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尋聲掃了一眼。
窗戶關閉的瞬間,瞧見一個淺淺的身影。
史青凝今日果然來了。
遂邁開步子進了教室。
他回鄉兩個月,學生們見他還挺激動。
尤其是三皇孫,搓著手道:「先生,咱們今日做手工可好。」
寧桃道:「不,我離開這麼久了,總得給你做個測驗,看看你們這段時間,在我不的時候有沒有用功讀書吧。」
昨天晚上他備了一個時辰的課。
中間還包括一份測試題。
順手就給發了下去,虧得只有三個學生,要是人一多,他感覺還不把人給抄死。
說起這個,寧桃就想起了如今的印刷術。
也不能說不先進,但是份數少了你印刷成本多高呀。
肯定還有別的辦法,只是他沒找到。
三皇孫望著手裡的題,狠狠地抽了幾下嘴角。
寧桃道:「這些題目都是先前我講過的,最後一道題可能有些難度,不過先前我也提到過,就看你們有沒有用心聽講了。」
皇孫們:「……」
寧桃趁著大家答題的時候,把接下來要講的東西又給過了一遍。
覺得沒什麼問題,這才開始拿著筆畫起了圖。
他家那老宅確實是需要修了。
老宅的地盤並不算大,滿打滿算有一畝左右,頂多能隔個前院和後院。
所以,他直接按四合院的形式畫。
在紙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頭的小皇孫道:「先生,答完了。」
他一抬頭,他已經拿著試捲起身走了過來。
寧桃把手裡的東西推開,將他的卷子快速過了一遍,笑道:「不錯,唯一的小遺憾就是這道題解的有點繁瑣了。」
他順手把多餘的步驟給劃了一下。
小皇孫後面的幾節課都沒上,但是瞧起來,答得確實不錯。
可見不上課的時候,孩子還是沒把數術放下。
寧桃在試卷上頭畫了個大拇指的圖案。
小皇孫道:「先生,學生怕是以後不能再來上課了。」
寧桃心裡咯噔一聲,想安慰他兩句,可又無從開口。
卻見小皇孫道:「先生,以後您能入宮給我講課嗎?」
寧桃呼吸一窒。
好麼,這性質就有點兒不一樣了啊。
寧桃抖了兩下,「自然可以。」
小皇孫彎彎嘴角,「那咱們一言為定,我回頭給惠公公說一聲,讓他把時間安排好,就差人告訴你。」
小皇孫說完拿著自己的卷子回到了坐位上。
二和三的題也答得差不多了,寧桃看了看時間,笑道:「你們兩位今日有點慢呀,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都偷懶了。」
兩人齊齊搖頭。
三皇孫道:「先生,最後一道題我不會。」
二皇孫倒是會,但是答案算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寧桃把兩人的卷子過了一遍,順手把最後一道題給講了一遍。
又出了兩道差不多的題,一節課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寧桃帶著三人課下踢了會球。
瞧見史青凝坐在窗戶邊繡花。
跟小皇孫說了一聲,便走了過去。
三皇孫瞪著眼睛道:「先生,也不知道避避嫌。」
二皇孫噗他,「避誰呀,咱們幾個誰不知道……」
三皇孫:「……」
我不想跟你玩了,扭頭找大哥玩去了。
寧桃自打接到聖旨想了很多。
關於娶媳婦的事,他也不是考慮一天兩天了。
昨天晚上翻來覆去想了大半夜,也沒個什麼頭緒,只覺得應該和史青凝見個面。
現在見面了,雙方一對眼,他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史青凝深吸了口氣,把手裡的繡棚放下,鼓氣勇氣道:「寧二哥哥是怕我不同意?」
寧桃點頭。
感覺也不太恰當。
又搖了下頭。
史青凝一張臉紅的跟滴血似的,「我蠻歡喜的。」
寧桃心頭撲通一跳,張了張嘴又給閉上了,憋了一會才道:「我,我會對你好的。」
能給的都給。
說完,猛的轉身,就要跟小皇孫們去踢球。
結果,因為動作太大,把支窗的杆子給碰倒了,窗戶「砰」的一聲就砸到他的腦門上。
寧桃:「……」
眾人:「……」
宮裡的窗戶木頭都比較沉。
質量也好,而且比家裡的要開得大一些。
這麼一砸,寧桃的額角就紅了,很快鼓起了一個包。
小皇孫正要差人去找太醫,寧桃忙給制止了,「上課時間到了。」
三人只得進了教室。
寧桃頭上頂著個包,三皇孫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轉了又轉,寧桃提醒了好幾次,可他就是斂不了神。
直到寧桃把他喊上來解題。
三皇孫才心裡咯噔一聲。
拿著筆在黑板上寫答案時,忍不住小聲道:「先生,您疼不疼?」
現在都發青了。
寧桃咬牙道:「不疼。」
撐完了早上的課。
寧桃頂著額上的包往外走。
上了車,小武拿出一瓶藥酒。
怕他知道真相後生氣,小武在擦之前坦白交待,「這是冰月姐姐給我拿的,咱們車上沒有備。」
寧桃嗯了一聲。
小武抖著手完成了工作。
也不敢多問,小心翼翼地縮到了車外頭。
寧桃感覺到馬車開始走,這才睜開了眼,看了一眼被收到角落裡的小瓶子。
伸手給摸了過來。
是白白嫩嫩的大肚瓶,上面用細細的玫瑰金色的線畫了一隻可愛的簡筆小貓,貓爪子下頭還有一個線團。
他已經不記得這圖是什麼畫的了,據說在鋪子裡賣得特別好。
小姑娘們好像都喜歡這種又萌又軟的東西。
其實他自己也喜歡。
寧桃回到家,寧香和徐潔剛送走了幾位夫人、太太,此刻正準備用午膳。
小胖這個時候已經睡著了,小呼嚕聲還挺響,肚皮一鼓一鼓的。
寧桃湊過去,伸手想捏他的臉,被寧香一把給拉住了,「別動他,好不容易才睡著。」
這麼一湊近,寧香被寧桃身上那濃濃的藥酒味給嗆得差點吐了,捂住鼻子往後退了退,「你喝酒了?」
寧桃搖頭,他是滴酒就倒。
這麼一扭頭,寧香就瞧見他額上的青紫了,「怎麼回事?」
「撞了。」
寧桃怕她再多問,忙道:「我去陪乾爹吃飯了,你們也吃吧。」
徐潔呵呵兩聲,「你跑那麼快,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寧桃腳下一頓,差點沒跳過門檻。
徐潔樂了:「看來我猜對了。」
寧桃腳尖一轉又折了回來。
「我決定和兩位美女一起用膳,乾爹那兒有大頭了不著急。」
說完讓小武過去給秦先生說一聲。
寧香揮了揮手,讓他別靠近。
寧桃:「……」
我又不是屎,你至於這麼嫌棄嗎?
寧桃只好自己給自己拔了一份菜,坐到旁邊的桌子上去了。
徐潔覺得新鮮,一邊吃一邊瞄他,「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昨天她就瞧出來了,這小子雖然白得了一個漂亮媳婦,但是心情並沒有想像中的好,反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彆扭感。
寧桃揮手讓人都下去了,這才端著碗過來,結果卻被寧香再度嫌棄了,只得又退回去了一米遠,不好意思道:「二姐,你當知道要嫁給姐夫時,心情怎麼樣?」
徐潔成親已經好幾年了,現在孩子都兩個了。
想了一會道:「好像也沒什麼吧,反正都那樣,像咱們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人家,你真以為能隨心所欲?」
就像她姑母,據說當年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
家裡人幾乎都知道他們兩人有情,可惜那位表叔家境不好,徐姑母的身份又在那兒擺著,議親的時候,誰也沒參考她的意見。
最後嫁給了門當戶對的陳家大老爺。
表叔後來娶了個一個小官家的庶女。
徐潔說完,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挺心塞,上頭給你突然送了個媳婦過來。」
寧桃確實心塞。
尤其是想到雙方之間的關係,參雜了太多的政治因素之後,就差心梗了。
要是父母給這麼安排,還能反抗一二,現在不管對方是誰,都得照單全收,所以這種感覺,心情能好才怪。
見他不語。
寧香道:「你以為光你自己心塞,指不定人家史妹妹更心塞呢。」
在許多問題面前,兩情相悅算個屁啊。
寧桃一拍桌子道:「誰說我心塞了,我現在突然不塞了。」
旁的亂七八糟算個屁呀,自己把日子過好才是真的。
既然早就決定要娶個老婆的,而且現在的媳婦自己也不討厭,這樣已經很成功了。
徐潔呵呵兩聲,「拍什麼拍,等小胖被你吵醒了,你哄呀。」
寧桃:「……」
寧桃一口氣吃了兩碗飯。
把湯盤都給舔了。
徐潔笑話了他兩句,他也沒在意,抹了下嘴便去上班了。
寧香這次倒沒嫌棄他,送他出去的。
寧香道:「二毛,你認識的姑娘也不少,我不管你以前想著娶什麼樣的姑娘做妻子,但現在木已成舟,青凝在這件事裡面,並沒有什麼主動權與話語權,所以,你別總耷拉著一張臉,其實人家小姑娘心裡說不定也很委屈。」
寧桃心頭突然一酸。
其實他也不是排斥找媳婦。
只不過,心裡總有點不情不願的,畢竟這事是上頭直接下的旨。
跟自己找的總歸有些不一樣,說白了,就是排斥包辦婚姻,想要自由戀愛。
可轉念一想,就他這情況,跟誰戀去呀!
就像寧香說的,史青凝指不定更委屈。
兩人在這件事上既然都是受害人,為什麼還要互相傷害。
他得抱團取暖。
所以,他得對小姑娘更好一些。
寧桃揉了下臉道:「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寧香白了他一眼,把他胸前的摺子給撫平了,道:「挺明顯的。」
「其實徐家提親的時候,我也很突然,不過後來想想,嫁給誰不是嫁呀,而且徐澤還喜歡我。」
寧香的聲音很好聽。
說話的時候音調也不高,跟溫暖的池水一樣,輕輕划過指尖。
寧桃聽得心中一動,「那你現在喜歡他了嗎?」
「說不上來。」
寧香想了想道:「大概是喜歡的吧,因為他不在的時候我會不習慣。」
「吃飯的時候少個人會吃得不香,我喜歡看他帶著小胖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喜歡看父子兩人的笑……」
所以,生活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美好。
但美好的東西,卻總在不經意間,就留在了你的心裡。
寧桃原先一直以為寧香是喜歡徐澤的。
起碼相比較於先前的幾個議親對象來說,可現在才知道,與他想的有些差別。
寧香該說的都說了。
朝後頭的小丫環招了招手。
小丫環把個妝盒遞了上來。
寧香道:「鋪子裡新出的絹花,前頭說要送給青凝一套的,今日你幫我帶過去吧。」
寧桃讓小武接了過來。
跟寧香揮手告別,想了想又道:「別告訴乾爹,我受傷了。」
寧香嫌棄地揮揮手,「你那腦袋要是晚上下衙前能好,我自是不用說,若是好不了……」
寧桃:「……」
寧桃總感覺送個絹花有點太刻意了。
而且還是寧香讓送的。
想了想,讓車夫拐了個道,買了一盒點心,又看到新鮮的水果買了一些。
小武幫忙提著也沒敢多話,小心翼翼地上了車。
結果,還沒到工部門口,就被張大人給喊住了:「小寧,快點有個東西就等你了。」
寧桃只能讓小武把東西送去了。
跟著張大人到了工部,一瞧他們居然又在改進火炮。
張大人道:「咱們上次不是拉過去了三台嗎?」
在這頭檢查的好好的,誰知道到了那邊,有兩台居然壞了,仔細檢查,竟然是裡面的連接推動杆出了問題。
柳大人帶著工部幾個人修了好幾天,愣是沒修好。
最後只用一台做了演練,饒是如此,也把北容那群蠻子給嚇得目瞪口呆。
徐澤還吹牛說這次只帶來了這三台,還有好些個在京都呢,如今雙方睦友好,咱們肯定是不會動這些玩意的。
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只要對方老老實實的和他們做生意,那肯定沒什麼問題。
否則就真打起來,一炮能轟死你好幾十個。
寧桃道:「連接杆怎麼會出問題?」
邊關距離京都是挺遠,路也不是很好走,可也不至於把一個鐵棍給顛壞了,頂多會有磨損而已。
張大人道:「柳大人說,看起來不像是人為。」
這就有點奇怪了,如今既然已經壞了,那麼只能想辦法改進這一部分了。
寧桃和安宇都被叫了過來。
一群嘀嘀咕咕,在工部商量了大半天,最後又敲定了兩個方案。
一是延用原來的部分,全是裝配的時候,把這個東西做為易損部件,多裝配幾個。
但是同時要加強鐵的煉製,無論是韌度還是硬度都得提高上去。
另一個方案,重新設計一個更好用的。
寧桃覺得其實前頭那個就蠻好用的,不過後來想想也是,如今的冶煉技術再高,也沒法與後世相比。
所以,他決定把火炮裡面的一些部件拆開了,到時候重新組裝。
小部件無論是運輸還是打造方面會更容易許多。
關鍵是就算是旁人把這東西給搶走了,回去後沒有圖紙根本拼裝不起來。
眾人看著眉飛色舞的寧桃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安宇小聲道:「奪筍吶!」
任務敲定了。
寧桃就和安宇開始忙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請了兩個月假,這麼一回來,手上的工作都堆起來了。
和安宇在工部忙了七八天,他那賜婚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
寧桃瞧著寧香的肚子肉眼可見的大了一圈。
徐潔見他盯著肚子發呆,伸手敲了他一記,「三月三的時候你能請一天假嗎?」
寧桃正陪著小胖一道用積木搭房子,被她一敲腦袋歪到了一邊,眼神就錯了,差點把房子給撞塌了,嚇得手忙腳亂地給扶了一把。
小胖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舅舅,笨,舅舅,笨!」
寧桃伸手捏了他一下,小胖的口水立馬就要下來了,他又把他的嘴給合上了,這才道:「三月三你們有事?」
徐潔無語道:「上巳節。」
寧桃笑道:「應該不用請假吧,我聽幾位大人說,那天六部會放一假,大家約好了一起去河邊玩。」
張大人還建議他們去河邊蹴鞠呢。
寧桃個頭高跑得快,張大人第一個就把他拉入了自己的隊伍。
徐潔一言難盡道:「你就沒想過,約史妹妹出來聊聊天?一起踏個青什麼的。」
寧桃:「……」
我又沒談過戀愛,哪知道這個。
徐潔快被他氣死了,磨了磨牙道:「我就不該管你的屁事。」
寧桃道:「得管,得管,你把你那本,京里的人物雜記借我,我讓人抄一份,讓下人的人都背背,到時候再有人上門,也不用擔心招待不周了。」
徐潔不想跟他說話了。
擰身去找寧香去了。
寧香剛把最近收的禮單給核了一遍。
一扭頭瞧見院裡茉莉花露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花苞。
隱隱飄出一陣香氣來,見徐潔過來,忙招手笑道:「姐姐,快看,好看吧!」
徐潔除了佩劍能看出好壞,花啊草的,一應都不認得,只得點了點頭。
寧香道:「一會我畫個花樣,讓繡娘按這個繡個小孩子的包被,妞妞出生的時候剛好是夏天,裡面放點薄薄的棉花就成,包這樣的被子一定很好看。」
徐潔:「……」
萬一你生出來個兒子可怎麼辦?
第二日,寧桃原以為寧香不會再來了。
自打他回來,寧香就和徐潔天天都來報導,秦先生還跟他偷偷說,有個這樣的姐姐真好,關鍵是徐家人也好。
要是旁的人家,哪有媳婦天天往娘家跑的。
寧香自己回來幫忙,還把徐潔拉過來幫忙。
寧桃笑道:「二姐夫也好的。」
這話倒是不假,反正秦先生對徐家的印象分那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兩人剛用過午飯,寧桃打算去衙里,就見徐家的馬車又到了。
寧桃忙跑了過去。
車裡坐著徐潔和寧香兩人,這次倒是沒帶小胖。
寧香道:「你把秦先生和三弟都帶上,二周胡同那裡有座二進的宅子,咱們一道去瞧瞧,若是你們都覺得好,咱們就把宅子定下來。」
寧桃應了一聲,回頭去找秦先生。
秦先生正準備盯著寧棋寫功課,一聽說他要去看宅子,立馬把寧棋給喊上了。
寧棋不太想去,拉著秦先生的衣袖道:「哥,咱們家現在沒銀子,要不等詐騙案結了,再買也不遲。」
寧桃道:「銀子不是什麼事兒。」
他回老家的時候,多少看了眼帳本,大牛說他光是去年一年,就進帳三萬兩,這還不算去年走了兩趟商隊,還有一趟海運的錢。
所以,綜合算下來,去年保守估計有七八萬兩到帳。
京里經過這幾次洗牌,宅子的價格那是一降再降。
就寧香說的二周胡同,周邊住的可都是三四品的大官兒,一個二進的宅子,七八千兩頂天了,如果運氣好還能再降一些。
寧棋還是不放心。
「馬上要給史家下聘了,你給我買宅子,你拿什麼下聘禮。」
寧桃好笑道:「你怎麼那麼愛操心,有本事你自個兒拿錢出來,不是我說,我得到消息了,三月初那案子就能結,咱們今日只是把這宅子瞧瞧敲定來,晚幾天給銀子也是可以的。」
寧棋:「……」
我怎麼沒消息。
徐潔和寧香在前頭的馬車上。
寧桃三人在後面,寧棋還是有些不放心,「上次你看的那個宅子,定銀退了嗎?」
寧桃點頭:「退了。」
本來想趁寧少源回來看的,結果那一家在寧少源沒回來之前把宅子給賣了。
不過對方當天就把銀子給他們退了,在太子沒了之前,一家人坐船回老家去了。
不過退是退了,後來又添給千松寺施粥去了。
怎麼著那五百兩都是花了出去。
不過寧桃沒說,後來莊子上的銀子到帳,他直接給補了回來。
讓他貼家裡那是不可能嘀,要麼就光明正大的給點,暗戳戳的不行。
>_<
二周胡同在寧棋一路的叨叨聲中終於到了。
跳下車,寧桃過去把寧香給扶了下來,轉身又把徐潔給扶了下來。
這一扭頭,就見胡同里走出一個茜紅色的身影。
徐潔道:「梁妹妹,好巧!」
梁姽也和兩人打了招呼,抬頭看了一眼寧桃道:「恭喜寧二大人。」
寧桃道:「謝謝,謝謝。」
梁姽臉一黑,甩給他一個後腦勺,轉身上了自家的馬車走了。
寧棋道:「你得罪過她?」
寧桃聳聳肩,「算是吧。」
可祖墳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她這氣性也是挺大的,每次看到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寧香看的這座宅子,小是小了些,不過地理位置非常好。
比起寧桃家還要好上一些,宅子也才翻新過,因為宅子太小了,主家孩子漸漸長大,已然住不開了,對方想換個大宅子,想把小宅子先賣了,再添點錢換個大宅子。
男主人是戶部的五品侍郎。
知根知底的,寧香覺得還是比較靠譜的。
秦家雖然主攻橋樑,但在建築方面都有涉獵,秦先生看了一圈,笑道:「不錯,可以買,價格也挺公道的。」
寧香坐在院裡的石墩上對主家太太道:「那我先把定金付了,待手續辦好了,再付餘款。」
主家太太笑道:「都聽夫人的。」
寧棋見姐姐要付錢,一時都有點傻眼。
寧桃忙把銀票掏了出來,「就這點錢哪需要你給呀,好像顯得我特摳門似的。」
寧香白了他一眼,「行了吧,我還不知道你。」
把自己那點家當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寧桃道:「我這叫精打細算。」
兩人搶了一會,最後還是寧香付的,主家太太先拿了個契約,眾人簽了字,這事就算定了。
餘下的手續寧香交給侯府的管家去辦。
只等著交餘款收宅子了。
寧棋扭扭捏捏道:「姐,這錢我一定還你。」
寧香笑道:「算我送你中了秀才的賀禮唄,不過餘款我可不管了,應該三月初案子就結了吧,到時候剛好。」
寧桃哈哈笑道:「你好像比我大方似的。」
寧香:「……」
剛才還愁容滿面,被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寧棋,瞬間有點兒:「……」
我是誰,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