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說起臉色,寧桃想起剛才掃了翠珠一眼。

  只覺得她那一張臉跟掉進硯池子裡似的,那黑氣直往頭頂上沖。

  本來想問問翠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誰知一打岔也給忘了。

  寧桃:「……」

  未老先衰。

  寧桃因為早上在數術課堂上,露了那麼一手。

  直接推翻了秦先生,對於他這個走後門的加塞生的有色眼鏡。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挺輕鬆的。

  書院的課程,也不像他想的那樣緊張,只不過大家的學習氛圍特別好,該讀書的時候,都認真讀書。

  該休息時,大家也玩得挺嗨。

  不知不覺,寧桃就在書院待了半個月,很不巧上個月沒有三十,他沒能休息成。

  聽說今日要去對面的山頭種田。

  寧桃起了個大早。

  大牛樂哈哈道:「也不知道,今天運氣怎麼樣,能不能在那邊遇上只兔子啥的,到時候咱們加個餐。」

  馬富貴帶上山的那些肉脯,前幾天就吃完了。

  而書院的飯菜,每天也就那幾樣。

  肉眼可見的孩子瘦了一圈,一聽有可能會加餐,立馬眼冒綠光,「真的假的,說實話我每次去獰獵,都沒碰到過獵物。」

  他簡直是獵物絕緣體呀!

  家裡的兄弟姐妹,到了後來,都沒人願意跟他組隊了。

  大牛樂道:「可真是太巧了,我們家二毛,每次上山,准能碰上點東西。」

  山珍、野藥,兔子狸子等等,只要村里人能拿來加餐的、填肚子的,沒他碰不上的。

  長流道:「那就看看,咱們今天組隊,誰能克得過誰了。」

  寧桃:「……」

  怎麼感覺,進入了玄門小說?

  連五行相剋,都給出來了。

  趙子行和自家書童乘松恰好背著包走了過來,一聽這個,忍不住笑道:「怕是馬師弟要更勝一籌了。」

  他在書院待了四年了,每半個月去對面勞動一次。

  書院這麼多師兄弟們,他多少能結識過幾十個吧,可偏偏從未聽人說過,去對面能弄個野味加加餐什麼的。

  更何況,書院不允許學生私自捕殺動物。

  否則逐出書院。

  大牛瞬間泄氣,「好久沒吃過兔子肉了。」

  他在老家和二狗兩人,雖然不及寧桃運氣好,但每次上山,也不是空手而歸的。

  就算是山上收穫不了,村口的小河裡,總能捕上兩條小魚,和老太太一起補補身體。

  聽趙子行這麼一說,寧桃隱隱有些明白了,書院裡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像他們這種年紀不大的孩子。

  天性好動,是非不分,也許薅羊毛只薅一隻羊。

  若是你不明文規定,好傢夥,今天你捕一隻,明天他逮一隻,整個山頭的動物怕就要絕跡了。

  這個季節正是果子成熟的時候。

  寧桃他們這一群小毛頭,被拉去採摘果子之外,還要在地里拔草等等。

  再順便被先生,各種科普種田知識。

  馬富貴肚子最近是瘦了一圈,可根本還在那兒,塊頭也不小。

  不一會就熱得直吐舌頭。

  沒多久,帶來的水就被喝完了。

  寧桃和大牛兩人在村里長大,對於這種天氣和運動量,倒是沒什麼,兩人還樂哈哈的討論著,這裡的植物和老家的有什麼不同。

  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一片穀子地里,打眼一掃谷穗已經長好,微微泛黃,大片大片的垂著頭,在風中晃來晃。

  寧桃正想感概一句,突然發現,地里一閃一閃的有青氣,似乎還在移動。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顏色。

  跟以往看到的金屬或者寶石色不太一樣。

  倒像是活的。

  他也覺得蠻奇怪的,記得他最初,也就只能看到一些金屬色,後來慢慢能看到山珍的色,最近,連人身上的氣都能看到了。

  若是這個青氣是活的,那是不是說明,這是一隻動物呢?

  想到此,寧桃扒開穀子就往裡面走,大牛一把拉住他道:「別去,剛才先生說了,穀子還沒熟……」

  「我瞧見裡面有東西。」

  寧桃扒開他的手,儘量沿著分岔處走。

  果不其然,走了兩三米,就聽到穀子里傳來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

  同時傳來吱吱吱的叫聲。

  寧桃扒開谷杆子,往前又走了兩步,就瞧見空地上,有一隻受傷的山雞。

  五彩的羽毛掉了一地,但是卻支愣著脖子,死死地盯著他,不讓他靠近。

  受傷的翅膀展開,護住身後的幾顆蛋。

  「你受傷了!」

  寧桃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得平穩一些,穩穩蹲下身子。

  問得特別的小心翼翼。

  山雞可能覺得,他沒有什麼惡意,這才緩緩收了一身的攻擊性,吱吱地應了幾聲。

  「你跟誰說話呢?」

  馬富貴剛才從芭蕉樹上摘了個大葉子,頂在頭上遮陽。

  此刻嘴裡叼著根草,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見寧桃蹲在地裡頭,忍不住也要進來,卻被大牛給拉住了。

  「你別踩到莊稼了!」

  馬富貴只好縮回了腳,眯著眼睛瞧寧桃。

  寧桃道:「幫我找一下袁先生,就說這裡發現,一隻受傷的山雞。」

  「山雞!乖乖哎!」

  馬富貴雙眼立馬亮了起來,搓著手笑得特別蝟瑣:「這可真是太好了,咱們一起摘幾個蘑菇,晚上回去弄個小雞燉蘑菇如何?」

  寧桃黑線,「你想被逐出書院?」

  他們早上過來的時候,領隊的王先生,還特意跟幾個新入學的學生交待了一下,樹上的果子可以吃,但是千萬別貪吃,否則拉肚子,可沒人救你。

  第二,山上的動物,都是受保護的,絕對不能私人抓捕。

  輕則受罰,重則逐出書院。

  和趙子行說的差不多,馬富貴一聽這個立馬蔫了,扭頭看向長流道:「你和大牛去找先生,我在這裡陪著桃子。」

  把兩人打發走,馬富貴也湊了過來。

  他個頭大,地里的空行呲啦呲啦的不好走,到了寧桃跟前,胳膊上被扎了好些個小紅點。

  馬富貴一見山雞,小眼睛瞪得都比平時大多了,「這貨個頭挺大的呀,哎呀還有蛋,我剛才瞧見咱們這裡種了不少的番茄,來個番茄炒蛋就更好了!」

  寧桃剛想說,你少說兩句。

  然而,母山雞已經支楞了起來,拍著受傷的翅膀就朝馬富貴沖。

  馬富貴沒反應過來,小腿就被山雞給啄了一口。

  痛得頓時嗷了一聲……

  袁先生被大牛和長流請過來的時候。

  馬富貴正被山雞追地滿地頭撒丫子狂奔,氣喘吁吁道:「兄弟,姐姐,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就是嘴賤,你饒了我吧!」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貨氣性這麼大,一聽要炒它的蛋,就原地爆炸了。

  更可怕的是,它貨的戰鬥力一點都比不鵝差。

  想想,他小時候,被奶奶養的鵝,滿院子追的悽慘,馬富貴就拘了一把辛酸淚。

  附近的地頭上,站了不少的學生,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一句山雞加油,我一句馬富貴加油,氣氛熱鬧的跟鬥牛場似的。

  袁先生:「……」

  寧桃見先生來了,忙把情況說了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想到,這隻雞氣性這麼大。」

  袁先生抽抽嘴角,「因為它有孩子了,動物比人敏銳,感受到一絲絲的危險,都會進行反擊,想來這個傻大個兒,是想吃了它的孩子吧。」

  寧桃點頭。

  您啥都知道,還不把那隻雞給勸回來。

  馬富貴是再也跑不動了,趴在樹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山雞本來就受了傷,又追了他這麼久,也累得不行了,但是見馬富貴不跑了,直接撲上去,啄他的後腦勺。

  馬富貴痛得嗷嗷直叫。

  袁先生藉機,給大家講了一堂生動的課程。

  山雞啄得馬富貴後腦勺上少了一縷頭髮,這才作罷,雄糾糾氣昂昂的往回走。

  不過,因為它先前就受了傷,剛才又戰鬥了這麼久,身上的毛就更突了。

  袁先生一瞧這個,立時就有點驚了,「寧桃,這不是山雞呀。」

  寧桃:「……」

  「這是長尾雉,你別看它現在突成這樣了,估是先前跟什麼動物打架,把尾巴毛給掉了不少……」

  袁先生也不知道怎麼和長尾雉勾通的。

  這玩意剛才還凶得要命,到了袁先生手下,倒是安份了不少。

  袁先生帶了藥箱過來,幫忙上好了藥,又親自把那一窩蛋給帶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告訴大家,千萬不要傷害動物。

  馬富貴淚眼婆娑,「到底誰傷害誰呀?」

  他後腦勺現在還疼著呢!

  腳後跟剛才被啄了兩下,現在走路也不得勁。

  馬富貴算是一戰成名。

  回去的路上,小夥伴們多少都摘了幾個果子。

  一邊頂著太陽往回走,一邊啃果子。

  還有人樂哈哈地問他跟雞打架的感受如何?

  馬富貴也是心大,一手往嘴裡塞,一手不停的在身上撓來撓去,自己撓不到的地方就喊長流幫忙。

  寧桃見他跟個大馬猴似的,奇怪道:「怎麼了這是?」

  湊近一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傢夥,你這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了還是啥的?」

  一身的紅疙瘩,撓多的地方,還能連成一片。

  「是不是被那隻雞給啄得呀。」馬富貴整張臉都扭曲了,真是太癢了,太難受了。

  寧桃搖頭,他怎麼瞧著這像是過敏了?

  他以前見過貓狗過敏的,還有對涼空氣過敏的,當然也有對麵粉過敏的。

  甚至過敏源五花八門的,可是,兩人在一起住了大半個月了,他沒瞧見過馬富貴不吃的呀,而且從未過敏過。

  總不能被雞啄兩下就過敏了。

  趙子行湊過來道:「這是起疹子了,你是不是摸過稻穀?」

  馬富貴剛才還真去地里走了一圈,剛開始進去還好,後來是被長尾雉追著跑出來的,還壓倒了一大片,後來腳下被拌了一下,整個人撲到了稻穀上。

  見馬富貴狂點頭。

  趙子行道:「前兩年就有個師兄發生過這種事,後來書院在讓人進稻穀地時,都由先生陪著,碰認你沒事了,才肯讓你進去。」

  馬富貴:「……」

  你這是說我作死。

  可寧桃也進去,他一點事兒都沒有。

  被他那幽怨的目光一瞅,寧桃抬頭挺胸道:「我這不是,從小在村里長大,皮實嗎?」

  馬富貴磨磨牙,撓得出血了都,哭道:「這可啥辦?」

  然而,話音未落,他那張哭喪的臉,立馬亮了起來,咧嘴傻笑,口齒特別的清晰:「是不是我生病了,可以請假回去幾日?在家裡休養休養……」

  眾人:「……」

  馬富貴沒能挨到回家休養休養。

  趙子行把他的情況和先生反應了一下,先生給了他一碗藥,又擦了點藥膏,晚飯時就好了。

  馬富貴頗為失望。

  趴在飯桌上嗷了好幾聲,倒是寧桃這邊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老娘來新州了,寧少源前面答應過他,等王氏來了,接他回去住幾日。

  所以,寧少海第二天中午到的時候,寧桃還以為是劉三騙他,直到見寧少海,他才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歡快地投入寧少海的懷抱。

  「五叔,等我我去收拾下東西。」

  說著又溜了下來。

  寧少海笑道:「我幫你。」

  「不用,不用,我東西不多,就拿幾本書。」

  寧桃一路狂奔回到住處,馬富貴知道他要回家了,羨慕的眼珠子都能掉下來。

  拉著寧桃道:「你記得,買零嘴呀,上次你姐來帶的就很好吃,我這命可就吊在你手裡了,桃子早去早回俺等你……」

  寧桃被他那一直貼著的肉胖肚子給顫得直冒冷汗。

  示意長流把人給拉開,否則他回去,零食鋪子關門了。

  馬富貴將他送到山門外,依依不捨地揮手告別。

  「千萬記得,給我帶好吃的,我等著你幫我續命……」

  寧桃扯著嗓子回復,「放心吧忘不了,你記得幫我抄筆記。」

  馬富貴咬牙:「咱們一手交零嘴,一手交筆記。」

  寧桃一口氣梗在了心口。

  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吃,昨天被長尾雉虐成那樣都不記心。

  寧少海笑道:「你才來幾天就交到這麼多好朋友了。」

  他看得出來,寧桃和劉家的三位關係都不錯。

  尤其是劉三,兩人年紀相當不說,言談舉止之間,唯有真朋友才有的感覺。

  剛才喊著要吃零嘴的小胖子,更不用說了。

  倒是旁邊那位話挺少的孩子,沒見他多說什麼,不過能出來送人,可見關係也不差。

  「那必須的呀!」

  寧桃順手摸了塊點心。

  結果,剛咬了一口「卡」的一聲,什麼東西響了一下。

  再一低頭,好麼,大門牙掉了一顆,滿嘴的血。

  寧桃:「……」

  寧桃跟先生請了三天的假。

  寧少海說,之所以讓他回去一趟,一是王氏來了,想讓他與家人團聚一下。

  二是他們搬家了,一家人一來,衙里就住不開了,讓他認認門。

  再者,要把寧林也送來書院讀書。

  到時候,兩兄弟多少能互相照應下,他多少知道,寧林的脾氣,想藉此機會,讓兩人重歸於好。

  就算是做個心理建設,也算是自己給自己安慰了。

  寧桃少了門牙,說話噗噗的漏風,「大哥,沒在二舅舅家嗎?」

  他記得,寧林當時一到王家,就決定要在京里讀書,還說明年要回鄉參加縣試的。

  寧少海道:「咱們與王家鬧掰了。」

  寧桃虎軀一震。

  與大牛下意識的就對視了一眼。

  可是因為他?

  不過也才兩秒,他就拋棄了這個想法,二舅舅與宮裡的那位秦公公有來往,看王氏那麼急著讓他來給寧少源送信。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寧少源他們這一幫人,與那位秦公公背後的人不對付。

  如果王家執迷不誤、不聽勸告,那只能分道揚鑣。

  寧少海見寧桃幾個呼吸間,就差不多把事情理順了,讚許的看了他一眼,「你爹老說你小子,鬼靈精鬼靈精的,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比起你大哥倒是明白多了。」

  寧桃心頭一凜。

  只當是誇他了。

  「那我娘,她心情還好麼?」

  與自己娘家鬧掰了,最可憐的不就是王氏麼?

  「沒事,你外祖母也到咱們這兒來了……」

  寧桃抽抽嘴角,這是一家人都把二房給分割出去了。

  見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大牛才道:「五叔,我奶給我回信了嗎?」

  「昨日到的。」

  寧少海順手把信掏出來就給了大牛。

  大牛眼眶一紅,抽抽嗒嗒的縮進車裡看信了。

  寧少海懷裡還有一封信,是徐澤給寧桃寫的,他來的時候,還是寧少源提醒他,大牛的信給帶著,孩子肯定想家裡人。

  他們這種還跟別人家的主僕關係不一樣。

  都是一個村的,就像他跟寧少源,即使兩人都出了五服,可當年寧少源中了舉人,瞧見他可憐,又無親無靠的,就問他樂不樂意跟著自己。

  寧少海當時已經不小了。

  現在瞧著寧桃和大牛的關係,不禁有些感傷。

  對裡頭的大牛道:「你別太難過,過段時間我回鄉一趟,你要是想回去看看,我帶你一起。」

  大牛一聽這個,掛著淚從裡頭爬了出來,「這樣不好吧!」

  他是來給寧桃當書童的,哪能隨便離開呀。

  寧桃道:「你回去,又不是不來了。」

  大牛點頭,「這倒是。」

  說完,抹了把眼淚,傻笑道:「謝謝,五叔。」

  「客氣啥。」

  寧少海笑著看了他一眼,順手把寧桃的信也給掏了出來,「徐家公子,讓你娘來時給你捎的,還給你帶了不少的好東西。」

  「你小子運氣不錯,徐家人一直都忠心為主,家風極好,能跟這位做朋友,也是難得一見的福氣。」

  寧桃瞭然,不過他臉皮厚,一邊拆信一邊道:「他能跟我做朋友,也是他的福氣。」

  「好好,有志氣!」

  寧少海是瞧著寧桃越看越喜歡的。

  比起,寧林那種冷冷清清,成日一幅高冷范的,家裡的下人都喜歡寧桃這種活潑開朗的孩子,唯一一點就是這孩子,看起來總不努力學習。

  寧桃可不管別人怎麼想。

  拆開信,忍不住臥槽了一句。

  好傢夥。

  徐澤這次是下了血本了。

  寫了足足寫了六頁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挺頭大。

  不過勝在情真意切,仔細看來,字似乎進步了一丟丟。

  就是有些用詞,看得人頭皮發麻,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太噁心了這。

  寧桃搓了搓泛起來的雞皮疙瘩,繼續往後看。

  徐澤說,馬家的事情解決了,跟他們預料的差不多,儘管沒能把趙家怎麼樣,不過徹底斷了他娘要給他姐嫁過去的念頭。

  趙家人也不好意思再提這一茬了,至於那位趙公子,怕是受了些苦。

  范二姑娘上次送他的那本新書,真是太好看了!

  他現在又換師父了,T_T

  徐澤的信,除了馬家那事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瘋言瘋語。

  沒有實質性的內容,不過倒是提了一下,自己正跟家裡人做心理建設,能不能去軍營混些日子,指不定下次寧桃回京時,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了。

  寧桃把信收起來,進車裡看見大牛眼眶還是紅的,一見寧桃進來,別過臉把眼淚給擦了擦,道:「這信是二狗幫忙寫的,你看看,他的字是不是還不如我。」

  寧桃一掃,好傢夥,錯字全用「○」代表了,讓你自行體會。

  不過,字確實沒有大牛寫得規整,會寫的字貌似也沒大牛多。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末尾他加了一句:「大牛,你奶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瞧著你爹和你後娘,對她不怎麼好,你奶最近咳嗽的更厲害了,也瘦了不少,你要是有時間,回來看看她吧!」

  老太太不識字。

  二狗把這些寫在信的末尾。

  寧桃只覺得心裡堵得厲害,把信塞給大牛,「要不回頭我催催我爹,你和五叔儘快動身回去,等你奶的身體好了,你再過來,要是你不想過來也沒事。」

  「我想過來!」

  大牛生怕寧桃不要他似的,聲音不由的大了起來。

  「我奶也希望我能過來跟著你。」

  他走的時候,老太太跟他提過寧少海。

  寧少海當年跟著寧少源走的時候,他還沒出生。

  寧少海自小父母都沒了,在叔叔嬸嬸的眼皮底下討生活,小時候很多次被叔叔嬸嬸打的皮開肉裂,都是寧少源幫他的。

  後來,跟著寧少源一起進了京。

  如今回了村子,他那叔叔嬸嬸,巴巴地跟在他後面。

  所以,老太太希望他跟著寧桃,就算是將來寧桃沒辦法像寧少源一樣,不對,寧桃一定比他爹還要好。

  「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寧桃拍了拍他的頭,跟個長輩似的,卻被大牛給推開。

  寧桃:「……」

  居然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