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比利聽了宋濤的話,頓時滿臉黑線,苦笑的搖了搖頭道:「如何完成這次任務,大家可以一起研究,也不要以我的意見為主。那我先說說我的看法。首先我覺得福王府謀奪宋世平的這十幾間店鋪,跟福王應該沒有關係,他一個大明的藩王,哪有閒心惦記這些屁事兒。
而且和洛陽的府衙也沒有直接關係。應該是福王府下面的人一手操辦的,所以我們接下來的工作,主要就是理清這其中的脈絡,然後再有針對性的布置接下來的工作。」
宋濤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人,讓他們進城收集線索。」
周比利想了下道:「老宋,跟我們一起來的那幾個宋世平的手下,也要利用起來。他們在洛陽都有關係,讓他們到處撒銀子,想盡一切辦法把事情搞清楚。」
接下來的十幾天,洛陽城依然是風平浪靜,但宋濤他們卻都沒有閒著,二十幾人都進了洛陽城。幾個宋世平的手下,這些天也都在拼命的活動,在洛陽找道上的朋友,或是通過各種關係和府衙的人搭上話。
經過大家的努力,總算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清楚了。周比利還和宋世平的一個手下通過府衙的人,和福王府的人聯絡上了。
羅江春酒樓在洛陽算是最高檔的酒樓,據說這裡也是福王府的買賣。來這裡的人,都是洛陽的達官顯貴和商賈巨富級別的人物。傍晚的時候,周比利和宋世平的手下李春趕到了羅江春酒樓,今天他們約了福王府的人在這裡見面。
臨上樓前,周比利叫住了李春,遞給他兩個包裝精美的小錦盒。李春愣了下問道:「周先生,這是何物?」
周比利笑著道:「今天無論對方說什麼,你都要恭恭敬敬,要擺出一副畏懼權貴的樣子。這兩件東西,你就說是從海外千辛萬苦弄到的滋補之物,非常稀有珍貴,送與那個王高和右長史陳翔。」
李春點了點頭,把兩個錦盒揣進懷裡,轉身走進了羅江春酒樓。他們在酒樓見到了王高,李春表現的很好,始終是一副謙恭的奴才相,也說了很多肉麻的恭維話,並把兩個禮盒送給了王高。
王高非常囂張,不但理直氣壯的承認福王府吞併了鋪子,還恬不知恥的要求繼續為他們供貨,價碼還要再降五成。如若不然,就讓衙門把宋世平緝拿起來,罪名就是勾結聞香教餘孽。
李春被氣得都快炸了,好在他閱歷豐富,也謹記周比利的話,一直都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他的滿腔憤怒。就連周比利聽了對方的話,都非常氣憤,福王府吃相太難看了,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啊。看這樣子,對方以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把宋世平的血榨乾是不會罷手的。
事情已經很明朗,所有情報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大家又聚到了一起,研究接下來的計劃。宋濤陰著臉,沉聲道:「事情大概的經過,大家已經基本了解了。呵呵……對付我們的是福王府長史司的右長史陳翔。這傢伙在洛陽權勢滔天,別看只是個五品官,可連府衙的老爺們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我的意見就是不能妥協,既然敢惹我們遠東,就要付出代價,寧可魚死網破,也要讓他們知道招惹我們的後果。
我們就給他來個大鬧洛陽,殺他們個血流成河。但是我們不能硬來,要一點一點的殺。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先把洛陽道上那些參與此事當中的那些大佬先掃一遍,然後就是府衙的衙役,最後是福王府長史司的人。」
周衛凡想了下道:「那我們被關在府衙大牢里的人怎麼辦?」
宋濤冷冷一笑道:「還能怎麼辦,劫獄唄,我還特麼就不信了,洛陽城還能有擋得住我們的地方。」
他的話音剛落,馬上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福王府實在是太囂張了,吞了鋪子不說,居然還要繼續供貨,而且還要把價碼降下來五成,這已經不是欺負人了,簡直就是禍害人。
旁邊的周比利一直沒有說話,宋濤轉過頭,對周比利道:「老周,這種事你最有發言權。你也說說你的想法,我們的計劃,最後還是得依靠你來幫忙。」
周比利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如果我們按照宋濤的方式大殺一通,確實過癮了,可我們最後能得到什麼?不但什麼也得不到,還會失去很多。當然,我相信大家有這個能力,而且也能全身而退。
可我們以後再想在河南建立落腳點,就會變得非常艱難了。江浙的宋世平,也必然會受此事牽連,而不得不離開蘇州,我們在江浙建立的情報站也會隨之撤退。河南、江浙兩地對公司今後的計劃都很重要,我覺得還是儘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大家聽了他的話,都沉默了下來。宋濤想了下道:「那你有什麼好的意見,就說出來,別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有什麼你倒是快點說……」
周比利苦笑了下,然後淡淡的說道:「我沒有貶低大家的意思,因為你們都是優秀的戰術執行者,做的就是衝鋒陷陣,斬將奪旗的工作。而我做的工作就是利用我們手中的情報,改變我們目前惡劣的局勢。大家只是分工不同。
我說說我的意見吧。其實這件事從頭至尾只有兩個關鍵人物。福王府長史司的右長史陳翔,還有他的心腹王高。一個是制定計劃的人,一個執行計劃的人。只要在他們身上下手,所有的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宋濤想了下道:「這兩個人可不好收買,那個王高雖然只是一個王府的幫閒,可在洛陽也了不得。而右長史陳翔,那就更不用說了。據說福王都很倚重這個陳翔,我們要是動了他,福王必然震怒,到時候連崇禎都會被驚動。」
周比利冷笑了下道:「他不貪財,難道還不怕死嗎?」
宋濤愣了一下道:「老周,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威脅他,這有點兒扯淡吧。」
周比利搖了搖頭,微笑著道:「看不見的刀鋒才是最可怕的。宋濤,你按照你之前的計劃,先把洛陽道上那些參與此事的人都幹掉,死得越離奇越詭異,效果就越好。然後我們在慢慢的琢磨他們,大家記住,不要一下子把人都幹掉,最好是在他們心裡造成恐慌,讓他們慢慢的享受死亡逼近的感覺。」
宋濤一聽就大概知道周比利的想法了,笑著道:「那我們就按照老周的想法,來制定下一步的計劃,慢慢和他們玩。」
福王府長史司的官署就在福王府內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王府里的人對這裡都恭敬無比。陳翔坐在屋子裡拿著一個精緻的錦盒撫摸著。錦盒通體是錦緞金絲的罩面,盒子裡面也是鍍金掛玉,還鑲嵌著一個小鏡子。四個透明的水晶小瓶,原本裡面的藥丸已經吃得僅剩下了幾枚。
自從王高把這個錦盒孝敬給他以後,他就試著吃了一次,效果簡直出乎了他的意料。五十幾歲的他,頓時就變得雄風猶在,晚上在他的一個小妾的房裡大戰了半宿。而且吃了這種藥還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奮。
幾天下來,陳翔接連不斷的服用著這種藥丸,和家裡的十幾房小妾夜夜笙歌。這些年他縱情酒色,身體幾乎被掏空了。可是自從服用了藥丸,好像又回到了青春年少。這段時間,他院子裡的十幾房小妾,也被他滋潤的分外的靚麗。每次他一回到家,一幫女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水汪汪的。
「老王啊,你去衙門裡打個招呼,把那幾個鋪子裡的掌柜再關上一陣子,這事得再抻一抻他們。蘇州那個土豪的東西,還真是不錯,讓他們多孝敬一些大補丸。」
王高連忙躬身道:「大人,我前兩天就催過他了。可據他說,這東西非常稀有珍奇,他們一年也弄不來多少,而且價碼極高。他們已經讓人回蘇州了,這幾天就能弄來。」
他說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又接著說道:「大人,這兩天出了幾件怪事兒。黑沙幫、合志門,還有其他幾個幫派當家的,都陸續得了怪病死了。
死法也都是離奇詭異,有在妓院得了馬上風,死在姐兒身上的;也有正喝酒呢,突然一頭撩在桌上的;還有正走路呢,一頭栽倒在地的。現在城裡都在議論這事兒。衙門裡的人都去看了,連郎中都招去了幾個,可愣是沒有看出什麼來。」
陳翔笑了下道:「你不要去管他們那些破事,不管是誰上來,以後也得幫我們做事。」
他把王高打發走了,又把那個錦盒拿了起來,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瓶,一想到服完藥丸後那股子亢奮的感覺,心裡又火熱了起來。
這些天他在王府的官署里,只要看到這個錦盒,心裡就像長了草似的,抓心撓肝的想要回家服用一枚。那種食髓知味的滋味,簡直讓他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