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青雲道人耗費數個時辰的時間,終於來到叢草蔥蘢,綠樹成蔭的蘭溪城郊外。
蘭溪城地處陵州北地。
天劍宗的轄區內最大的城池,亦是陵州境內最大的城池之一。
遙遙望去。
城牆巍峨高聳,可謂是延綿不絕,幾如一座巨龍橫亘在這片大地上,無形中透發著一種壓迫感。
或許是因為寬廣奔騰的護城河,又有水路進出蘭溪城的緣故。
從而使得無論是城外,還是城內皆有一層氣霧氤氳繚繞。
正如此。
就為這座不知道橫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城池,增添了一層神秘感。
片刻。
當青雲道人來到車水馬龍的城門前時,突然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城門上方,「蘭溪城」三個氣勢恢宏的古字。
很快。
青雲道人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那張堆滿褶皺的老臉含著淡淡的笑容,眼眶卻不禁有些泛紅。
要知道。
自從他繼承青陽門的門主之位後,每次出現在蘭溪城的心境都大有不同。
尤其近五年。
為了門內弟子的正常修行,以及應付天劍宗的上供。
他迫不得已前往蘭溪城變賣祖師爺留下的諸多功法器物。
同時,由於青陽門門內的人才凋零,他還得經常出入蘭溪城招收弟子。
然而,費盡口舌,他都未能如願以償的招收到一名弟子。
不止如此。
天劍宗每次號令各大小宗門召開會議,都會懸在蘭溪城。
因此。
即便是同是九流宗門,青雲道人都不敢主動與一些老友搭話,只是一個人默默的躲在角落裡等待大會結束。
而今日卻不同以往。
在他看來。
以葉長青的妖孽一般的仙道資質,進入天劍宗內門絕對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甚至就是成為一些長老的親傳弟子,也絕對綽綽有餘。
再者,二弟子曲問夏竟然也主動要求參加天劍宗的弟子選拔。
至於曲問夏的資質如何,旁人或許還不知道,他又豈會不知曉?
如此一來。
也就意味著。
青陽門即便不想恢復昔日的榮耀都很難。
「果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吶。」
青雲道人沉吟許久,然後捻須欣然笑道:「歷經這麼多年的努力,直至今日,老夫終於可以挺起腰板踏入這蘭溪城了,參加明日的大會了。」
「那些曾經將老夫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傢伙們,從今往後,老夫要讓你們高攀不起,仰望不起……」
就這樣。
在諸多路人懷疑的眼光下。
青雲道人感慨許久,然後大搖大擺的朝蘭溪城行去。
不過。
他並沒有徑直前往城主府報導,而是朝一處偏遠靜謐的區域行去。
差不多過了大半個時辰。
青雲道人來到一座並不是很起眼的庭院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位閆先生似乎就住在這裡吧?」
青雲道人四下里查看了一番,然後向前敲響房門。
很快。
一個淡漠的嗓音在青雲道人的腦海中響起。
「李門主,是小姐讓你前來的?」
聞聲。
青雲道人那張老臉上登時布滿了忌憚之色,同時,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氣。
這位閆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可是有目共睹。
據他保守估計,這位閆先生極有可能已經臻至化神境的層次。
可想而知。
這位閆先生對於他而言,到底有多麼恐怖!
稍作沉吟。
青雲道人輕聲回應道:「閆先生,是問夏讓老夫來尋你的。」
話音落下。
緊閉的大門緩緩被打開。
緊接著。
一個身材魁梧,身穿黑色長袍的冷酷中年男子出現在視野中。
「李門主,進來說話吧。」
黑袍男子淡淡開口,然後轉身徑直朝庭院內行去。
青雲道人趕忙擠出一個笑臉,重重點頭。
很快。
在黑袍男子的帶領下。
兩人來到一座光線昏暗的大堂內。
「李門主,小姐最近可還好?」
黑袍男子自顧自的落座後,然後對著青雲道人淡聲開口道。
青雲道人呆了呆,轉而一臉訕笑道:「一切都安好。」
「你坐吧。」
黑袍男子點了點頭,又道:「小姐此次讓你前來所謂何事?」
「閆先生,事情是這樣的。」
青雲道人小心翼翼道:「就在前幾日,問夏告訴老夫,她想要參加三個月後的天劍宗弟子選拔。」
話止於此。
青雲道人意念一動,從納戒中取出曲問夏扔給他的紫金令牌,然後雙手給黑袍男子奉上。
接過紫金令牌。
黑袍男子輕輕摩挲紫金令牌,隨之神色也漸漸緩和了許多。
緘默片刻。
黑袍男子手握紫金令牌,然後長身而起。
他來到門前,望著天穹,油然感慨道:「不知不覺之中,我與小姐來到陵州已經有七八年了。」
「而且,小姐也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小丫頭,已經長大成人了,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話止於此。
黑袍男子轉身將自己的納戒取出來,隨手遞給青雲道人。
「李門主,這枚納戒中差不多有一百萬元靈石,以及上百顆五品和六品的丹藥,你將納戒交給小姐。」
黑袍男子破天荒的展露出一抹平和的笑意,如此說道。
聞聲。
青雲道人登時忍不住地臉色狂變,神情中充滿了震驚之色。
百萬元靈石!
上百顆五品和六品丹藥!
這不是在做夢吧!
眼前這位閆先生到底什麼來頭,身上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元靈石和丹藥。
要知道。
如此之多的元靈石,不要青陽門這樣的九流門派。
就是放到天劍宗這樣的陵州四大仙門之一,也絕對價值不菲。
還有,上百顆五品和六品丹藥。
這可是諸多靈草寶藥煉製的丹藥,不是爛大街的白菜。
猶記得。
上次蘭溪城藍河商會舉行的拍賣會上。
一顆五品丹藥拍賣出兩萬元靈石的天價。
可想而知。
這上百顆五品和六品丹藥又價值多少?
更何況,五品以上的丹藥向來都是有價無市。
當然。
最重要的是。
這位閆先生向來以小姐尊稱曲問夏。
也就是說,他只是曲問夏的一個僕從。
如此一來。
曲問夏的身世可就非同小可了。
想到這裡。
「想不到老夫的弟子之中,竟然有這般恐怖背景的存在,不可思議,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青雲道人不禁心中驚嘆道:「問夏啊問夏,你可是將為師瞞得好苦,早知有你這樣的大腿,老夫這些年還苦苦奮鬥什麼,坐享其成不香嗎?」
這時。
「對了,李門主,你順便再給小姐捎個話。」
黑袍男子稍作思慮,又不禁皺眉道:「你告訴小姐,事已至此,我也應該離開陵州,回去復命了。」
「她之後行事,務必要懂得收斂自身的鋒芒,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不動用任何秘法,否則即便是天劍宗也未必就能護她安全。」
青雲道人怔然一愣,轉而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