來如同九牛一毛,這也好拿出手嗎?」
聽聞此言,范賁當即就想說話,魯錦連忙一抬手,打斷道。
「不用解釋,諸位的顧慮我自是清楚的,無非是擔心我打不過韃子,到時你們幫了我,會被韃子清算而已。
「可這世上,哪有不冒風險,就能穩賺的生意?便是種地也得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伱們說是不是?
「我這個人還是很講理的,誰幫了我,我心裡自然記得,肯定不會虧待他,你們既然不願幫忙,我也不怪你們,趨利避害,人之常情。
「既如此,不如我們在商言商如何?」
幾位商賈聞言都眨眨眼,不明白魯錦一個反賊頭子,跟他們一群商賈有什麼生意好談的。
「諸位可知我姓名?」魯錦突然問道
范賁當即抱拳回道,「不知,只知元帥姓魯。」
「正是,鄙人姓魯,名錦,錦繡山河的錦,字玄機,公輸氏。」
此言一出,四人全都面露驚訝之色,公輸氏?這個姓氏除了魯班,後面可就再也沒聽說過了,公輸氏居然還有直系後人?
魯錦轉身回到桌案旁,拿起上午剛寫的《公輸子》遞給他們,「你們先看看再說。」
四人立刻湊過去看,發現居然是一本手抄本的書,字還不錯,但筆劃卻銀鉤鐵劃,稜角分明,有一股殺意,其實就是用硬筆寫慣了
裡面的內容便是昨天魯錦跟張芸繡說的那些,但只記載了公輸般的生平傳記,後面的『唯物觀』『方法論』只有個名字,內容還沒寫,『公輸般的思想觀念』魯錦暫時也沒編出來。
但僅僅是這些,還是挺讓幾人吃驚的,沒想到眼前這位義軍元帥,竟是公輸般的嫡傳後人。
當然,這也只是魯錦的一面之詞,信不信還得兩說,不過魯錦也沒指望他們看看書就信。
待幾人傳看完,魯錦這才抱拳朝天上拱拱手說道。
「我先祖公輸般乃百工之祖,一生所創之物皆利國利民之器,我魯錦乃公輸氏嫡傳子孫,自不能辱沒先祖名號。
「某不才,卻也盡得公輸機關術,也曾做過幾件利民之器,正想找人合作推廣開來,也算為天下百姓造福,拿上來。」
當即有士卒拿來兩件衣服,全是魯錦出差帶的換洗襯衫,一件純白的絲光棉材質,還有一件休閒款古風改良亞麻襯衫。
兩件衣服擺到幾人面前,魯錦又說道,「諸位先生可以先看看,這兩種布料如何?若能生產,可能賣的出去?」
四人都是富貴商賈,平時沒少接觸好料子,何宏祖甚至就是開布莊的,但此時見到這兩件衣服,還是頗為驚訝。
尤其是那件絲光棉白襯衫,他們居然沒認出來這是什麼材質織出來的,看光澤,明明是蠶絲才有的特點,棉麻哪裡會有絲綢般的光澤?但是摸著又的確不是絲綢!
還有那件亞麻襯衫,織的也極為細膩結實,雖然能看出是麻布,但其織造質量,甚至已經能吊打這個時代的粗棉布了。
畢竟是元朝,中國的棉紡織業才剛剛起步。
何宏祖第一個發言,他手中拿著那件絲光棉白襯衣,當即說道。
「若真能生產這樣的布料,自然供不應求,只是在下也常年經營布匹生意,卻為何看不出此布為何物所織,既不是絲綢,卻又有絲綢光澤,元帥可否為在下解惑?」
「此布為木棉所織,又叫絲光棉,或珠光棉,何先生以為如何?」魯錦當即揭曉道。
何宏祖頓時震驚了,「這竟是木棉?看著不像啊,為何如此細膩,還泛著絲光?」
胡仕寬也拿起那件亞麻的,「這件看著像麻,但又不像苧麻,敢問元帥,這件又是何物所織?」
「胡麻,也叫亞麻,就是西漢博望侯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那種。」魯錦解釋道。
「原來如此。」
范賁也看完了兩件衣服,再結合之前魯錦的話,頓時明白了個大概。
「元帥的意思是,讓我們用錢糧來換這兩種布料的生產之法?」
魯錦這才點了點頭,「既然在商言商,那就只談利,不談其他,我手裡有的是巧奪天工的技藝,就看你們拿什麼來換了。」
此言一出,何宏祖第一個說道,「元帥,某頗有家資,願用三萬石糧食換這絲光棉的織造技法,只求元帥切勿傳給別家。」
范賁看著兩件衣服又說道,「可這隻有兩種,何家家主既要了其一,剩下的可就不夠分了。」
胡仕寬當即說道,「既然是在商言商,當然是價高者得。」
魯錦卻笑了笑說道。
「倒也不必爭搶,我說過,巧奪天工的技藝,我多的是,汝等可知道織蜀錦的花樓織機?」
四人都是商賈,哪裡會不知,當即都點了點頭。
范賁更是說道,「蜀錦寸錦寸金,聞名天下,這織蜀錦的花樓又有幾人不知,只是此物不論哪朝哪代,都為皇室貢品,百姓不許私造,元帥即便真能讓工匠造出來,只怕也」
范賁沒說完,魯錦就打斷道。
「范先生是不是忘了,廬州可是我的地盤,我這可沒什麼皇室禁令,我說能織就能織。
「而且我能令工匠制出更好的花樓,不用人,速度快,以水車帶動,便能飛速織出蜀錦,不知諸位願出多少糧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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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