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瞪大了雙眼。
派了那麼多保鏢警衛到B國去,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尋不到的一個人,現在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找到了?
說出來誰信!
怕不是蘇蔓擔心厲聞川會受罰而胡編亂造出來的吧?
「文彥他現在在哪!」
厲天舜從紅木椅上站起身,臉色減緩,卻仍稱不得上有多放心。
李叔恰好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老爺!B國那邊傳來消息了!說是二少爺已經找著了!現在人在醫院裡躺著!」
厲天舜鬆了一口氣,可想到厲聞川平日不見血不收手的作風,又不免身形一晃,聲音都附上了一層顫意:「文彥他、他怎麼樣了?」
是缺了胳膊,還是少了腿?
按照厲聞川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復心,厲文彥八成已經被毀了容,在地上滿地亂爬……
李叔戰戰兢兢地回話:「二少爺只是受到了一點驚嚇,臉色蒼白了一點,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問題……」
人沒事?
厲天舜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來回踱著步,焦躁和疑惑同時充斥在他的腦海里:「醫院那邊有仔細檢查嗎?」
厲文彥的腰間有沒有刀口?
會不會早就缺了一個腎?
李叔明白厲天舜的意思:「拍片檢查過了,二少爺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薛家如今的當家,也就是甄月如的親大哥,薛桓冷笑道:「我侄子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回來,期間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對方也沒要求付綁架贖金,那歹徒綁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這麼說完,眾人又將視線移到了慵懶坐著的厲聞川身上。
所以果然是厲聞川為了給甄月如一個教訓,故意綁走厲文彥的吧?
甄月如雙眸通紅,像是在極力忍淚:「老爺,您一定要幫文彥查清真相,那個孩子一向與人為善,從不和什麼人結仇,若是因為我的關係害他受到傷害,我……」
她啜泣著倒在厲天舜的懷裡,滿臉的淚痕,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叫人心軟。
蘇蔓在旁看得眉頭緊皺。
甄月如還真是擅長見縫插針。
跟薛桓兩個人演雙簧似的,一個字不提厲聞川,卻又將所有疑點堆到了他身上!
厲天舜哪裡聽不懂她的意思,正要發作時,一道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李叔面露尷尬,卻也不敢耽誤:「老爺,夫人,是二少爺那邊打來的電話。」
「快打開免提!」
眾人脖子伸得老長,似乎都在期盼著厲文彥說出綁架他的人就是厲聞川。
聽筒里,一個清澈的少年音有些虛弱地道:「父親,母親,我沒有什麼事,是聞川哥派來的手下及時救了我一命。」
「……」
「?」
全場愕然。
什麼意思?
厲聞川不是綁架厲文彥的幕後主使,還及時救了他?
什麼鬼?
這兩人什麼時候變得兄友弟恭了?
薛桓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奪過手機就問:「文彥,你有看清當時綁架你的人是誰嗎?他們和救你的那批人是不是有點像?」
男人的語氣循循善誘,就差直接問厲文彥是不是厲聞川手底下的人綁架了他,然後再給他上演一段假惺惺的救人故事了。
厲文彥沉默了一會,說:「應該不是同一批人,B國的警方跟我說,我是不小心被捲入了當地兩個黑幫的鬥爭當中,綁架我的歹徒誤以為我是對方幫派的人,所以拿我來做人質要挾。」
「後來他們發現我其實不是,就想一槍解決掉我這個麻煩,幸好聞川哥的人及時趕到救下了我……」
「……」
真有這麼巧的事?
眾人都不怎麼相信。
反而更傾向於是厲聞川在自導自演這麼一出鬧劇。
可惜厲聞川做事向來乾淨,從不留下什麼證據。
即便他們此刻再怎麼懷疑,沒有證據也只能咬牙切齒地接受這麼一個說法。
然而薛桓卻不依不饒:「黑幫是瞎了眼麼?厲文彥那麼文弱也能認成是幫派里的人?還完美避開了他身邊的那些保鏢再對他下手?」
「還有沿路的監控被毀又是怎麼一回事,我可不記得B國的黑幫辦事有這麼嚴謹小心。」
這一連串的提問全都問進了眾人的心坎里。
他們挑著眉去看厲聞川,好奇對方要怎麼將這些事掰扯清楚。
當事人卻不慌不忙地坐在沙發上,一丁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悠閒地拿了顆草莓吃。
厲天舜直抓核心:「你為什麼要派人去救厲文彥?」
這根本就不合理。
如果不是自導自演,厲聞川根本就沒必要派人去救厲文彥。
厲文彥若是真被黑幫之爭波及到丟了性命,最開心的不應該就是他嗎?
由此可證,這就是厲聞川的一出自導自演!
為的是報復甄月如,好給蘇蔓出一口惡氣!
厲天舜的目光愈發冰冷,他今天必須嚴懲厲聞川!
否則他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厲天舜清了清嗓子,正要發話,蘇蔓忽然站到他面前,一雙狐狸眸噙滿了淚水:「厲老爺,我知道您在懷疑聞川救二少爺的動機,我也知道您在懷疑聞川是在自導自演……」
原本只是藏在心裡的話忽然被擺上明面。
厲天舜面色微僵。
蘇蔓又繼續聲淚俱下道:「厲老爺,誰都可以懷疑他,唯獨身為父親的您不能懷疑他!他從前失蹤受了那麼苦,回來後物是人非,本身就已經很委屈了,現在他好心派人去救二少爺,卻還要遭受到您的猜忌,實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厲聞川被蘇蔓抑揚頓挫的語氣酸得牙疼。
這就是那個女人的「計劃」?
妄圖用她的爛演技喚醒一個爛人的良心?
她未免把厲天舜看得太簡單了。
厲天舜臉色鐵青地看著她,她卻嫌她鬧出的陣仗還不夠大一般,竟挺直脊背在他面前直直跪下了。
這一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個柔弱的女人身上。
厲天舜目光微凝:「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蔓鏗鏘有力道:「厲聞川明明是厲家的長子,卻得不到一丁點長子的待遇,所以我請求厲老爺,如果您真的很不喜歡聞川,那就放過聞川,他可以放棄厲家的繼承權,請你讓他自由!」
厲天舜臉色陰沉得厲害:「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