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寧桃今日穿得人模狗樣的。

  徐澤更是如此,特別的精神,而且他個頭高,往那裡一站很有一股威風的感覺。

  他還沒穿外面的斗蓬之類的,抬頭挺胸的站在二門口。

  來客均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徐澤也不客氣,禮貌地和大家打招呼,來過的就順嘴告訴個在哪個院有宴席。

  沒來過的讓身旁的隨從給帶個路。

  好傢夥,儼然他成了這家的男主人。

  寧桃趁著沒人的時候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家的女婿了。」

  徐澤白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

  寧桃呵呵兩聲。

  這是他見過臉皮最厚的,「我姐同意了嗎?」

  「她肯定同意,連我的貓都收了。」

  徐澤頓了下又補充道:「我這可是傾家蕩產為她送來的。」

  這一點寧桃深以為然。

  確實追女孩子方面,他比較勇。

  兩人正說著,又有客人來了。

  這一次寧桃覺得馬車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瞧,好麼這不就是那天跟他們做交易的史姑娘的馬車嗎?

  寧桃和徐澤兩人對視一眼,快速迎了上去。

  帘子一掀開,先出來的是史二姑娘身邊的大丫頭飛雨。

  與寧桃二人一對眼,飛雨微微一笑道:「寧公子、徐公子,安好。」

  說著便馬車上輕輕跳了下來,隨後將史二姑娘史青凝給扶了下來。

  馬車裡,除了史二姑娘之外,還有史太太,以及史青凝的小姑姑、姑姨媽,總之前前後後來了三車的人。

  寧桃一會就頭大了。

  迎著風,一圈喊下來,差點沒把舌頭給凍住了。

  直到把史家人給送進去了,徐澤才戳了戳他的腰道:「你傻呀,跟認親似的,認了這麼一大圈。」

  寧桃窘,「人家不是給我介紹了嗎?」

  徐澤:「……」

  話是這麼個理,可這個史家人也太搞笑了吧。

  來參加個宴席,怎麼就全家出動了。

  >_<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徐澤跟寧桃又在風中迎進去了兩家之後,終於意識到史家的不同尋常。

  寧桃想了想道:「大概可能是因為,我爹在新州的時候跟三皇子一道辦過事。」

  這個只要有點門路的人,都能打聽出來。

  史家又是三皇子妃的娘家,跟寧家走近些倒沒什麼。

  去年因為寧少源才到任上,當時又個特殊時期,他們家過年沒辦宴席。

  今年卻不同了。

  史家人過來倒是正常。

  「正常個屁。」徐澤伸手敲了他一下,「你不懂,就算是兩家再好,也不可能把七大姑八大姨都給喊來。」

  史家人口其實挺單薄的。

  正因為此,史家在娶媳婦的時候,史太太出身並不高,但是家裡人丁卻極其興旺,無論是哥哥還是姐姐,都是三年抱兩的那種。

  史太太進門後也沒令人失望,三年抱倆。

  史青凝是最小的女兒。

  她還有一個小姑姑,是她家老太爺娶的第三房妻子生的,比起三皇子妃還要小兩歲。

  但是剩下的什么姨啊,舅母啊,這就有點扯得遠了,全是史太太家的親戚。

  兩人一對眼。

  這史家怕是來者不善。

  呼朋喚友來打架了嗎?

  徐澤摸著下巴道:「我怎麼感覺他們家像是來相媳婦的。」

  「啥?」

  徐澤說完,拋下寧桃一個人跑了。

  史太太生了二個閨女,三個兒子。

  今日又來了這麼多女眷,可不就像是來相媳婦的嗎?

  史家三公子還真跟寧香年紀相仿,據說這兩年也在議親,可一直沒有合適的。

  徐澤越想,心頭越慌。

  好麼,他家媳婦搶的人可真多呀。

  寧桃風中凌亂了一會,又有新的客人來了。

  這次也是他認識的,東臨首富吳家,吳太太領著自己的兒子、兒媳一起來的。

  大牛站在寧桃旁邊,兩隻眼睛直放光。

  親自把吳家人給送了進去。

  回來後,搓著手興奮得不得了,「公子,那可是首富呀,據說吳家自打前朝傳承一百多年了,財富堆積如山,在咱們東臨是首富,在咱們整個夏朝,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家裡的銀子比國庫裡面還要多。」

  寧桃也聽過這個傳聞。

  大牛繼續道:「公子,若有機會,咱們可以參考一下吳家的發家史,指不定能從中得到些什麼有用的消息。」

  「他家祖上好像剛開始是跑海運的。」

  前朝的時候外交特別發達,而且前朝若不是涼王搗亂,也不可能覆滅。

  絲綢之路、海運,等等那可都是賺錢的買賣。

  所以前朝,是寧桃他們夏朝歷史書,記載的最富庶的朝代。

  「海運呀!」

  大牛有點蔫,那他們目前可是比不了。

  別說復刻了,怕是給你機會都不定成功,海那麼大,航行的路線至今成迷,沒有多少年經驗的老水手,估計一上去就迷路了。

  不過大牛也就喪了那麼兩分鐘,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公子,你不是常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嗎?咱們現在還小,誰知道往後的事情是怎麼樣的,指不定哪天,咱就成海上一霸了。」

  好麼,你還想去當海盜啥的。

  寧桃在門口迎了十來家,差不多人都到齊了。

  這才吸著鼻子往回走。

  寧林和王大在另一邊迎男客,他在這邊迎女客。

  到了裡頭,寧香就和徐潔一道招呼小姑娘去了。

  寧桃先回屋喝了碗薑湯水,把腳放在火盆上暖了暖,這才跟大牛一道去找寧林他們。

  寧林今年也十三了。

  比起前兩年的瘦弱,去年在路上來來回回好幾趟,再加上前幾個月,天天拉著寧桃踢球,雖然不及徐澤身強體壯。

  但也算是長得有些規模了,且因為他到了發育期,個頭那是一天一個樣。

  現在也比寧桃高大半個頭了。

  寧林見他臉頰泛紅,身上飄著姜味兒,就知道他已經喝過薑湯了,也沒再提這事,把人讓進屋裡,道:「徐澤呢?」

  「誰知道,剛才史家來了之後,他就走了,可能跟史家哪位公子比較熟,去聊天了吧。」

  徐澤最近老神神叨叨的,他也摸不准到底去幹嘛了。

  寧林見王大換衣裳還沒過來,小聲道:「我聽說徐家今日要向咱家提親,這事你知道嗎?」

  寧桃想說不知道。

  可又覺得這話太違心,於是輕輕點了下頭。

  「你聽誰說的?」

  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還時不時的往門口瞄一眼,生怕表哥過來了。

  「東桂聽大貓提了一嘴。」

  寧桃恍然,他發現無論是大牛,還是東桂,好像這些書童之間的消息來源比他還要準確快速。

  「他最近老往家裡跑,你以為人家是想跟你玩?」

  寧林說得一針見血,寧桃戚戚艾艾地看了他一眼,「看破不說破,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那行吧,他又是送貓,又是送這個送哪個的,你以為大表哥看不出來。」

  悲催,敢情只有他一個人看不出來。

  這事確實挺難辦。

  王家是王氏看上的,而且兩家本來就是親戚。

  徐家又來提親,這事鬧得確實不太美。

  寧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又不管你的事,你別有太大壓力。」

  對哦,確實跟他無關呀。

  要是說先前范家搞錯名字了,他還有點擔心。

  現在跟他有毛關係呀。

  不就是姐夫人選嗎?

  徐澤和大表哥,哪個都可以。

  關鍵是對他都挺好。

  寧桃很沒原則地跟寧林一起去招待客人去了。

  今日來的客人挺多,也虧得家裡孩子多,什麼都能玩。

  一天熱熱鬧鬧就過去了。

  中間徐澤來找過他兩次,徐澤沒跟他得瑟,他也就沒問。

  臨走時,約好了第二天一起上十里坡給徐潔買貓去。

  寧香也去。

  寧桃咂咂嘴,把話又給咽了下去。

  晚上翻完書,大牛這才把打聽到的情況跟他提了一嘴。

  徐夫人今日提親了,而且是當著老太太和大舅太太的面,徐將軍那邊也提了,不過是私下和寧少源說的。

  徐夫人當時一手拉著寧香,一手拉著徐潔,笑哈哈道:「妹妹,咱們兩家交好,孩子們又玩得來,剛好我們家二小子還缺個媳婦,你們家大丫頭也還沒訂好人家,妹妹瞧著他們可合適?」

  王氏當時臉上的笑容就僵了。

  王大太太也是聽說了這幾日徐澤老往府里跑,還給寧香送了只貓。

  跟王大送的那兩隻鳥一對比。

  高低立見。

  現在徐夫人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王氏愣是半天不好開口,想哈哈兩聲打個圈場。

  大太太率先拍手笑道:「那可真是沒得說呢,若是能成,可是天定的姻緣。」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也跟著附和了兩句。

  王氏尷尬地咧咧嘴,「我說合適也不成呀,這不得孩子們點頭嗎?」

  徐潔用腳輕輕碰了碰寧香,笑道:「香香,你覺得呢?」

  寧香哪還能說出口。

  原以為徐夫人只是開個玩笑,結果大舅母這麼一來,這事她還說個屁呀。

  寧桃聽得一陣唏噓。

  他大舅母一向是拎得清的。

  如果說,王氏嫁給寧少源的時候,那是一場賭博。

  賭的就是王家的錢,花的到底值不值,女兒嫁得值不值。

  後來賭贏了,王家這錢沒白花,女兒沒白嫁,寧少源也才三十出頭,就已經是四品知府了,且在皇帝那邊和未來的儲君面前,都留了個好印象。

  現如今的王家和寧家高低立見。

  如果大舅母還執意讓王大娶寧香。

  王氏和寧少源肯定也不反對,然而,關係嘛!

  所以,大太太當時順水推舟,反而把王家給摘出來了。

  大牛道:「大舅母真是女中豪傑,能屈能伸。」

  整個寧家誰不知道大房一家過來是做什麼的呀,可偏偏大太太卻半點不拖泥帶水的,把這事給圓了過去。

  兩家即不傷和氣,還讓寧少源覺得欠了王家的。

  一手爛牌打成王炸,大概也就是大舅母這樣的了。

  「二毛,將來若是娶妻,定要娶大舅母這樣的。」

  寧桃呵呵兩聲,「你別最後娶了個二舅母。」

  「呸呸呸,你少詛咒我,真的我覺得大舅母雖然樣貌平平,但是人格魅力巨大,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

  寧桃:「……」

  你能娶到媳婦再說。

  寧香和王大的婚事又黃了。

  第二天,徐家馬車過來的時候,寧桃還以為寧香不去了。

  誰知道,居然收拾得妥妥噹噹,還抱著她那隻貓,一起去了十里坡。

  徐澤臉上的笑容一路上都沒停過。

  特別的刺眼,一張嘴更是半點不停歇,一會吃東西,一會說好玩的事,把接下來幾天的行程都給安排妥當了。

  初六去他們家。

  十五一起去看花燈,十六送寧桃去書院。

  到了二月二,還能去踏青放風箏。

  他每說一句,徐潔都翻一個白眼,最後實在受不了,抬腳把人給踢出去了。

  摟著寧香道:「咱們姐妹三人玩,誰跟他一個臭小子去這兒,去哪兒呀!」

  寧香輕輕點頭。

  耳尖都紅了,下意識的又往徐潔那邊挪了一點點。

  徐澤生生把話給咽了下去,做了個把嘴閉上的動作,乖巧地坐在一旁。

  寧桃現在已經無力反抗了。

  徐二姑娘一口一個妹妹,一口一個妹妹。

  算了,在暴力面前只能低頭。

  寧桃初六這一日,陪著寧香和王氏一道去了徐家。

  寧林陪著大舅母他們一起去看鋪子了。

  按王氏的話說,寧棋太小太調皮,不適合出門。

  寧林現在正跟范家議親,說明名草有主了,也不適合出席這種場合。

  而且他今年要去參加鄉試,多接觸著煙火氣反而更好。

  至於他嘛,跟徐澤關係好,寧香雖然和徐澤這事還沒板上定釘,但已經差不離了,徐夫人這次主要是想把寧香介紹給自家的親戚。

  寧桃默然。

  他就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說來也巧,與他們前後腳到的又是史家。

  這次史家來的人不多,就史太太帶著史青凝以及小姑子。

  三人一輛車。

  雙方一打照面,史太太和王氏兩人就商業互吹了一番,從兒子吹到女兒,又吹到丈夫,最後吹各自的打扮。

  於是,兩家大人就這麼一起手拉手往裡走。

  寧香與史小娘一道兒。

  他只好落後一步和史青凝站在一起。

  三個梯隊很好劃分。

  小姑娘走得不快,故意與大人們拉開一段距離,扯了下寧桃的袖子,不好意思道:「那日去銀樓,我見到工匠那兒有一幅圖,像極了子母玉佩,說是你畫的。」

  寧桃笑道:「畫得不好。」

  「我覺得蠻好看的,你能否也與我畫一幅,我想給姐姐和姐夫做一對兒。」

  好傢夥,這是要送給三皇子的呀。

  寧桃莫名有點緊張,下意識地搓了搓手:「這不太好吧,你姐姐和姐夫的身份……」

  「這是我送給姐姐的,她若嫌棄可以不帶,但是我覺得你畫得很好,而且我瞧見那玉佩了,簡單大方,上面的紋飾讓人心生歡喜。」

  小姑娘的眼睛不算太大,但是特別亮,盯著你的時候,一眨不眨的。

  特別的認真。

  貌似挺有道理,送禮是心意,對方喜歡不喜歡,好像也不是太重要。

  雖然感覺有點彆扭,寧桃還是被鼓勵到了,自信心上升了好幾個台階,「那我有時間幫你畫個。」

  「你今日沒時間嗎?我想在姐姐生辰的時候送過去。」

  寧桃:「……」

  你是故意今日在這兒堵我吧。

  寧桃還真是隨手帶了紙筆。

  由寧香和史家小姑姑陪著,幾個人去徐潔那兒畫花樣去了。

  大牛見沒自己什麼事兒,去翻自己這幾日不知道哪兒搞來的生意經。

  那認真的模樣,搞得寧桃又好氣又好笑。

  這明顯就是拿著他的工資,幹著私活兒嘛。

  史青凝眼巴巴地站在寧桃旁邊,小聲道:「我能不能提點自己的意風。」

  寧桃笑道:「當然可以了。」

  「你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再幫你一改進,這樣會更好。」

  關鍵是雙方都能滿意。

  史青凝靦腆地笑了笑,「等畫好了,我定有重謝。」

  寧桃想起她的出手大方,眼睛都亮了。

  畫得就更賣力了,不管甲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儘量滿足。

  兩人鼓搗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是從五六份稿件中,選中了兩張。

  史青凝特別珍惜地把幾張都給打包帶走了。

  寧桃:「……」

  被他一盯,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覺得都好看,都是寧哥哥辛苦畫的,我那邊還剩一些玉料,到時候都讓工匠給做了,只不過會選一對送給姐姐罷了。」

  寧桃咽了下口水。

  想說五張圖紙,可不可以多給點錢。

  誰知道,小姑娘接著說:「到時候,送給哥哥一對吧,就等是畫圖的謝禮。」

  寧桃:「……」

  你年紀這么小,啥就這麼會以物易物。

  寧桃沒想到,史太太和王氏兩人這麼能聊。

  在徐家差不多聊了一整天。

  兩人還約了過幾日一道去上香。

  寧桃反而是去不了了,過年這幾日他荒廢了好幾天的時間,每天也只能抽出半個時辰讀書。

  這麼一來,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不是背書就是寫寧少源布置下來的文章,不知道不覺就到了元宵節。

  王家的鋪子已經選好了。

  大老爺陪著老太太過個十五,十六就要啟程回去了。

  因為這邊的鋪子裝修與鋪貨問題,大太太還得留一段時間,再順便與史家那位遠房親戚接觸接觸,把王大的婚事訂下來。

  王大今年都十八了,在村里孩子已經開始滿地跑了。

  可他連個正式的媳婦都沒有。

  寧桃後知後覺地想,原來史太太跟王氏聊得那麼歡,是為了牽線搭橋呀。

  吃完了元宵,晚上寧桃和家裡的兄弟們,一道出門看燈去了。

  寧香則是早早和徐潔一人抱著一隻貓去找小姐妹玩了。

  據說那日,來寧家做客之後,許多小姑娘回去吵著要買貓。

  如今,也算是人手一隻了。

  寧桃上次見寧香給貓梳毛,隨口說了一句,「其實你可以給它戴個蝴蝶結。」

  「再弄個小裙子!」

  他本來就是隨口開個玩笑。

  結果,寧香倒是真認真思索了起來,當天晚上就拎著翠珠給貓做了衣裳。

  被徐潔看到之後,立馬學了過去。

  如今只要有點身份的小姑娘,出門上街,誰懷裡不抱只貓兒、狗兒。

  個別有錢的,還會貓頭上別朵珠花。

  這幾日寧香還想著,要不要在京里也推廣一下養貓雜事。

  寧桃的心情是醬紫的——

  一陣風吹過,捲走了最後一片葉子,寧桃站在風中瑟瑟發抖。

  徐澤的如意算盤沒打好,據說營里那邊有什麼事情,把他給招回去當差了。

  徐澤臨走時,拎著寧桃的衣脖領子道:「幫我盯著點我媳婦,別人其他人靠近。」

  寧桃把他的手掰開,「要點臉,八字還沒一撇呢。」

  「誰說的,已經合過八字了,我們倆人是上上婚。」

  寧桃呵呵兩聲,只要沒娶進門,一切皆有可能。

  徐澤可不管這個,說是他的怎麼也跑不掉,而且他還打算在和寧香成親之前,放個大招,給她弄個什麼誥命夫人。

  寧桃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人生太順。

  沒有遭過社會的毒打。

  他姐姐找姐夫的時候,他還得找人家茬。

  如今自己找媳婦,還特麼給小舅子下命令,這樣的姐夫寧桃不太想要。

  寧桃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元宵節可沒這麼熱鬧。

  關鍵是,頭幾年除了王大和王三接他去城裡住上一兩日外,也沒怎麼逛過街。

  他們那邊畢竟是小縣城,與富庶的東臨府還是差了十幾條街。

  據說東臨府今年的元宵節還辦得簡單了。

  僅在主街上鋪開了一條線,掛上了燈籠讓百姓遊玩猜燈籠,饒是如此,各個路口也有將士把守。

  徐澤今日就被調到府城下屬的縣去當差了。

  寧少源給他們幾個規定,只能在街上待半個時辰,一更時分必須回家。

  寧桃也知道如今東臨府這邊不安生。

  幾人下車後都沒敢分開,寧林緊緊地拉著寧棋的手。

  逛了一會,王家兩兄弟說是要去猜燈逛,寧棋想吃糖葫蘆,幾個人這才分頭行動。

  望著紅燦燦的糖葫蘆寧林讓寧棋自己掏錢買。

  寧棋震驚,「大哥,你不能偏心呀,我記得你經常給二哥買好吃的,怎麼到我這兒,就讓自己花錢了。」

  寧林撇撇嘴,「問你二哥去。」

  寧桃清了清嗓子道:「因為他的錢,被我花了。」

  寧棋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翻白眼,二毛是他們家唯一一個把無恥當榮耀的人。

  寧桃見他氣得嘴巴都歪了,在寧林快服軟之前,順手勾住他的脖子道:「行了大頭,二哥給你買,想吃啥都行。」

  誰叫他現在也是小有身價的人。

  「你就得瑟吧,看我回去不告訴爹。」寧林白了他一眼。

  就這麼一抬眼的功夫,寧林突然瞧見剛才賣糖人的小攤下面,似乎有明晃晃的東西一閃。

  今晚燈火通明,他以為自己眼花。

  可一想到臨出門前寧少源的交待,心頭不由一緊,拉了寧桃一下道:「咱們換個地方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