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趙青城搶的女子叫馬冬兒。

  今年十五了。

  是匯陵城效馬家莊一農戶的女兒。

  家裡租了趙家的田地,馬劍是馬冬兒的哥哥。

  因為到了年紀要成親了,父親就想著,今年的租子能不能先欠著,好歹給兒子娶了媳婦再說。

  這事其實也不少,趙家在匯陵一直以為都有善人的名頭。

  冬日裡施粥呀,臘八節、端午節,也會布施什麼的,遇上佃戶家裡有事,租子也會少收,或者不收,反正名聲特別好。

  馬老爹剛準備上門去找趙家的總管,結果那天,剛好趙夫人帶著兒子女來,來踏青了。

  馬老爹知道夫人來了,於是便去求見。

  誰知道,趙青城當時見到地里有女孩,正在放羊,那模樣特別的招人喜歡。

  於是便動了歪心思,在馬老爹去求見趙夫人的時候,他便弄清楚了,那姑娘叫馬冬兒,正是馬老爹的女兒。

  於是,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什麼租子不租子的,他們還能借給馬老爹十兩銀子辦喜事。

  趙夫人對於兒子這麼直接給錢的行為雖然頗有微辭,可也知道這是兒子頭一次做主,便也沒撫他的面子。

  誰知道,他打上了這樣的主意。

  後來,又特意製造了幾次偶遇的機會,甚至還故意找人為難馬劍,讓馬劍當街打傷了人,對方當時就要他們賠很多錢。

  馬家哪有這麼多錢,一時間全家人愁去慘澹的。

  他又藉機出來裝好人,總之……

  套路一套一套的,與馬冬兒見面時間多了,便藉機跟小姑娘說,他喜歡她。

  馬冬兒已經有了婆家。

  自然不能接受他的好意,豈知,馬冬兒那未婚夫剛巧路過,碰巧見到趙青城與馬冬兒拉拉扯扯。

  馬冬兒的婚事也就這麼給吹了。

  也不知道,是誰傳的,說馬冬兒不守婦道。

  之所以,被退婚,是因為她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白。

  至於別的男人是誰,卻沒人說得清楚。

  馬冬兒一時想不開,就要投河。

  趙青城便藉機送溫暖,反正就是把小姑娘給騙到手了。

  計謀再好,也總有被人識破的一日。

  馬劍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趙青城一手促成的,為的就是要讓馬冬兒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馬劍氣不過,找了他好幾次要人。

  可趙青城就是不給,今日馬劍知道他在這裡,又追了過來,豈知,非但沒要回妹妹,反而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寧桃聽得一愣一愣的。

  忍不住戳了一下徐澤,「你確定,這就是你娘給你姐找的未婚夫?」

  按年紀來看,趙青城也不過才十四五歲。

  十四五歲的孩子,竟然有這麼深的誠府,儘管這計謀很低級。

  可——

  徐澤道:「所以說,我娘眼光不行嘛。」

  他娘跟趙夫人關係好,他見過趙青城絕對錯不了。

  可徐澤也沒想到,那位在長輩眼裡,特別懂事,乖巧,孝順,聽話的孩子,居然是一個惡魔。

  幾個人把馬劍和他的堂兄送到了醫館。

  止痛、包紮之後,又讓大夫開了藥。

  馬劍起碼還不樂意說,直到聽到說,徐澤的姐姐正和趙青城議親。

  立馬就把這事給說了。

  寧桃只覺得自己心跳特別快,看著徐澤道:「這事,你找算怎麼辦?」

  他想求出馬冬兒。

  曝光趙青城……

  還馬家一個清白。

  可他時間不多了,眼看著就到了酉時。

  徐澤道:「趙家在匯陵經營了上百年,盤根錯節,你們就算是去告,肯定也告不贏,但你妹妹,我肯定能幫你救出來。」

  「不過,以趙青城的行事作風,你們留在本地,肯定不行!」

  「所以,等你妹妹出來之後,你們一家人趕緊離開,離得越遠越好。」

  寧桃聽完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他一直覺得徐澤就是個二百五。

  養尊處憂的公子哥兒,可這一番話說出來,簡直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

  意識到寧桃的目光,徐澤彈了下,衣襟上的褶子,「不要崇拜哥,哥會驕傲的。」

  傲你個大頭鬼。

  寧桃和徐澤他們直接帶著馬家兄弟回了船上。

  還好徐將軍正和寧少源在下棋。

  聽徐澤把事情一說,徐將軍臉立馬黑了下來,目光如炬的掃著馬家兄弟。

  兩人受傷不輕,但為了救妹妹,馬劍跪在地上,大聲道:「求將軍作主,草民所言句句必實……」

  徐澤站在一旁用力點頭,結果他爹就是不看他一眼。

  反而讓人把馬家兄弟給帶下去了,這才看向向寧少源道:「寧大人怎麼看?」

  這事還真特麼是狗血呀。

  寧少源掃了一眼寧桃,見他跟鵪鶉一樣,垂著頭,鮮少的安份,就氣得想抽他一下。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能招事的孩子。

  先不說這事真假,只說這兩熊孩子,能把人給招回來。

  還把事情給攬自個兒身上,就知道,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這事,他們真的管不了多少,默了一會道:「下官倒是有一位師兄,在匯陵做通判,應該這位將軍也知道。」

  寧少源的師兄姓秦。

  怎麼說呢,中進士的時候,寧少源才剛剛拜入師門。

  可惜這位秦師兄性子倔,為人不圓滑,又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為官也差不多二十來年了,還是個六品通判。

  在這個位置上也待了十來年了。

  上峰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卻巍然不動。

  當年正是因為在京都的時候,參了隸親王的女婿,被打發出京了。

  徐將軍一拍桌子道:「那這事交給他辦剛好。」

  再加上有侯府撐腰,再由寧少源在其中周旋,倒是不怕辦不成。

  不過得提前跟秦大人說清楚,想要扳倒趙家那是不可能滴,但是能救出這位馬姑娘,就算大功告成了。

  寧桃聽得直抽嘴角。

  忍不住小聲嘀咕,「依我看,這位秦師伯的為人,怕是接了這件事,就得告到趙家認錯賠償,甚至那位趙公子坐牢不可能。」

  所以,這事不適應秦大人干。

  寧少源道:「若這事十來年前讓他辦,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如今他不會了。」

  他大兒子目前還是個秀才,二兒子倒是中了舉人,可惜更進一步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女兒,現在也高不成低不就的,若他再像以前一樣,再得罪了趙家,以後兒女們會更難。

  所以,一人旦有了兒孫,牽掛多了,思濾也就多了。

  雙方商議好,徐將軍派人領著馬家兄弟,直接去了秦家,其中還有一封寧少源書信,人一送走,寧少源的臉就黑了下來。

  「二毛,過來,咱們父子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