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和柱子兩人討論了好一會,只得出一個結論。
這次北容怕是與夏朝人勾結。
而這個人,與皇帝的關係非常不一般。
是以,皇帝才會一時受不了刺激吐血昏倒。
寧桃道:「現在朝堂上是太子在主持?」
柱子搖頭,「是福王和太后。」
寧桃震驚,「什麼意思?」
「福王。」
柱子默了一會道:「太子在姑爺帶人過去時,就被人暗下了殺手,當時已經中箭,為了不撓亂軍心,一直未對外宣發。」
也正因為此,太子的傷勢一度惡化。
後來徐澤帶大軍過去,太子才被送回了京都,前前後後經過了一兩個月,因為來不及治療,傷勢更加嚴重,年前到現在太子都未曾下過床。
寧桃心頭砰砰直跳。
所以說,皇帝這次暈倒……
柱子點頭,「這些消息,我花了差不七八百兩才打聽出來的,如今這些事密而不發,一是為了穩定民心,另一方面,怕剛退的北容和西曲又開始作妖。」
有徐澤自然是好,可偏偏徐澤不能一分為二。
所以說,寧桃現在根本不用擔心徐家。
徐澤如今在朝中的位置穩著呢。
而福王代為理政,這就太有些……
不過寧桃仔細一想,還真是沒得選了,本來皇家就人丁稀少,當今皇帝生了幾個孩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太子年紀最長,但是身受重傷,什麼時候養好還不好說。
最小的六皇子,也只比小皇孫大一歲。
仔細算來,也才十一歲。
這么小的孩子抬出來做什麼?
別說孩子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萬一他理過政之後,野心變大了,對將來怕是有壞處沒好處,更何況將來這位置是要交給太子的。
太子豈能容得下一個理過政,不確定忠心不忠心的弟弟在身邊。
如今,唯一能理政的也就是太后與福王了。
太后與福王沒有血源關係,與當今皇帝也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不存在什麼事兒。
福王與皇帝關係一向比較好……
寧桃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其中錯綜複雜,卻又極好理清的關係,最後發現,還真只能是福王能出來辦事了。
「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
柱子想了想道:「棉城的范家都這樣了,可是京都的范家據說被重用了。」
還請了老爺子出山坐鎮。
他這麼一說,寧桃也想起來了,范二那邊又下了單過來。
石頭他們這幾日正忙活著發貨呢。
前段時間屯下來的,一下子就被清空了。
這與先前傳聞一點都不符。
寧桃左思右想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前面的傳聞絕對不可能是傳錯了。」
連寧少源都認證了,讓他有事找裴大人和杜大人商量。
而裴大人與棉城的范家,關係那麼不可說。
最主要的是范二當時的單子真的停了兩個月,那可是年前最關鍵的時候,就算是京都當時不好進出,那麼旁的地方也沒任何單子,只能說明永安書局那段時間……
京都范家被重用。
三月底時,棉城范家一族的人,徹底下了大牢,這其中還有皇帝的大印。
算是福王親自蓋棺定論的。
與棉城范家有關係的,也一併被處置了。
就連仇大人也落了個識人不清的罪名,罰俸半年。
然而,京里范家的位置卻越發的穩固。
胖師兄拍著肚子道:「這叫斷尾求生。」
寧桃總覺得,這像是迴光返照。
他們離得太遠,而他自己又沒有什麼關係網,京里當時發生了什麼至今是個迷團。
無論如何,他們這生意又開始了。
去年出海的那一批商隊,也在這個月初的時候回來了,剛成親沒多久的大牛,帶著十來車的貨,浩浩蕩蕩的去了趙州。
希望趕上今年這一趟船。
四月初的府試照常進行。
寧桃和胖師兄、岳貴山三人領隊,帶著一群過了縣試的學生集體出發了。
在三月初的時候,石頭他們去送貨,寧桃就他們與客棧打過著呼了。
一聽說是寧桃要來,掌柜別提多高興了,直接收拾了自家新買的另一座院子出來給他們用,希望沾沾解元郎的好運,讓他的兒孫也有讀書的命。
而且房租特別便宜,最後算下來其實就是交個伙食費,且特別便宜的那種。
寧桃聽得暗暗咋舌。
不說他喜歡占便宜什麼的,就是覺得這位掌柜的,比起仁川那位,每次掛羊頭賣狗肉的可真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掌柜知道寧桃他們賣山貨,所以,如今鋪子裡,只要用得上的全是從他們這兒進的貨。
岳貴山道:「瞧見沒這才叫誠信,這才感恩。」
不像仁川那位,到處宣傳給您免費,結果呢?
寧桃道:「所以,這次去咱們這些人自己注意些,別把人家的新宅子給弄髒了,臨走時,咱們再幫人清理清理。」
眾人齊齊點頭。
寧桃還給掌柜帶了禮物。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麼。
寧棋得知沒辦法住寧桃和寧林都住過的那家客棧還有點遺憾。
胖師兄道:「都是一個掌柜民,住哪不是一樣。」
寧棋撇撇嘴,「這可不一樣,客棧里出過榜首,宅子裡可沒出過。」
胖師兄嗨了一聲,「你小子嘴挺能說的嘛,不過這宅子現在也是榜首住了,有何不一樣?」
寧棋:「……」
「所以,你學問紮實,考不考得上榜首,與住哪個宅子可沒什麼關係。」
寧棋說不過胖師兄轉身走了。
岳貴山踢他,「你就不能讓讓小孩兒?」
「不能!」
胖師兄除了懟不過寧桃,旁的人還沒有輸過。
趁著寧棋他們複習考試的這段時間,他領著寧桃和岳貴山三人去古玩市場轉了一圈。
寧桃自己有外掛,所以看東西好壞一眼便知。
他一直好奇,旁人是怎麼瞧上的。
就像上次范二領著的那位鑒石頭的工匠,說了半天,其實上寧桃根據他說的,自己一對,有些能對上,有些還是不太能對上的,除非還有什麼隱蔽的法子。
於是,他便跟著胖師兄,看他一邊找古董,一邊解釋。
這麼一聽,寧桃還真發現了一些門道,不過說白了兩個字——經驗。
胖師兄道:「我先前遇到過一個人,他只要用手一掂重量,就知道是真是假。」
「還有個人聞味兒。」
這東西呀,時間越久味道越沉,總之能聞著味兒來。
寧桃默然。
俺還是帶外掛看吧。
胖師兄買了個硯台,一幅古畫,兩個罈子。
寧桃打眼一瞧還都是真品,因為他是從黑市上淘來的,價格特別便宜,轉手就能賣不少錢,所以胖師兄趁著大家還在府城的時候,領著自家書童去仁川賣古董去了。
寧桃震驚,「胖師兄他平時都這麼賣嗎?」
岳貴山道:「差不多。」
胖師兄臨走時還說,這三樣東西賣了,到時候就可以在京都買宅子了。
結果,胖師兄還沒從仁川回來,京里那邊就亂了。
寧桃早上剛背完書,打算一會吃了早飯和岳貴山一道帶著學生們去府城周邊爬山,再順便逛逛府城,緩解緩解大家緊張的等榜心情。
結果,剛放下書,就見小武解忙忙地跑了過來,小聲道:「公子,李大人來了,正在前院等著您呢。」
寧桃立馬淨了手跑了過去。
李大人給他帶了一封家書。
寧桃接過信心情複雜,他爹從年前到現在,快五個月了,才想起自己還有兩個兒子在外頭嗎?
寧桃剛要開口道謝,李大人道:「解元郎先看完再說吧。」
寧桃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儘管有些心理準備,寧桃拆信的手還是禁不住抖了又抖。
寧少源這次的信依舊不太長,統共才兩頁。
不過第一句,就把人給嚇了一大跳。
京里出事了。
把持了兩個多月朝政的福王,不樂意再當代理,想要轉正。
所以,發動了宮變。
支持他的有太后與范家。
范家什麼人,天下讀書人一半都是他們家的弟子,得到范家的支持就等於成功了一半,這可比先前四皇子他們會搞多了。
寧桃看得心下一緊。
這麼說他爹是出事了,不對,他爹要是出事了,絕對不會給他寫信。
寧桃穩了穩神繼續往下看。
果然,福王被皇帝反殺了。
皇帝當時吐血,也是一場蓄謀。
與徐澤說好了,讓其假意離京,甚至還是因為皇帝責怪了他幾句,為何在路上耽擱了時間,否則太子也不會傷成這樣。
看起來是封了侯,可當場又被訓斥了。
徐澤可是武將,武將的脾氣一向不好,所以,有人傳言徐澤當時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還說什麼他與太子受傷隔了十天半個月了,就是插翅也飛不了那麼快。
所以,對皇帝頗為不滿。
看似君臣有了矛盾,實則是雙方已經串通好了。
到時候一旦發現宮裡有變,就立馬進宮護駕。
不過,皇帝這次也沒討著好,原本就少的可憐的子嗣,太子身受重傷一日比一日嚴重,而六皇子被福王當著皇帝的面打斷了兩條腿,說是什麼給自家兒子報當年之仇。
福王要殺小皇孫的時,也虧得康郡主把孩子給藏了起來。
這才倖免於難。
最後福王一眾人等雖然失敗。
可皇帝經過這重創,身體已大不如前。
康郡王因為救小皇孫有功,將功抵過,皇帝不追究他爹的責任。
反而保留了郡王之位。
至於這次宮變中,出了不少力的范家。
皇帝只念舊情,沒處置太后,不過卻將其囚禁在了宮裡,令其餘生吃齋念佛,以贖己罪。
范家如今除了這位老太太,餘下的一併下了大牢。
至於范家那位老爺子,聽說年前就因為身體不好,出了這事之後,直接被氣死了。
造反的一幫人等,待春闈過後,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打入奴籍的打入奴籍。
如今的京都已然全部洗牌。
這次除了徐澤,立功最大的就是裴家。
寧桃穩了穩神。
猛然想起,范家出事了,那麼范四呢?
那個圓圓的臉,笑起來很喜慶的小姑娘呢?
本來徐澤打退北容人,京里解除警報,饒是太子受傷,皇帝吐血,依舊沒影響京都人民的生活。
寧林與范四的婚事也正式提上日程。
前些日子,他收到與訂單一併過來的寧林的信,說什麼他婚事定在五月,讓寧桃和寧棋等府試結束直接進京。
到時候一家人又能團聚,寧林字裡行間都流露出歡喜。
現在呢?
寧桃把信收起來,並沒有什麼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心情更加沉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范家大人造反。
可與那些不韻世事的小姑娘又有什麼關係?
與內宅的女眷又有什麼關係?
憑什麼男的要殺要刮,女人就要變成奴籍,甚至充為軍女支。
寧桃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深吸了口氣望向李大人道:「大人,我爹在信里說得不太清楚,我能看看朝廷的邸報嗎?」
李大人從懷裡摸出了一個信封給他,「來的時候,大人讓我抄了一份,說是怕是你想看,讓我提前準備了。」
寧桃道了聲謝。
一把就將信給撕開了。
內里的東西是比寧少源的來信詳細些,甚至還提到了一長串的人名,其中不乏許多女眷以及處決這些人的時間與方式,最後還說了,今年的春闈時間推後到六月份。
望各州府將告示發下去,凡是有舉人身份的,都可在今年參加春闈,至於手續方面一切從簡。
寧桃明白這個意思。
短短几年的時間內,朝廷損失了將盡一半的人才。
要麼跟貴妃一起伙的,當初被拔除了。
要麼就是如今投靠福王的,現在人數更比上次大。
這麼一來,朝廷就出現了人員緊缺的情況。
寧桃看完把信裝好,又還給了李大人,不好意思道:「小子剛才瞧過了,范家女眷中並未有范家四姑娘的名字,她是當時就去世了嗎?」
李大人見他問得小心翼翼,微微一笑道:「范四姑娘運氣好,自古以來就有罪不及出嫁女的,所以范四姑娘並未在名單之中。」
寧桃震驚,「她與我大哥並未……」
「是未舉行婚禮,但范四姑娘與你大哥早已定親多日,且各種手續齊全,怕是整個夏朝一半的人都知道,她是你們家的媳婦,你姐夫如今又立了大功,皇帝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的,是以范四姑娘並未在名單之中。」
寧桃聽他說得輕巧,可仔細一想,卻沒那麼簡單。
忍不住朝李大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這其中肯定有大人與裴大人在中周旋,小子代家人謝過各位大人。」
所以,無論如何,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李大人忙把人給扶了起來,道:「解元郎可別太客氣了,這事我可出不了什麼力。」
寧桃與他客氣了兩句,便跟李大人告別了。
他得好好消化一下這次的消息。
太突然了。
他上次進宮,就感覺到伴君如伴虎,福王與皇帝看似兄弟情深,可在康康婚事上,皇帝那不容反駁的態度,一下子就把在這份看似和諧的兄弟情上劈了道口子。
福王打斷六皇子的腿,說是為兒子當年報仇。
可見,他們之間的裂痕已經積蓄以已久。
寧桃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這才回去現岳貴山他們匯合。
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討論今年的春闈。
岳貴山一見他回來,立馬喜滋滋道:「寧師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今年的春闈定在了六月份,朝廷還鼓勵咱們去會試,你去不去,不如咱們一道去吧,左右是湊個熱鬧。」
試試水唄!
寧桃沒想到告示這麼快就貼出來了。
「寧先生去試試唄,您的學問肯定能中的。」
「要不是咱們生不逢時,也想今年去參加,聽說今年會比往年的錄取人數多上一倍。」
岳貴山繼續慫恿他,「走吧,一道兒,大概明天胖師兄就能回來了,咱們剛好一起進京。」
寧桃想了想道:「我是要進京,但參不參加現在還說不準。」
寧棋探出頭來道:「咱們什麼時候進京?」
寧桃計劃是等府試結果出來還了願,再去京都。
他前面收到寧林信時,還在想到底要不要過去,畢竟到了八月份寧棋還要參加院試。
在路上起碼得來回一個月。
現在岳貴山打算參加春闈湊湊熱鬧,按理說,今年的錄取率確實挺吸引人。
胖師兄在府試成績出來的前一天回來了,一聽他們要上京,歡喜道:「那剛好,我趕緊去看看京里的宅子。」
寧桃道:「師兄您這一趟可是賺了不少吧。」
整個人身上都透著金錢的顏色。
胖師兄得意道:「可不是,咱運氣好。」
胖師兄得瑟完,拉著寧桃和岳貴山到了書房,小聲道:「給你們說件事。」
寧桃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果然與福王造反有關的。
棉城是小地方,京里的消息傳得還沒這麼快。
不過仁川府就不一樣了。
胖師兄這一去,恰好聽到了這一消息,抹了把汗道:「你說范家圖什麼,為什麼就非要跟福王攪在一起?」
寧桃最想不通的就是這點。
據說當今太后無子。
當今聖上是記在太后名下的,所以,聖上一登基,只給自己的生母一個貴太妃的名號,但是太后依舊是太后。
可偏偏太后居然也要造反。
岳貴山道:「我聽彭教諭提過一嘴,說是太后其實是有一子的,只不過在五歲的時候落水而亡。」
當時跳下去救人的是今聖。
那時候寒冬臘月,十來歲的少年,被救上來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
先帝那時候還誇了他,所以今聖仁義,什麼兄友弟恭的好名頭就傳了出去。
胖師兄呵呵兩聲,「所以說,太后怕是當時懷疑他故意弄死自己的兒子,但是又沒證據,一干人等又誇他誇得不行,想報仇也沒機會。」
這棵種子就這麼埋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范太后這兒都快二十來年了。
岳貴山還有一個八卦。
當年太后是想要福王入在名下的,先帝也覺得福王可,甚至有意傳會給福王,誰料福王當時做錯了一件事。
據說與一位小貴人眉目傳情什麼的。
後來先帝震怒,刺死了小貴人,福王也從此失寵。
兒子本來就少,沒得選就選了這個。
岳貴山道:「其實,以福王這些年來,身邊只有福王妃這件事就知道,那件事怕是假的,有人刻意陷害他。」
「那位小貴人姓馮。」
這是胖師兄說的,馮貴人當時只有十六歲,進宮時先帝已經快四十了。
因為這是家醜,而且只是有人私下議論說,兩人眉目傳情,並沒有實錘,所以皇帝當時冷了福王,處死了馮貴人,並未對馮家進行什麼處置。
寧桃心下一動,「可是東湖馮家?」
幾十年前還出過首輔的,不過當今聖上開始,他們家就沒落了。
胖師兄道:「正是他們家。」
寧桃臉色一白,怪不得馮家也會造反,那份名單之中,清晰地記了東湖馮家十來個人。
怕是,當時馮貴與福王並未有什麼。
只不過是有人造謠罷了。
如果此事與今聖有關,那麼先前小皇子的死怕是並不是范太后疑心太重。
三人說完均沉默了。
果然,那個位置誰坐,並不是你有多仁意,而是看你下多大血本。
一將功成萬骨枯。
第二日,寧桃早早爬起來,領著一群人去蹲榜。
岳貴山好笑道:「你們寧先生,自己考試的時候,從來沒去蹲過榜,唯一次去蹲了,還被擠到了人群外頭,結果你們考試的時候,他比誰都著急。」
胖師兄一尋思,笑道:「這可真是天道好輪迴,你也有積極的時候。」
寧桃幽幽道:「我這不是有你們嗎?你們兩位每次看到我就往回跑,我著急什麼。」
自己連自己都不在意了。
岳貴山道:「那不是因為我每次都賭了你,搭了一些錢進去嗎?否則誰在意你呀。」
寧桃吐血。
你贏了!
寧棋有些緊張。
抓著寧桃的手,一個勁在在那兒念叨。
寧桃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道:「別著急,你那文章我覺得沒問題。」
寧棋苦哈哈道:「我就怕別的地方錯了。」
他也不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因為記憶力好,王氏天天誇他聰明,比兩個哥哥學得快,他就有些飄飄然,學習上面有時候會開小差,經常還會粗心寫錯字。
儘管試卷在交上去之前,他認真檢查了兩遍,可現在一想起來,依舊心頭砰砰直跳。
寧桃道:「別的錯了,也不礙事。」
現在已經不是寧少源他們當時一篇文章定輸贏的局面了。
下了車,寧桃拉著寧棋就往人群裡面沖。
胖師兄體型大,速度慢,一抬頭大家都擠得看不見人了。
唯有個頭最高的寧桃一顆腦袋在人群里晃來晃去。
胖師兄抹了把汗道:「果然長得高有好處。」
寧桃個頭高,第一眼就瞧到了榜首的位置。
饒是被人擠得左搖右晃的,依舊看到寧棋的名字掛在第二位。
寧棋正試圖扒著自家哥哥爬到他背上瞧,就聽寧桃道:「你中了,第二名,還不錯。」
寧棋:「……」
萬年老二還是咋的?
寧桃道:「比大哥當時考得好。」
寧棋鬱悶道:「可是每次都比不過你。」
寧桃心想你跟我比什麼呀,我這不是有先天優勢嗎?
寧桃在人群里擠了一會,從頭到尾看到了七八個熟悉的名字,便擠出了人群。
這次他帶了二十二名學生過來,上榜率對半開了。
沒中的也沒氣餒。
大家還樂哈哈的對上榜的同學表示祝賀。
寧桃一抬頭,瞧見王二一個人坐在馬車旁,嘴角掛著笑,可那笑比哭還難看。
寧桃和岳貴山打了聲著呼走了過去。
王二看到他,好笑道:「看來,我這幾年真是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原先他一直覺得自己肯定比老家的大房兩兄弟學得好。
到了此刻,才驚覺他還差了遠了。
寧桃道:「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他剛想說什麼姜太公,王二打斷他道:「是挺年輕的,可也不年輕了。」
他比王大小一歲。
王大雖然沒中舉人,但是二次都上了副榜,這就證明,他只是運氣差點,可他連府試都未過去,這何止是運氣差那麼簡單。
「你四表哥說得對,何必死磕在科舉上,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老太太活著大伯和大伯母不說什麼,就怕老太太沒了。」
他爹又是那種情況,如今這位又懷孕了。
他們兄弟二人,簡直成了他爹的眼中釘肉中刺。
寧桃笑道:「也對,三百六十行六六出狀元,人生不一定只有科舉這一條路,有什麼好的生意,表哥來幫我搭把手。」
王二扭頭看著他,笑道:「二毛,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