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經紀人把我罵的狗血淋頭,我失去了最重要的角『色』,甚至,連未來都不確定,我每天躺病床上,動也不能動,每天焦惶不安,好不容易出院,回到家裡,還是只能在新聞上看到你從女二號戲份變得和女一號還要多,而我自己卻像個殘廢一樣,可我總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我不後悔,我不後悔…」。
長晴已經忘了該說什麼才好了,只是看到這樣的管櫻心痛。
記憶里,管櫻從來沒有這樣哭過,甚至連流淚都很少。
「小櫻,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搶走誰…」,她喉嚨沙啞的說。
「對啊,你想過搶走誰,你只是搶走了傅愈,在我想和宋楚頤在一起的時候,你又搶走了宋楚頤」,管櫻低低的嗤笑,「在醫院那段時間,你不會沒有看出來我是真的喜歡他吧」。
長晴竟無言以對了,她是看出來了,所以她想過要讓,可是當宋楚頤真的決定要離婚的時候,她害怕了,她不顧羞恥的主動挽留。
是不是那時候如果不挽留了,她們的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小櫻,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長晴哽咽著說:「我們曾經那麼要好,我是真的把你當好朋友」。
「你就是這樣對待好朋友的嗎」,管櫻笑了笑,笑的卻比哭還難看,「除非…你把宋楚頤讓給我…」。
長晴愣住,吶吶的說:「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我說能讓就讓」。
「你根本就不捨得對吧」,管櫻冷笑,「說到底,晏長晴,你根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我管櫻今天算是才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就當我這幾年瞎了眼,從今天開始我們再不會是朋友」。
她說完轉身就往車子走去。
長晴疼的心臟扯斷了似得,上前拉住她,「管櫻,你不要這樣,我不能失去你這個朋友,你忘了我們曾經說過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忘了曾經的點點滴滴嗎」?
管櫻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眼神,嘴角溢出一絲冰涼,「我不敢,也不會再跟你做朋友,從今天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的我獨木橋」。
她上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管櫻離開很久後,長晴都不敢相信她要失去這個朋友了。
就好像身體被活生生的剝開一般。
剛進大學,她去的晚了些,下鋪都被人選了,管櫻把下鋪主動讓給了她。
她生活邋遢,管櫻總是隨手幫她整理床鋪,每回輪到了她打掃衛生,她總是拖拖拉拉,管櫻也會出手主動幫忙。
她成績不好,演技也不好,管櫻是耐著『性』子陪她練得最久的。
四個人中,誰被欺負,另外三個人總是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
她們一起上課,下課後一起吃喝玩樂。
十八歲生日後,每年的生日都會互相陪伴。
她們一起畢業旅行,一起相互鼓勵,一路磕磕絆絆也吵過架,但總是沒兩天便主動求和。
可現在,管櫻說再也不是她朋友了。
長晴哭著跟阮恙打電話,阮恙在拍戲,是她助理接的電話。
晚上,阮恙回電話過來,聽她說完後,沉默了,她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她們四個人的友情要決裂了嗎,所有的友情,一旦牽扯上了男人,都會變了味,就算勉強癒合,疙瘩也是有了,何況管櫻並不是一個豁達心胸寬闊的人,她是一個極端的人,看著柔弱,其實要跟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也很難。
「阮恙,我該怎麼辦,我現在該怎麼辦」,長晴一籌莫展的說,「你能不能勸勸管櫻」。
「我沒辦法勸,長晴」,阮恙無奈的說:「我去勸只會讓管櫻知道我是幫著你的,她不但不會原諒你,還會更恨你,她不但會恨你搶走了她喜歡的人,還會恨你連朋友都全部站你這邊」。
長晴茫然。
阮恙說:「先過段時間吧,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不會原諒你的,等她冷靜了,我再跟她說這件事」。
「可是…她會原諒我嗎」?
「用時間來決定這一切吧」,最後阮恙說。
「還有,朵瑤會不會怪我」?長晴忐忑。
「等會兒我跟她打電話」。
和阮恙結束通話後,長晴坐立不安,電視也看不下去。
晚上宋楚頤也沒回來,長晴好幾次想打電話過去,又忍住。
夜裡十二點多,長晴手機響了起來,不過是江朵瑤打來的,她看著心裡七上八下,按下接聽鍵後,江朵瑤在那邊安靜了會兒,才開口:「長晴,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長晴宛若臉上被打了一巴掌,阮恙是怎麼跟她說的,現在連朵瑤都誤會自己了,「朵瑤,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還不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就是認識你太久,所以才不敢相信啊」,江朵瑤語氣有點生氣,「我們是好朋友,為了一個男人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值得嗎,那個宋楚頤有那麼好嗎,這世界上又不是沒有別的男人,更何況,之前那個傅愈也喜歡你,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管櫻先拋棄了宋楚頤,你也不應該選擇他啊」。
「所以…你站在管櫻那邊」?長晴啞聲問。
「沒有誰站誰那邊的說話,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你錯了」,江朵瑤說:「剛才管櫻跟我打電話,長晴,從讀書那會兒開始,管櫻真的就像你的小保姆一樣,也許她有時候一些行為確實不對,是錯的,但她對你好,我們是朋友不應該這樣對她」。
長晴把臉埋在膝蓋里,今天她同時面對兩個好友的指責,難受快讓她窒息。
「我寧願相信你是被男人騙了」,江朵瑤憤憤的說,「等我回來一定要把這個宋楚頤狠狠的揪出來罵一頓,我之前以為他可憐,他不可能不知道你跟管櫻是好朋友,他說不定就是在玩弄你們倆…」。
長晴緊咬著嘴唇,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宋楚頤走了進來,他嘴唇上沒貼創口貼,不過結了痂。
「…虧他還是個醫生,簡直是人面獸心,不過你以前沒談過戀愛,會被男人騙也正常,我是不應該太過怪你,但是…」,開著擴音的電話里還在繼續,長晴手忙腳『亂』的趕緊關了免提,不過宋楚頤還是聽到了。
他眉目散發出清冷的寒意,「剛剛是有人在說我人面獸心嗎」?
「不是…」,長晴心虛的趕緊對江朵瑤說:「我這有事,我先掛了」。
「哎,我剛剛好像聽到男人的聲音,是不是宋楚頤回來了,臥槽,你們真的住一塊了」,江朵瑤不但沒掛,還說的更激烈了。
長晴一閉眼,乾脆直接掛斷。
「你在跟誰打電話」?宋楚頤上前一步,幽暗不明的眼神緊鎖住她,「在跟你哪個朋友說我的不是嗎」?
「沒有啦,我在說別人」,長晴沒有底氣的低頭。
「別當我的智商跟你一樣,人面獸心,我哪裡人面獸心了」,宋楚頤真是氣得不輕啊,好不容易決定回來了,一回來就聽到她朋友在這樣罵自己,「晏長晴,你私底下到底是跟你朋友怎麼形容我的,我好像沒有虐待過你吧」。
長晴覺著心好累,不語。
宋楚頤上前扯住她手臂,讓她站起身來。
長晴被迫的抬頭,這樣近距離的一看,一雙紅通通的雙眼和被淚水沖洗過的臉頰『露』了出來。
他怔住。
長晴推開他,不發一言的往裡面的電腦房走。
宋楚頤莫名其妙,這麼反常搞得他吵也不是,不吵也不是。
不過他之前還在為傅愈吵架呢,他現在氣頭還沒消,又聽到她朋友說自己壞話,他想了想,還是不去自討沒趣了,說不定她哭又是因為傅愈什麼的。
宋楚頤想想拿衣服洗澡,洗完出來,長晴還沒從電腦房出來。
他先躺床上睡了。
時間也不早,明明很困,可能因為燈沒關的緣故,閉上眼睛卻是很久沒睡著。
他看看時間,一點鐘了,她明天也要上班了,到底還要不要睡。
他坐起來,惱火的把臥室燈關了。
愛睡不睡。
躺下沒多久,電腦房裡突然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他頭疼,再次爬起來,打開燈,走進電腦房,長晴趴在電腦桌上,臉往下,身體哭的一抽一抽的。
他注視了會兒,上前扯她。
長晴使勁扭動身子,不肯起來,像個鬧彆扭的小孩,只是越哭越傷心。
「你到底怎麼了」?宋楚頤無奈,這場冷戰,他先低頭還不行嗎。
長晴鼻子狠狠抽泣了下,哽咽的說:「不要你管,反正我在你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只有我傻,為了你,還失去了最重要的好朋友」。
「你說誰呢」?宋楚頤總算理清楚一點名堂出來了,果然不是為了他哭啊。
「管櫻」,長晴終於哭著抬起頭來,「她今天來晏家了,看到了羅本,她知道我們結婚了…」,吸吸鼻子,長晴哭的越無法自拔了,就像掩埋了一個晚上的心情,終於找到一個宣洩口了,「她說…我跟她再也不是朋友了」。
宋楚頤心想,這都是什麼破事呢。
他真的是好無辜啊,現在這個樣子好像還需要為她們倆的友情買單似得。
還有這個管櫻,怎麼回事啊,有病吧。
不過看面前的女人,哭的眼淚、鼻涕都分不清了,他認命的找了紙巾給她擦拭,結果不但沒擦乾淨,長晴還越哭越厲害,「朵瑤…也怪我,都怪你,要不是你讓我喜歡上了你,我也不會這麼對不起朋友…」。
他拿著紙巾的手頓了頓,突然沒這麼氣了,心裡平衡了,也願意多說些安慰的話了,「好啦,這不是你的錯,是管櫻她自己不明白,就算沒有你,我和她也不會複合」。
宋楚頤彎腰抱住坐在椅子上的她。
長晴小臉貼著他小腹,感受到他體魄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熱氣,小心臟這才好受些,但還是不肯罷休的說:「對,這就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你不知道,我跟管櫻感情有多好,我不想沒她這個朋友,現在,因為你,朵瑤也以為我重『色』輕友…」。
「意思你是想輕『色』重友」?宋楚頤皺眉,對這句話不大滿意。
長晴一愣,看到宋楚頤臉『色』,再傻也知道當然不能承認說他還不如自己朋友重要,於是癟癟嘴說:「反正目前為止你不如我朋友牢靠,你昨天還毫不留情的指責我,一點兒也不在乎我的感受,把我氣哭了也不安慰我…」。
「你也不想想你對我做了些什麼」,宋楚頤沒好氣的說。
「誰讓你在飛機上跟別的女人搭訕聊天,談笑風生,簡直把我當空氣」,長晴沙啞的說。
「我幾時談笑風生了,不過是跟人家隨便聊扯兩句」,宋楚頤皺眉,「倒是你,你自己做了什麼,還記得你後面坐了一個丈夫嗎」。
「是你沒記住你自己還有個老婆」,長晴抬起水潤潤的眼睛,撅嘴,怨憤,「那女的很漂亮吧,讓你都目不轉睛了」。
宋楚頤頭疼,和女人爭執貌似永遠不在一個平台上面,「你現在是在吃醋嗎」?
「誰吃醋了」,長晴扭捏的推開他,背過身去。
「你好像忘了自己說過我不如傅愈吧,他比我強多了」,宋楚頤心裡默默的輕嘆一口氣,「我還以為自己去揚州真打攪你們兩個了呢」。
「你『亂』講,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氣話」,長晴低低沮喪的說。
宋楚頤安靜的注視了她會兒,最後『摸』『摸』她腦袋,警告:「如果你以後再敢跟別的男人『亂』走…」。
他說完頓住,長晴疑『惑』的轉頭看了眼,從他眼睛裡捕捉到暗沉,她心臟縮了縮,小聲嘀咕:「我以為你要跟那個美女走呢,走快點,免得打攪你們…」。
她說的話還是挺可氣的,如果不是聲音啞啞的,像要哭了,宋楚頤可能又會生氣,但這會兒雖然有鬱悶,不過還是只能往喉嚨里吞了。
用厲少彬後來的話說,兩人都是在說氣話。
這也會著了傅愈的道。
他必須得克制自己的脾氣,不能讓傅愈得逞了。
「我要跟美女走早就走了,哪還會等到今天,跟那種模樣的,我眼光沒那麼差」,宋楚頤轉過身,往臥室里走。
長晴愣了愣,小步子跟上去,「你什麼意思,你嫌她還不夠美」?
宋楚頤長長深吸口氣,這女人大腦怎麼這麼轉不過來啊,「我的意思是,我家裡裝著一個比她漂亮許多倍的人,我稀罕她嗎」?
長晴眨眨眼,她說的家裡裝著一個比她漂亮許多倍的人,莫非說的是她嗎?
突然之間,悲傷的心情中好像瀰漫出一股甜蜜的味道,她破涕為笑,扭捏的上前拉了拉他衣角,「你說的是我嗎」?
那驕傲的模樣讓宋楚頤忍不住心軟的捏捏她嫩嫩的小臉蛋,「傻,快去睡覺」。
「不,你還沒回答我問題」,長晴嘟嘴,嬌氣的扭扭小腰肢。
宋楚頤看她小臉蛋,兩片小嘴巴高高的嘟著,粉嫩的臉上腮幫鼓鼓,像極了一團軟軟的棉花糖,讓人很想咬一口,再含嘴裡吃化了。
「睡覺」,宋楚頤乾脆抱起她往床上走。
到床上,長晴又爬起來,往他身上拱,「你說不說,我好笨的,猜不到答案」。
宋楚頤:「……」
平時是笨,這會兒就耍小聰明了。
他拍拍她『臀』部,突然想逗逗她,說:「我說的是我自己」。
長晴呆了呆,傻傻的在月『色』朦朧中看著他優雅乾淨的臉蛋,確實,宋楚楚五官不是那種剛硬的,要說美也確實是美,如果帶上假髮的話……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好不好。
她趕緊抱著他胳膊搖起來,「我不相信是這個,你可是男人,你這是孤芳自賞,不行」。
宋楚頤興味盎然的挑挑眉。
長晴一本正經的說:「我以前看過個故事,在古希臘的時候,有一個神他長得極美,有一天他無意中站在河邊上看到水裡一抹倒影,那倒影十分的美麗,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倒影更美麗的人了,於是他深深的『迷』上了這抹倒影,每天坐在河邊上動也不動的看著倒影,不吃不喝,於是就死在河邊上了」。
宋楚頤嘴角抽了抽,「你說這個故事想表達什麼」?
長晴說:「那倒影其實就是神自己的模樣,他愛上的是自己,所以,楚楚,你千萬不要有這種念頭,這種念頭會讓你除了愛上自己,再也不可能愛上別人」。
她還是蠻擔憂的,畢竟她是他老婆啊,有一個長得太漂亮的老公也有煩惱,「你知道現在為什麼那麼多帥的男人都去搞同『性』戀了嗎,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太帥了,女人已經配不上他們,所以就去找男人了」。
「……」,宋楚頤深深的摁摁眉心,好想拍死她。
「你睡不睡,再不睡我把你扔了」,宋楚頤低低的威脅警告。
感覺到黑暗中滲透出來的冷意,長晴畏縮了幾秒,老老實實的乖順躺下,過了會兒,在黑暗中翻來覆去,又爬起來,用食指輕輕的戳他臉頰,「宋楚楚,你說的到底是我,還是你」。
宋楚頤無可奈何的睜開雙眼。
「小笨蛋」,他摟過她,最後低低道:「除了你還有誰」。
一句話,就讓人吃了蜜一樣的甜。
長晴猛地撲到他身上,甜絲絲的抱住他脖子,「我就知道是我,我可比你美多了」。
宋楚頤啼笑皆非的伸手攬了攬身上八爪魚一樣的人兒,輕聲的哄:「還不快睡」。
長晴從他胸口抬起頭來,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宋楚頤也看著她,大半夜的,她能不能這樣妖嬈的瞅著他嗎,睡裙的領口都『露』出的大半。
半分鐘後,長晴突然不高興的往他懷裡鑽,小聲嘀咕:「你都不親我」。
聲音從胸膛處傳來,又鑽進了胸膛里,那裡的心臟僵了下。
宋楚頤眼眸深邃的『摸』『摸』她小耳垂,女人口是心非的模樣最是誘人。
他不是不可以要她,只是要她的時候又不能親她,才最是難受的。
所以還不如暫時不要。
「快睡覺」,他低低說。
「嗯」,長晴這會兒老實了,不過又睡了一會兒,她爬起來親親他臉頰。
宋楚頤怔然,在黑暗中看到她俏皮的眼神,「你不能親我,我可以親你」。
他笑笑,『摸』『摸』她發梢,抱著她睡覺。
朦朧中,快入睡時,他『迷』『迷』糊糊的想,大概以後有個女兒也是這樣抱著睡吧。
以後會不會左右都要抱一個。
算了,有孩子還是生個男孩算了,鍛鍊的剛強一些。
兩個女兒,難得疼啊。
翌日,長晴睡得香噴噴的時候,被宋楚頤吵醒。
「起來,你助理剛才打電話說九點半節目組有會議要開」,宋楚頤推了推她。
長晴『揉』『揉』眼睛,昨天睡得太晚了,沒精神。
她眯開眼,又孩子氣的嘟起嘴唇,「現在幾點了」。
「七點四十」。
長晴煩悶的在床上翻了個滾,不想上班,好像睡懶覺啊。
她瞅了眼在邊上穿衣的宋楚楚,朝他伸開手臂,「你抱我起來」。
宋楚頤回頭扯了一把,長晴坐起來,踢開被子,又朝他伸手,「抱我去廁所」。
「要不要我抱你去上班」,宋楚頤晨起的聲音也有種濃濃的慵懶感。
「好啊」,長晴調皮的咬住下唇,自己的睡裙卷到了腰上渾然不覺。
邊走,邊心裡暗罵。
小妖精,小妖精,一大早就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