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牛回鄉去了。

  寧桃就剩下自己一個人。

  寧林去考試,寧少源這次沒跟別的家長一樣蹲在亭子裡吃瓜聊天。

  讓柱子幫寧桃把東西放好,再讓寧桃趕緊去上課。

  東桂則是自己先把寧林的住處給收拾好,寧少源跑去跟劉泊套近乎去了。

  劉三知道寧桃回書院了,一溜煙的跑過來,接過他收里的東西,邊走邊往裡摸吃的,樂哈哈道:「桃子,你真好。」

  「桃子,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你不在,可想死我了!」

  自打被寧桃打敗後,他就再也不玩象棋了。

  開始喜歡上了撲克牌,可惜寧桃走後,沒人跟他玩,他寂寞的都瘦了兩斤。

  寧桃道:「我也挺想你們的。」

  在家這段時間,整個新州城都戒嚴,成日心驚膽顫的。

  依老董的傷事,他能猜出來,逃跑的刺客是有多牛逼,這要是走投無路,見人就下手,這才叫玩完呢。

  也虧得刺客死了幾個,抓了幾個。

  如今被三皇子和魯公公押著進京了。

  不過寧少源對外說的是刺客,然而,依他上次去看他們找的東西,這根本不是刺客能插手的事。

  整件事情細思極恐。

  所以,這段時間,寧桃還是盼著能快些來書院的。

  「那晚上一起呀?」

  劉三笑的十分猥瑣。

  寧桃忙搖頭:「不了,我哥這不是來了嗎?我要是再只顧著玩兒,他到時候再跟我爹告上我一狀,我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寧桃說完,在心底默默地跟寧林道了個歉。

  豈知,劉三一聽這話,深有同感地喊道:「可不是,有哥哥就是不好,他們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家才一個哥哥,我家兩個呢……」

  好傢夥,話題一開個頭,瞬間成了吐槽哥哥大會了。

  寧桃趕上了最後一節課。

  剛好是秦先生的數術課,雙方一見面秦先生那張繃得直直的臉,立馬不受控制的抖了幾下,還未走到講台上,大聲道:「寧桃,午膳後來我院裡找我。」

  寧桃心頭一凜。

  都這麼久了,秦先生還記得他,真是喜大普奔呀!

  秦先生不擔心寧桃這些天落下課程。

  反正他最近講的,寧桃都能清清松松解答出來,有時候方法比他自己想的還要簡單點兒。

  所以,秦先生很沒負擔地繼續講新課。

  下課後,馬富貴立馬湊了過來,搓著手道:「桃子,桃子,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呀?」

  寧桃把他帶的東西數了一遍。

  馬富貴口水差點流出來。

  本來八月十五書院是可以放一天假的,可偏偏新州那邊出事了,做為府城的東臨府這邊一點都不敢放鬆。

  守城的兵士,分成幾拔日夜堅守。

  還有一部分,去新州那邊支援去了,據說這次還有巡府那邊的人馬出動。

  這些也不知道真假,總之,在書院已然成了不成文的秘密,再加上寧桃請了三天的假,可到了今日才歸來。

  這正印證了,新州封城一事。

  馬富貴一邊擔心自己的零嘴沒著落,一邊又擔心好朋友的安危。

  竟然生生在臉上長了幾顆痘。

  書院裡還私下開了一個賭局,如果八月十五放假,那麼新州出事,完全是謠言。

  如果,八月十五不放假……

  昨天,也就是八月十五,本該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書院單方面宣傳不放了。

  倒是讓學生們一起做了月餅,開了個詩會,還進行了一些才藝表演。

  馬富貴給寧桃留了幾個自己親手打的月餅。

  神秘兮兮道:「你猜,我做的是什麼餡的?」

  楊柳縣屬於南邊,是以,老太太每年做的月餅都是咸口居多,不過因為寧桃喜歡吃甜口的,老太太也會做一些甜口的。

  馬富貴家是本地的,但是書院的學生五湖四海的都有。

  書院肯定準備的充足,馬富貴又是喜歡吃肉的,所以,寧桃嘿嘿一笑,「大肉餡的,對不對!」

  「靠啊!」馬富貴一激動伸手就拍在了寧桃的肩膀上,「你是怎麼猜到的?」

  寧桃被他拍得半邊身子都沉了沉,呲牙咧嘴道:「你肯定做你最喜歡吃的,絕對不會考慮我的感受。」

  「嗚!桃子,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

  「自打咱們兩人在一起後,我這心裡、腦子裡,時時刻刻都念著你,為了你不回書院這事,你瞧瞧哥都瘦了一大圈了……」

  寧桃好險沒被他噁心吐了。趙子行在一旁只看著兩人微微笑。

  寧桃忙道:「趙師兄,我也給你帶了好吃的。」

  趙子行雲道:「我也給你留了月餅。」

  寧桃只覺得心頭一暖,忙道:「謝謝趙師兄。」

  趙子行看了好一會,一直沒瞧見大牛的身影,以為大牛還在收拾東西呢,可此刻都快到食堂門口了,大牛依舊未出來。

  趙子行雲奇怪道:「大牛呢?」

  「他回鄉了,他奶身體不太好,他回去瞧瞧。」

  寧桃話音未落,就瞧見柱子從食堂的左側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二毛公子,可算是找到了你了,大公子已經出來了,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寧桃和小夥伴們揮手告別。

  跟著柱子一起往外走,到了沒人的地方,寧桃才道:「柱子哥,我哥他卷子答得怎麼樣?」

  「我就瞧了一眼,好像錯了兩道數術題,先生還說什麼,他這方面有點弱,分不清主次什麼的,說真的我也不太懂。」

  寧桃倒是聽懂了。

  審不清題,貌似這個問題很常見。

  許多人剛開始學的時候,可能並不覺得,而且學習也特別認真,然而,等到了應用題這種拐彎方式特別多的時候,就會暈頭轉向,成績一落千丈。

  並不是不努力,而是邏輯思維有問題。

  寧桃見到寧少源和寧林時,父子兩人表情都不太好。

  尤其是寧林,眼眶還有點泛紅。

  馮先生道:「寧大人不必擔心,剛開始來書院的很多學生,都和大公子情況差不多,數術方面本來就是咱們書院的強性,題的難度確實比別的地方學的難,大公子只要在書院待上一段時間,成績定然能上去的。」

  寧桃聽得直抽嘴角,馮先生怎麼像是搞傳銷的呢!

  寧少源笑著和馮先生道了謝,此刻見寧桃乖巧的站在一旁,塞給他一份卷子道:「二毛,這後面的幾道數術題,你解一下。」

  寧桃:「……」

  喊我過來,不是為了一起吃個散夥飯嗎?

  今日和寧林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位學生。

  此刻家長聽到寧少源讓自家老二來解題,一個個都瞪大眼睛。

  寧桃被看得直咽口水,扯了扯嘴角想拒絕,結果,一對上他爹的眼睛,只得蔫蔫地嗯了一聲。

  東桂早已磨好了磨。

  大家將亭子裡的桌子讓出來。

  寧桃先審了兩遍題。

  比起他們學的一二年級的題目,這算是升了一級,應該是三四年級,或者更往上一點。

  審完題,拿筆就刷刷地寫了起來。

  講真,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想出來,這到底是個什麼年代?

  貌似對於女性也並沒有那麼苛刻,船支方面,看起來也蠻先進,起碼應該到了明朝,或者更晚一丟丟。

  然而,時代方向又與大明不太相同。

  像懷表這種東西吧,他隱約記得,應該是清朝那時候傳入我國的,可目前的夏朝,已經有了……

  更別說,他現在用的阿拉伯數字了。

  沒錯,如今的數術題,用的就是阿拉伯數字。

  他寫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

  據說,大家把這些數叫作「算籌」,是從鄰國傳入的。

  寧桃壓下心裡的疑惑,很快將五道題解完,轉身遞給了馮先生。

  馮先首先看的就是答案,一眼便知道,這是全對了,再仔細看了一下步驟,這才摸著山羊鬍子笑道:「不錯,不錯,怪不得致顯自你回家後,就寢食難安的,依你如今的歲數,這樣的題目解起來不廢吹灰之力,就可見平時的知識多的紮實,在數術一方面,又有旁人無法仰望的天賦。」

  寧桃老臉一紅。

  心說,馮先生這麼多人看著呢,您能少夸兩句嗎?

  讓他一個接受到高等數學的人,欺負一群小孩兒,讓人情何以堪麼!

  寧少源湊近一看。

  好麼,果然沒有任何回筆的跡象。

  說明,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其餘兩家的家長,聽馮先生誇得這麼不要臉,湊過來一瞧,雖然瞧不出什麼花樣來,不過馮先生見他們都湊過了腦袋。

  也就習慣性的把寧桃的方法與大家講了一遍。

  寧林和今日的兩位小朋友,也被招到了跟前。

  為了照顧小朋友的身高,馮先生把卷子鋪在桌面上,一圈的黑腦袋裡面傳來他慷慨激昂的聲音。

  寧桃被擠出人群。

  聽著馮先生以一己之力,壓倒性的高吭聲音,縮了縮脖子。

  好傢夥,這是比自己得了一百分還激動。

  寧桃默默地挪到了亭子外,站在一株菊花前。

  仔細一瞧,才發現菊花已經長出花苞了,而且過了八月十五。

  他一上山,明顯感覺天氣轉涼。

  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滿九周歲了……

  再過些日子,他家老太太也整整去逝三年了。

  寧林越聽馮先生講題,越發覺得寧桃做得好。

  到了此刻,寧林才感覺,並不是寧少源誇大其詞,反而是寧少源給他說的時候,還略帶含糊,也極有可能,寧少源都不知道寧桃的真實水平。

  馮先生一口氣說了一刻鐘,端起旁邊的水杯,一飲而盡。

  穿紫衣的家長剛把大胖手伸過去,就縮了回來,那句「那是我的水」,給生生咽了下去。

  「其實我跟你們說哦,數術這種東西,你只要學會了,越往後學,你越會覺得其樂無窮,以後你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也可以找秦先生,如果覺得找先生不方便,還可以找寧桃同學。」

  寧桃猛的被點名。

  尷尬地回身沖大家微微笑。

  他想著,不管旁人找不找他,單是寧林就不會。

  馮先生說完,喜滋滋地和大家告別。

  讓人領著眾人去書院的食堂用膳,臨到寧桃跟前時,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聽說你還不會圍棋,有時間我教你。」

  寧桃一噎。

  您大可不必對我如此熱情。

  有限的休息時間,被秦先生瓜分,再被您瓜分,我的小日子可啥過呀!

  馮先生走後,其他人又把寧少源圍在中間。

  一水的誇了起來。

  什麼教子有方,什麼虎父無犬子等等,誇得寧少源老臉一陣紅一陣青的。

  好傢夥,他咋不知道,他家老二什麼時候這麼能耐了?

  還是說?這孩子本身的真有很有天分?

  剛才寧林進去的時候,他特意找了下劉泊了解下寧桃在書院的情況。

  孩子年紀小,又貧玩好動,他生怕給劉家添麻煩,豈知,劉泊一見他就把寧桃給誇了。

  劉夫人更是不吝嗇對寧桃的喜歡。

  所以,劉泊又藉機,聊了一下兩家關於孩子的親事問題。

  劉家的意思,寧香翻過年就十四了,而劉大翻過年也快十七了,兩人的年紀正當時,再說了,如今也只不過是把親事先定了。

  待過兩年劉大中了舉人,再成親。

  即是對女方的看重,也是想讓女方多在家裡待兩年。

  有個年輕的舉人女婿,怎麼說也比秀才好聽不是嗎?

  寧少源胡思亂想了一大堆,總算是心不在焉地應付完了兩家人。

  一群人這才在專人的帶領下去書院食堂。

  好些天在書院吃飯,寧桃突然覺得還蠻好吃的。

  寧林吃的時候就有點受不了,一個勁的吸溜,菜沒吃多少,水灌下去了好幾碗。

  寧少源道:「平時讓你多吃些麻辣的東西,你就是不吃,現在可好,以後你要好幾年都在這裡學習生活呢,你若是再吃不下去這裡的飯,我瞧著你……」

  算了,他說不下去了。

  再說這就得動手了,他家老大自小就挑食。

  主要還是因為寧林是長子,寧桃不在身邊,王氏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他,而他自己又覺得長子就該,得,說來說去,都是他們給慣的。

  寧林本來就辣得受不了,心口火辣辣的痛,再被他爹一逼逼,眼淚就落了下來。

  寧少源氣得別過臉。

  一扭頭,好傢夥老二吃得滿嘴流油。

  嘴巴辣紅了一圈不說,這小子還樂哈哈的把裡面的辣椒籽都給挑著往嘴裡塞,見寧少源瞧他,嘻嘻笑道:「爹,怎麼樣?我們書院的飯菜味道還可以吧。」

  想到寧林不吃辣,可今日他們過來太晚了,清淡的早就讓人搶完了。

  於是,又補充道:「大哥這一頓先將就一下,下午早些讓東桂過來打飯就行了,清淡的在那邊……」

  寧少源回去的時候,拎著寧桃到一旁,千叮嚀萬囑咐。

  「你哥內性又不怎麼愛說話,你平時沒事多跟他親近親近,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是嗎?」

  寧桃還想補充一句——親兄弟,明算帳。

  可估摸著得挨揍,於是點頭道:「放心吧,我這個人一向心大。」

  「能吞天地。」

  「啪!」寧少源黑著臉敲了他一記,「這種糊話也敢說,你給我注意些,禍從口出。」

  寧桃明白,訕訕道:「時候不早了,您快些回去吧,衙里不是還有好些了嗎?」

  他在家這段時間,也知道他爹的日子不好過。

  這次跟著三皇子還有惠公公,辦上面的事,確實辦完了。

  然而,新州的事,他還沒真正接手,據說原先那位動用了大關係,想把自己弄上知州這個位置,甚至還花了不少的錢。

  可惜寧少源給搶了這個差事。

  於是,表面上給寧少源幹啥啥的,實際上一點都不走心。

  當時三皇子和惠公公還在。

  寧少源與他里外分明,如今要回去接手新州了,這日子怕是有得纏了。

  寧少源嘆了口氣,「我的事你別管,你可記得我得話,你哥他這個人……」

  又來了,又來了!

  寧桃明顯有些不耐煩。

  動不動就在他跟前說寧林,可為什麼不在寧林面前說說他的容易。

  寧桃可能表情不太對,寧少源話鋒一轉,笑道:「好小子,敢跟你爹甩臉子了。」

  說著手就要往他的頭上落,不料寧桃一偏頭給躲了過去。

  寧桃不置可否。

  您要是公平公正的,把兩人放在同一個位置。

  他哪來的臉子,他又不是真小孩子兒,什麼都不懂,正因為上輩子什麼都缺,這輩子格外珍惜。

  一家人剛到一起時,他努力與每個人打好關係。

  掏心掏肺的對誰都好,可誰知道,一場球賽,寧林的面子就掛不住了。

  尾巴露出來啦!

  說實話,他也不求真的像對寧林和寧棋那樣對他,起碼你批評的時候,也能做個表面公平吧……

  「你以為,我沒說你哥?」

  寧少源把他拉到跟前,一邊輕輕扯著他的耳朵,一邊道:「你那天從我那裡出去,不是瞧見他了嗎?那天我說了他半個時辰呢,我也不是單說你對不對。」

  寧桃真想呵呵他兩口。

  不過忍住了。

  木著臉點了點頭道:「那我回去了,下午還得上課。」

  寧少源又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才下山去了。

  寧桃習慣性地回去時,把旁邊的大牛喊上,這一抬頭,好麼,寧林和東桂還站在那裡。

  雙方一對眼,寧桃扯了下嘴角道:「回去吧,快上課了。」

  寧林點頭,在寧桃經過他身邊時,開口道:「今日都誇你數術好,有天分……」

  寧桃扭頭看著他,可等了半天,寧林居然害羞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擰著手指頭,吭吭嘰嘰,像個受氣小媳婦,「我聽馮先生的意思,你與教數術的秦先生關係極好,所以,我想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你吧。」

  「哈……」

  寧桃一時沒明白。

  「我以為,你就是在車裡哄爹開心呢!」

  什麼兄弟和睦,兩人之間,貌似上次在船上出事後,就再也不存在了。

  這塑料兄弟情也是夠夠的了。

  寧林被他說得更不好意思了,「二毛,我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

  寧桃似懂非懂。

  卻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段話。

  一個人要憎恨的,也就是憎恨與他水平差不多,甚至比他差,但是偶爾走了狗屎運,又比他強了的人。

  然而,在面對真正的強者時,什麼恩怨情仇,都化成了崇拜、仰望。

  寧桃不止望寧林佩服他什麼,他只覺得,既然對方樂意和平相處,那就試試唄。

  這年頭,誰怕誰真心呀。

  寧林比寧桃高了一級。

  院子也相對離得遠一些,在半道的時候,與前來上課的馬富貴和趙子行一行人碰了個正著……

  寧桃只得跟大家介紹了一下,這位面白髮弱的是他哥。

  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口,同時介紹了自己的小夥伴給寧林認識。

  大家教室雖然不在一起,不過住的卻是兩個相鄰的院子,且寧林與兩人年紀也差不多。

  於是,趙子行很溫和地笑道:「聽說桃子大哥今日也來書院了,只是一直未曾見面,幸會幸會。」

  寧林笑道:「我聽二毛說起過你們,久仰久仰。」

  寧桃和馬富貴對了一眼。

  均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抹嫌棄。

  好不容易分道了,馬富貴先是長長吐了口氣。

  小聲嘀咕道:「桃子,我以為你大哥與你一樣。」

  這反差太大,他實在受不了。

  寧桃尷尬地抽抽嘴角,「你是嫌棄我?」

  「沒有,沒有!」

  寧林給他的感覺,說不上來,一個字——裝,二個字——挺裝。

  尤其是和趙子行兩人,你一句幸會,我一句久仰。

  哎呀媽呀,武林大會還是啥嘀?

  寧桃笑道:「這還差不多。」

  趙子行倒是無所謂,他認識的人裡面,五花八門的,有像寧桃和馬富貴這種不拘小節的,也有像寧林這種,開口之乎者也的。

  反正他是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豈知,他剛抿嘴一笑,馬富貴突然扭頭道:「趙師兄,說真的,你和桃子他哥還挺聊得來的嗎?」

  趙子行彎彎嘴角,「哥和誰都聊得來!」

  「臥槽,你說啥玩意兒?」

  「哎呀不跟你說了,我們院到了……」

  趙子行說完,快步離開了。

  馬富貴望著他的背影嘆息不已,「真沒想到,趙師兄平時人模狗樣的,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寧桃:「……」

  劃重點,人模狗樣特有靈魂。

  兩人邊聊邊邁過了教室的門檻,甫一進門,就有人喊寧桃的名字,寧桃扭頭一瞧,看著有點眼熟。

  對方卻已經到了他跟前,笑嘻嘻道:「好巧呀,沒想到咱們是一個班。」

  他一開口,寧桃就想起來了,早上跟寧林一道考試的那個小瘦子好像叫牛子淵。

  別看人家個頭不高,還挺瘦,然而,已經參加過一次縣試了,成績還算不錯,所以來書院的時候,這一項特別的加分。

  寧桃原以為他會去寧林那個班,沒想到居然跑這兒來了。

  「唉,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