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霍夫斯基跑上了城牆,大聲喊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哪裡傳來的聲音?」
幾名哥薩克人轉身指著河面,紛紛大喊道:「長官,聲音是從河面傳來的……」
「船……有船過來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沙霍夫斯基連忙跑過去,順著幾名哥薩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艘模糊的船影從薄霧中緩緩的駛了出來。
「敲鐘……敲鐘……炮手準備……」
隨著沙霍夫斯基的一陣大吼,城頭的破鐘被敲響了,城內的哥薩克頓時亂了起來,紛紛拿起火繩槍跑上了城頭,炮手也紛紛開始裝炮,城上城下一片大亂。
葉尼塞斯克要塞亂成一團,要塞內不論是哥薩克人,還是俄國皮毛商人,全都拿起了武器,紛紛來到了要塞的圍牆上,緊張的看著遠處的河面。
幾門輕型前裝火炮也都裝填完畢,幾個炮手正在瞄準,並點燃了火把,隨時準備開炮。其他人的火繩槍也裝填上了鉛彈,點燃了火繩隨時準備開火。
整個要塞一片如臨大敵的樣子。按說這些毛子不應該如此,畢竟西伯利亞除了韃靼人,其他土著對他們基本沒什麼威脅,面對木質的要塞,就算韃靼人也一樣束手無策。
這幫毛子之所以如此緊張,主要因為河面傳來的聲音實在太瘮人了。
東軍的內河甲板駁船的蒸汽動力機組劇烈的轟鳴聲,在清晨時分寂靜的葉塞尼河上顯得格外的刺耳,就像地獄之門即將開啟,有一種魔鬼就要出現的趕腳。
隨著一艘內河蒸汽甲板駁船逐漸從薄霧中露出它的身影,越來越多的船隻衝出了薄霧。伴隨著劇烈轟鳴的是,一簇簇濃郁的黑煙,幾乎遮蔽了天空,還真有種惡魔降臨的感覺。
每一艘內河蒸汽甲板駁船的後面,都拖拽著十艘無動力駁船,就像一條條長龍,上面裝滿了遠東軍官兵和小山似的各種物資。
當然,這些無動力駁船和遠東公司其他地區的駁船,根本無法相比,顯得極為簡陋。
為了加快建造時間,也為了節省資源,這些駁船隻用一些新砍下來原木拼接到一起,甚至連原木都沒有怎麼處理,直接就拿來用了。
連接裝置更是簡單,只要能牢固的拖拽駁船就算合格,只是在原木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木板,然後就直接下水了。
每艘蒸汽甲板駁船上配備了一門七十毫米步兵%炮,以及一挺雙聯水冷重機%槍,剩下的位置全部裝載著土法洗選完畢的煤炭燃料。
十幾艘內河蒸汽甲板駁船,在距離葉尼塞斯克要塞七八百米的河面上,排成了一列縱隊,然後紛紛拋錨停了下來。
葉尼塞斯克要塞上的沙霍夫斯基,目瞪口呆的看著遠處的一條條船隻,心裡更是震撼不已。
「轟……」
突然,一聲炮響把他從呆滯的狀態驚醒了過來。
原來是一個炮手因為緊張,手一抖點燃了鵝毛管,火炮瞬間開火。其他炮手也受他影響,紛紛發射了火炮,但是一枚枚實心炮彈,紛紛落進了對面的葉塞尼河。
這些三磅輕型前裝火炮的射程,撐死了也就是四五百米,對付西伯利亞的各族土著,那就是神器一般的存在,可是要打到七八百米的遠東船隊,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混蛋……誰讓你們發射的,趕快裝彈,等船隻離近了再打……」
沙霍夫斯基來到炮位上,對那些炮手一頓拳打腳踢,怒罵著讓他們馬上裝彈。現在河面的船隊,裝滿了士兵,他們要想守住要塞,必須節省火藥和炮彈。如果對方要是配備了重型火炮,那葉尼塞斯克要塞必然是凶多吉少。
「一號炮位注意,一號炮位注意,前方敵要塞,表尺XXX,方向向左XXX,高低+2,高爆榴彈,一發試射,預備……放……」
隨著一號駁船的炮兵指揮小組的口令,一號炮位突然爆發出一聲劇烈的轟鳴,一發炮彈呼嘯著砸向了對面岸上的木製要塞。
「轟……」
一枚炮&彈狠狠的砸在了木質的要賽上,用原木搭建的圍牆頓時劇烈的搖晃了起來。被炮彈砸到的位置,一根根原木頓時被炸的支離破碎。
散碎的木屑和殘垣斷木四散迸濺,把城牆上的毛子炸得鬼哭狼嚎,幾個毛子被斷裂的木屑生生的穿透,瞬間身死當場,還有很多人被散碎的木屑崩瞎了眼睛、刺破了身軀,間接帶來的傷害足有幾十個戰果。
隨著炮兵觀測小組的調整,其他船上的十幾門七十毫米步兵%炮,近乎同時開火。
「轟……轟……」
一枚枚炮彈紛紛射向葉尼塞斯克要塞,狠狠的砸在了木質圍牆上,脆弱的原木紛紛坍塌崩裂,僅僅幾輪炮擊,對面的葉尼塞斯克要塞群,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此時的葉尼塞斯克要塞上充滿了都是悽厲的慘叫聲、嚎哭聲和喝罵聲,圍牆上已經徹底亂套了,四處堆滿了屍體和傷員。
沙霍夫斯基推開一具倒在他身上的屍體,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突然感覺肩頭傳來一陣劇痛,原來是一根木刺,深深的刺進了他的肩膀,他半邊身子已經流滿了鮮血。
「隱蔽……隱蔽……他們就要進攻了……」
他聲音嘶啞的大喊著,然後從地上撿起了一支火繩槍,趴在了幾乎坍塌的圍牆上,用幾具屍體作掩護,瞄準了著對面的河灘。
面對遠東軍如此猛烈的炮火,要塞上的哥薩克雖然都是滿臉驚懼,但骨子裡戰鬥民族的血脈也被激發了起來,紛紛尋找安全的地方隱蔽了起來,準備迎戰對方的攻城。
在他們看來,對方火炮雖然猛烈,但是想要攻占葉尼塞斯克要塞,最終還是要登岸攻城。他們憑藉幾百條火繩槍和幾門輕型三磅前裝火炮,以及幾百名戰鬥力強悍的哥薩克人,還是有希望守住葉尼塞斯克要塞的。
又是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傳來,沙霍夫斯基扯著嗓子大聲吼道:「炮擊……炮擊……注意隱蔽……注意隱蔽……」
但是這一次飛過來的炮彈,卻和之前幾輪完全不同,不再是砸向要塞的木質圍牆,而是紛紛在要塞的城牆上空轟然爆裂,就像一朵朵漂亮的罌粟花紛紛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