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舜一時哽住。
甄月如卻開始了道德綁架:「蘇小姐,我求求你,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他身體不好,受不住驚嚇……」
蘇蔓又不傻,鱷魚的眼淚絲毫打動不了她。
她仍是那套說辭:「是段繆雲指使葛叔綁架我的,現在葛叔死了,段繆雲也在家裡關著禁閉。我實在不明白二少爺的失蹤和我以及厲聞川有什麼關係。」
甄月如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噙著淚道:「你被綁架的確是段繆雲所為,但是厲聞川一直對我有誤解,他可能誤會了葛叔是受我指使來殺你的,所以才會綁架文彥好來威脅我……」
蘇蔓耐心地聽她把話說完,然後一臉平靜地搖頭:「甄姨,您這個邏輯不對。」
「什麼意思?」甄月如強忍住咬牙切齒的表情。
蘇蔓繼續道:「甄姨,您說聞川對您有誤解,所以才會對二少爺下手。可我覺得明明是您和厲老爺對聞川有誤解!不然你們也不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一口咬定聞川就是綁架二少爺的人!」
甄月如被懟得臉色愈發鐵青。
如果不是需要維持當家夫人的風範,她是真的很想當場給這個伶牙俐齒的小賤人幾個耳光。
黎韻在一旁看傻了眼。
她嫁進厲家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讓甄月如如此吃癟。
她使勁抿緊嘴,才讓自己沒有當場笑出聲。
厲天舜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這個蘇家小姐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麼柔弱無害!
護起厲聞川來,她是真的誰都敢咬!
起初,他只以為蘇蔓是個懂事且好拿捏的,身為人妻總是站在厲聞川那邊也無可厚非,甚至想著她或許可以軟一軟厲聞川那暴戾的性子。
可如今看來,厲聞川不僅沒有變得性情溫和。
還帶著他的妻子一起無法無天!
難得有機會壓甄月如一頭,黎韻笑著幫厲天舜順氣:「老爺,其實少奶奶說的不是沒有一點道理,這件事也有可能是別人做的呀!」
甄月如平時雖殺人不見血,卻也在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有一兩個殺紅了眼的仇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黎韻不提還好,一提厲天舜瞬間暴跳如雷:「你有沒有腦子?你知道文彥身邊有多少個保鏢嗎?能避開這些保鏢,又同時毀掉沿路的監控設備,除了厲聞川和他手底下的人能辦到,還有誰能辦到!」
黎韻垂下腦袋,再不敢多嘴。
蘇蔓聞言卻眉心一跳。
厲聞川竟然能把手伸到鄰國?
而且從厲天舜的描述來看,厲聞川的勢力還不小……
看來他所謂的不爭不搶不過是浮於表面的說辭,難怪甄月如會如此忌憚他!
蘇蔓心想這樣也好,有能力沒鬥志的一個人,也比有鬥志卻沒能力的人好。
只要她嘗試著喚醒他奪回厲家繼承人之位的鬥志……
蘇蔓正這麼想著,李叔忽然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老爺,聯繫過B國了,那邊還是沒有二少爺的任何消息,這邊已經在查大少爺昨天到今天的所有動向了……」
可厲聞川的動向哪有那麼容易可以查到?
等查出來,黃花菜也早就涼了!
還有一小時就到吃藥的時間,眼見自己的二兒子危在旦夕,厲天舜發了狠,對著蘇蔓橫眉冷目道:「你快把厲聞川找回來!要是他再不回來,我就對你家法伺候!」
理由是她身為厲聞川的妻子,卻沒做好管束丈夫的義務。
厲家家法以嚴苛著稱。
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丟掉半條命。
厲天舜為了保住厲文彥的性命,也是連道理都不講了。
蘇蔓沒辦法推辭,只能在眾人面前撥通了厲聞川的電話。
意外的是,厲聞川不僅接了,接得還挺快。
厲天舜正要搶過手機,蘇蔓忽然一個背身,先發制人地衝著話筒焦急大喊:「聞川!你沒事吧?」
電話那頭的厲聞川明顯一怔:「我能有什麼事?」
蘇蔓繼續聲情並茂地演:「二少爺在國外失蹤了!大家都聯繫不上你,我以為你也遭遇了不測!」
「……」
什麼歹人能讓厲聞川遭遇不測啊?
然而這番話卻讓厲聞川很是受用。
是啊,二少爺青天白日下消失了,大少爺又怎麼都聯繫不上,怎麼是個人就懷疑他綁了二少爺,而不是懷疑厲家的仇人把他也一塊綁了呢?
這隻小狐狸,還真是聰明。
厲聞川幾乎能想像到蘇蔓得逞的小表情了。
然而厲天舜和甄月如的臉色變得更加糟糕。
蘇蔓深知自己不能再放肆下去了,於是也軟了口氣:「聞川,你要不快回家一趟吧,我們一起找找二少爺,甄姨都快急死了。」
厲聞川踩著點回來了。
他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睡眼惺忪,襯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前三顆扣子都沒繫上,妥妥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形象。
蘇蔓卻覺得挺性感的。
至少有了點人樣。
弟弟丟了,做哥哥的一點也不擔心,還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厲天舜看得心頭火起:「你昨天幹嘛去了!」
「通宵學習去了。」
「……」
厲天舜屬實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
他張大了嘴巴,那些責罵的話來不及說出口,先啞在了喉間。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威嚴道:「厲聞川!趕緊把你弟弟放了!」
厲聞川靠在椅背上揉著眉間:「我昨晚在自己家裡學了一天,可沒有時間管我親愛的弟弟去了哪裡。」
他邊說,邊往桌上摔下一個筆記本,上邊是密密麻麻卻雋秀好看的字體。
蘇蔓瞥了一眼,只認出了「管理」、「合同」幾個詞。
看來昨晚是真的通宵學習去了,而且學的還是如何管理公司!
蘇蔓驚訝於厲聞川的突然轉變,欣喜得兩眼冒星。
厲聞川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天天去老婆子那邊跪著有意思嗎?還不如直接來求我更快一些。
甄月如和黎韻的眸色同時暗了暗。
厲聞川不是一直都對繼承之事毫無興趣的嗎?
怎麼現在卻……
厲天舜的神色也同樣複雜。
厲聞川有繼承的意願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然而此刻的他表露出繼承的野心,無疑更是印證了綁架厲文彥的人就是他!
畢竟綁了厲文彥,既替蘇蔓報了仇,又掃清了他面前的障礙,簡直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厲天舜啪地一下用手拍震桌面,還沒來得及繼續盤問,門口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哭聲:「聞川,以前是我對不起你,算我求你,你把文彥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