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這麼搞,寧桃覺得可能是對方想像大魚吃小魚一樣,將他們蠶噬之。
要麼,就是想拿捏他們。
若是他們不聽話,那你的貨就賣不出去。
不止銷貨的問題,還會壓低貨的價格等等,這種壟斷的結果……
所以,寧桃才同意柱子去南邊找客戶,再把帳目與北邊的分開。
這麼看來,不止他們不信任范二,范二也不信任他們。
這事倒是雙方都沒問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寧桃第二天拿著文章去找寧少源。
寧少源一看他的字,輕咦了一聲道:「二毛這字,比先前好看多了。」
關鍵是力度與走勢,似乎能從中看出點味道來了。
寧桃道:「我最近在學雕刻。」
寧少源:「……」
你居然還有心思搞別的?
寧桃被他看得有點心虛,挺了挺背脊道:「是秦老爺子送我的書,裡面有講到雕刻這種東西,我看書看累了,就拿起來雕一會。」
他的畫功還是可以的。
而且雕的也不是太難的東西,小巧可愛的貓、狗。
最難的雕了一隻小狐狸。
小武還幫他上了色,現在擺在屋裡的多寶格上。
寧少源聽他說,一天也就雕個兩盞茶的時間,再加上看閒書的時間,控制在一個時辰之內,這就放心了。
別本末倒置了就成。
叮囑道:「晚上儘量別看書,小心眼睛壞了。」
寧桃用力點頭。
寧少源把兩人的文章快速看完。
只說了句,都寫得還不錯,又布置了一篇文章,讓兩人直接回去了。
出了門,寧桃有些奇怪道:「不太像咱爹的風格。」
除了誇他的字比以前好了之外,沒有任何意見與見意。
寧林道:「大概是寫得真的還可以吧。」
寧桃望天。
他爹是那種,你就是做得有多完美,他都能找出一丟丟毛病來的人。
一種被長期養成的領導壞習氣。
所以,今天這事不太尋常。
寧少海見兩人走遠了,狐疑道:「今日寫得沒毛病?」
不太可能呀。
寧少源道:「有,但是又沒有。」
寧桃的文章一直是字詞句不太華美,但是立意和見解非常好。
字還湊合,如今字上來了,這幾年磨練下來,文章也不那麼苦燥了,所以,大體上還真找不出毛病。
可寧林的文章,依如即往的華麗、空洞。
這幾年來雖然有改善,但是改善的卻不太多。
上次寧林參加鄉試上了副榜,他特意問過考官,對方的評價,字跡秀美,文詞華麗,讀起來讓人心情舒暢。
但是讀完之後呢?
對方給的建議時,讓孩子多接觸接觸外界。
寧少源讓他獨自一人來寒山書院也是想鍛鍊鍛鍊他。
成效是有的。
不過卻不太大。
都這個時候了,他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寧少源說完,嘆息一聲,「聽天由命吧。」
寧少海:「……」
年前寧桃在家裡給他爹交了三次文章。
三次老爹都沒任何表示,唯一一次,告訴他想法有點大膽。
寧桃換了一種提案,結果他又說太平庸了,還是第一次好些。
寧桃抽抽嘴角。
倒是寧林的文章,寧少源多少給點意見。
望著外頭飄飄揚揚的雪花,寧桃對小武道:「把范二臨走前送咱們的鍋子拿出來,今日咱們吃火鍋。」
小武搓著手道:「那敢情挺好,我聽說這火鍋在京里賣得可好了。」
寧桃道:「可不是,范姑娘從來只賺不賠。」
范二這次來了這麼一手,兩人雖然沒明說,但是算是把地盤給劃分清楚了。
據說東臨府那邊的掌柜被扣了半年的工資和年終獎。
寧桃不置可否。
寧桃在家裡過了個年。
趁著雪化的時候,和寧林一起去書院。
興許是前期長得太猛了,或者個子到頂了,寧桃發現過個年他依舊並沒有長個兒。
因為疏於運動,還長了點小肚子。
這可把他給嚇了一跳,到了書院早晨先跑一圈,再打一打拳,下午再把蹴鞠給撿了起來,努力了一個來月,身材又回來了。
還隱隱有腹肌了。
完美。
三月中旬,書院的各種花都開了。
寧桃瞄著院裡的桃樹,盤算著今年考前能不能熟。
不知不覺就到了休息的日子。
寧桃這一日,打算和寧林蹭馬富貴的馬車一起下山去買幾本書,順便放個風。
剛準備上馬車,就瞧見旁邊的馬車裡探出一個顆小腦袋。
看到他微微一笑道:「寧二哥哥。」
寧桃仔細一瞧,史青凝已經由小丫頭扶著下了馬車。
寧桃只得收回腳,笑道:「你來接你哥哥嗎?」
史青凝點頭。
寧桃瞧了瞧這邊還沒人過來,道:「你若是不急,我讓小武幫你過去瞧瞧。」
小武不等史青凝答應,拔腿就跑去找人了。
史青凝不好意思地道了聲謝。
寧桃發現,不知道是年紀長了一歲,還是幾個月不見生疏了。
史青凝比以前略帶害羞。
說話的時候,也不瞧他,直盯著手裡的帕子,兩隻細白的小爪子不住地擰來擰去。
寧桃先前就覺得她的手長得好看。
又細又長,還特別的白嫩。
這樣的手彈琴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不像他,總被寧少源調侃像鷹爪,又大又粗,手張開比毛筆還大。
上次逗徐潔的兒子玩,一手把人腦袋給抓住了,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還是他把自己做的玩具拿出來才哄好的。
想到此,寧桃也下意識地瞄了瞄自己的手。
這麼一對比,寧桃感覺自己的手不能要了,太醜。
揮走這個念頭,寧桃沒話找話道:「你現在看帳本已經沒問題了吧。」
史青凝點頭,「多謝寧二哥哥先前教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娘今年把家裡莊子上和鋪子上的帳都交給我管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
關鍵也不是他教的。
說到這個,他就想起大牛了,這孩子出去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小武已經報信回來了。
史三和史四正在收拾東西呢。
馬富貴在車裡等著的有點急著,他這幾日一連趕了好幾個晚上,寫了詩就是想回去送給表妹的,結果寧桃一直在外頭跟史青凝磨嘰。
見小武過來了,他立馬道:「桃子,咱們再不下山天就黑了。」
寧桃:「……」
黑你個鬼呀,現在才剛過午時。
>_<
寧桃滿頭黑線和史青凝告別。
史青凝朝他揮了揮手道:「寧二哥哥再見。」
上了車,馬富貴忍不住吐槽道:「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誰都能聊得上來。」
寧桃白他,「我可不像你,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塞。」
馬富貴挺了挺胸道:「哥最近都瘦了,你瞧不出來呀。」
表妹說了,待他瘦得跟寧桃一樣,兩人就成親。
馬富貴當時暗暗抹了把汗,還好沒讓他瘦成寧林,否則那就慘了。
寧桃個頭高,看著瘦,其實肉很實在,兩人一起稱過體重,馬富貴就比寧桃多了十來斤,所以他自動將體重與身材劃上了個等號。
減個十來斤,對他來說還是蠻容易的。
寧桃瞧出來了。
他的確是瘦了不少,下巴輪廓都出來了。
愛情果然能促進人減肥。
寧桃這次買的書挺多的,還有兩本關於雕刻方面的。
書局的掌柜見他態度比以前更好了。
寧桃也怪不好意思,俗話說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掌柜還這麼熱情,他就有點心裡過意不去。
在他獨自一人挑書的時候,掌柜蹭過來道:「寧公子,我是老眼昏花,那件事也是鬼迷了心竅,見旁的書局都能靠賣山貨賺點錢,我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您別放在心上。」
寧桃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家各自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別特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掌柜一連串的應是。
出了書局的門,寧林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去年那二十來車貨的事。」
掌柜還算精明的,他沒在東臨府賣,但是卻去鄰近的府城賣了,而且數量還蠻多,但是為了和酒樓競價,把價格壓低了一些。
年後寧桃來東臨府時,酒樓的老闆還找他說了這事。
對於這種破壞行情的事,大家都深惡痛絕。
關鍵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他們自己的合作社其實供應不了多少貨。
大部分的貨還是大家走街串巷收上來的,他要是這樣壓下去,最後吃虧的只能是最底層的村民。
寧林道:「確實手伸得有點長。」
寧桃笑道:「走,上次去陳老闆那兒吃的魚蠻好吃的,咱們今日再去吃。」
過了三月,寧桃發現書院的師兄們,學習更加的刻苦了。
就連每個月必定回家的馬富貴都緊張了起來,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只差人去家裡拿點東西。
寧桃和寧林離家這次遠了。
出門前就說清楚了等考完了鄉試再回家。
所以,每個月都會定期收到家裡的來信。
清明節的前一天,寧桃收到的信里還夾了柱子的一封信。
范二讓人帶了一船的貨,與人一同出海去了。
清單柱子留了一份,也給寧桃寄了一份,同時表示,他已經把趙州和姜州歸入自己的範圍之內了。
因著去年東臨府那件事,范二原先還想著那邊的貨走書局,不料寧桃反應那麼大,於是手悄然又縮了回去。
倒是目前正找繡娘,要與寧香和徐潔一道辦什麼繡坊。
這就不是寧桃考慮的範圍了。
只要范二別觸碰他的底線兩人還是好夥伴。
柱子辦完了趙州和姜州的事,帶著大武和大興決定再出去跑跑生意。
夏朝的地圖寧桃仔細研究過。
與他上輩子那個年代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大一些。
共二十來個省。
南邊十三省,北邊九個省,再加上目前的趙州與姜州,還有直隸等等。
所以,柱子覺得就他們來說發展空間還是極大的。
寧桃倒沒他那麼樂觀。
關鍵是運輸不方便,你想要賺更多的錢,那得付出多大的人力與物力。
不過柱子有這樣的雄心壯志,他也不能打擊對方,更何況現在海運和絲綢之路都在慢慢試行,將來說不定會更有賺頭。
柱子這一走,寧桃發現時間就更快了。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
饒是書院裡都熱得讓人吃不下飯。
馬富貴每年這個時候必瘦幾斤,今年依舊如此,敞著衣裳道:「怎麼辦?我感覺今年比往年都熱。」
他運氣也真是太好了。
湊了個今年考試,還不把人熱成蝦米。
牛子淵一邊搖扇子,一邊大口大口的往嘴裡送西瓜,「熱就熱點吧,總比下雨強。」
他們上次秋闈倒是天氣涼快。
可他悲劇呀,自己那個小房子裡漏雨,要不是他心態好,平時跟著寧桃他們在書院,搞東搞西的,還會補個屋頂,心態早崩了。
他鄰居就因為寫了一天的卷子沒護好,被打濕了,哭得當場暈了過去。
而後被人抬出去了。
趙子行呸了他一口,「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那裡倒是沒下雨,可他在廁所旁邊。
夏日裡,那個味兒!
哎呀媽呀,他現在不想回味第二次。
蒼蠅絕對比西瓜裡面的瓜子多,黑壓壓的一片。
寧桃抽抽嘴角。
果然趙子行一比喻完,牛子淵就跳起來,兩人在屋裡扭打在一起了。
馬富貴現在已經沒啥想說的了。
最壞的,兩位兄弟都經歷過了。
他不家啥好報怨的。
索性拿起勺子,把牛子淵剩下的西瓜給吃了。
冰鎮的西瓜,又冷又爽,牛子淵和趙子行撕扯回來,發現連瓜皮都不見了。
氣得又要找馬富貴算帳。
結果一抬頭,馬富貴拿著書和寧桃在院裡的葡萄樹下背著呢。
只得讓了時再去給他拿半個來。
書院在六月末的時候,特意挑了一個好日子。
讓寧桃他們這些準備參加鄉試的同學又去感受了一把,不過這次時間短只有兩天。
為了怕學生中暑,還特意給每人發了正氣水、綠豆湯,還有驅蚊的藥草等等。
不過飯菜卻是要自己準備的。
知道天氣熱,不過因為時間短,所以寧桃帶進去的都是頂餓的,又不用自己動手做的,爭取能早點考完早點吃來。
結果,帶進去的饃夾肉,因為捂得太嚴了,結果當天下午吃起來味兒就不太對了。
到了晚上,寧桃的肚子果然出問題了,一晚上跑了好幾次茅而,第二天,有氣無力的考完,就差最後一個交卷了。
馬富貴不比他好到哪裡去,本來就怕熱。
覺得都是男孩子,把衣服都脫光了,驅蚊的艾草點上根本不管用,蚊子叮了一身的包。
他還是那種一叮就長大包的人,從裡面出來,把本來拐著小武一步一拐往回走的寧桃,嚇得都差點摔地上去。
馬富貴揮揮手道:「桃子,我發誓,下輩子我要做個女人。」
寧桃呵呵兩聲。
他上輩子倒是個女人,時代也蠻好,可惜運氣實在不好。
所以呀,只要是人,都得受累。
就看你是苦一輩子,還是苦一時了。
有了這麼兩天的經驗。
寧桃大概知道考試時要帶什麼東西了。
大米、粉條、乾麵條,再帶一些小魚乾,鹹菜之類的。
青菜也是能帶的,不過前兩天得吃完,雞蛋可以帶幾個,鹹蛋、滷蛋都可以,臘肉、火腿、香菇干、竹筍乾等等都能帶。
豬肉乾、羊肉乾,甚至雞肉乾等等。
看著寧桃開出來的清單,馬富貴滿臉黑線道:「你這是去賣山貨呢。」
寧桃道:「你得在裡面待九天呢,不多帶點,你能受得了嗎?」
關鍵是,你不能天天都吃竹筍臘肉飯吧,這還不把人吃吐了。
馬富貴想了想也是。
可一看他這些東西,忍不住道:「這個粉條是做什麼的?」
「酸辣粉。」寧桃一拍大腿笑道:「我都忘了,還得帶些酸菜、辣椒、乾薑,大蔥、大蒜之類的,最好再帶一把豆子,我進去就能把豆子給泡發了,到時候還能吃個酸辣粉。」
小夥伴們聽得滿頭黑線。
趙子行悠悠道:「你其實可以帶個鍋子,休息時還能吃個鍋子,最好鴛鴦鍋。」
「對對對,還能帶點牛奶進去,在裡面放上幾天,那就變奶酪了。」
「有奶酪沒果子怎麼行,帶個西瓜吧,西瓜最耐放。」
牛子淵前幾天還和趙子行因為西瓜子像蒼蠅這事打得不可開交,現在合起伙來diss寧桃,簡直一點都不含糊。
寧桃抽抽嘴角,「山上的筍都讓你倆奪完了。」
仔細思索之後,自己帶的東西確實有點多。
不過酸辣粉那是必須的,竹筍臘肉飯那也是必須的,有條件他還想帶只雞進去呢,小雞燉蘑菇啥的肯定饞死人了。
他清單上的東西,小武能準備的都提前給他準備了。
為的就是怕到了省府,那邊需求太多,最後長價了。
東桂給寧林準備的東西,都比照寧桃的。
兩人一起考試也有一個好處,到時候還能一起聊聊天,吃個飯什麼的。
寧桃定的是七月初五的船票。
臨走前,秦先生交給他一個封信。
讓他到了之後,把拜貼送上去,到時候就住在那邊。
清淨又涼快,比較能讓人靜心。
寧桃還是頭一次知道,他在那邊有認識的人,雖然把信收了,還是道:「乾爹,我就不在您朋友家住了,我在那邊的住處,我爹已經讓人幫忙定好了。」
還是先前那家客棧,因為他們一起考試的人比較多。
住別人家實在不方便。
秦先生道:「不是朋友家,是你干舅舅在那邊的一個宅子。」
干、舅舅……
寧桃咽了下口水。
秦先生除了帶他給六太太上過香之外,從未提起來六太太的家人。
寧桃也不是那種愛打聽的人隱私的性了。
所以,六太太的過往他都不知道。
秦先生笑道:「我已經去過信了,本來想跟你一道去的,老爺子前幾天來信,讓我過去幫個忙。」
所以,只能給那邊去信了。
六太太姓林,單名一個雲字。
林家在仁川府盤距上百年,與秦家是世交。
尤其是秦先生和林雲是自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與林家兩位老爺關係也極好。
這次要借住的宅子,是林大老爺的。
秦先生已經給那邊去過信了,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借住的肯定不止寧桃一個人。
林大老爺也很快回了信,如今宅子已經讓人收拾好了,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他那個宅子離貢院不算太遠,而且清淨,對於考生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主要的是今年天氣太熱。
客棧里人又多又雜,別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幾年的功夫都白費了。
寧桃道:「那林大老爺知道咱們的關係嗎?」
秦先生拍拍他的腦袋,「自然知道了,只不過當時認親太過匆忙,兩邊來回不方便,林家沒趕過來,不過禮物還是到了的。」
寧桃暗自鬆了口氣。
所以,他這次過去得先以外甥的身份拜一下兩位舅舅。
然後順理成章的住進人家的宅子裡。
也不用給租金。
更不好意思的是,還要拖家帶口。
秦先生知道他的意思,笑道:「不用擔心,你兩個舅舅人都很好。」
末了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已經與他說明情況了,你是與表哥們一起參加考試的。」
寧桃:「……」
到了七月,寧桃就背著包和寧林一道坐船去仁川府考試。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寧桃光是要帶進去的吃的,就備了好大一箱子。
寧林看得腦仁直疼,「知道的,你是去考試,不知道的……」
「以我為是去賣貨。」
這話也不止寧林一個人說過了。
若不是時間不允許,其實他還可以在貢院裡擺個小吃攤,他發現最近做的酸辣粉真是人間美味。
話題一岔開,寧桃原先那份緊張的情緒就不翼而飛了。
這一路上,他倒是沒急著讀書,反而是在船上,聽大家東南西北的聊。
整個人腦袋放空,不知不覺就到了仁川府。
王大和王三也趕來了,令寧桃沒想到的是,王二也跟了過來,雙方一見面,寧桃略一思索便喊了一聲二表哥。
王二咧咧嘴,好險沒哭出來。
寧桃嚇了一跳,這特麼還想碰瓷他是咋了。
雙方打過著呼,放好東西,他便與寧林兩人帶著一大堆的禮物先去林家拜會了。
令寧桃沒想到的是,林大老爺家裡還有客人。
略一打聽,門口的小廝道:「是從棉城過來的。」
楊柳縣就屬於棉城府管轄,居然是老鄉。
小廝又道:「跟您年紀差不多。」
寧桃心頭一跳,「該不會是老相識吧。」
可不就是老相識。
在府城的時候,兩人還訌上了。
寧桃見到范公子的時,雙方均愣了一下。
范公子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凝固了,微微擰眉,看向林大老爺。
林大老爺頭一次見寧桃。
可不否認,僅一眼,就被寧桃的模樣給驚喜到了。
個頭比常人高上不少,大眼高鼻,一雙眉毛聚而不散,面相看起來貴則重情。
林大老爺原先收到信時,還跟林大太太道:「老六這些年來還是改不了一個毛病,自己喜歡的東西,硬要吹得天花亂墜。」
如今見著真人,林大老爺只想說,老六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