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滯。
幾方人馬相互對立著,誰也不肯先讓誰。
蘇蔓攥緊厲聞川的手臂,眼皮跳得一陣又一陣。
雖然他們請了頂級的特效化妝師化了戰損狀,短時間內瞞人是可以的,可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尤其還有厲天舜這一隻老狐狸在,要是被看穿他們傷勢作假,今天的一切努力可就白費了。
好在,厲天舜最終還是鬆了口:「處理完傷口,馬上回來厲家!」
蘇蔓在心底鬆了口氣,面上卻仍是平靜:「謝過父親。」
她扶著厲聞川剛轉過身,厲天舜像是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開口喊住了她:「等一下,你先到我的書房來一下。」
厲聞川立馬沒了剛剛的戰損勁,陰沉著臉色擋在了二人中間:「你有什麼要和她說的,就直接在這裡說。」
「……」
呵。
還真是護著她啊。
蘇蔓眼見厲天舜又要在暴怒的邊緣,連忙道:「聞川,你在這兒等一下我,父親和我聊完我馬上就下來找你。」
厲聞川很無語地瞪了她一眼。
哄小孩呢?
她知不知道厲天舜是什麼人啊,還敢和他聊!
「我不允許!」
蘇蔓夾在這對暴怒父子中間,選擇從最好下手的厲聞川下手。
她伸出手,輕輕揉捏了一下厲聞川的手心,軟軟地道:「父親一定是有什么正經事想和我說,說完我馬上下來好不好?」
她的眼神里夾帶著一絲哀求,看得厲聞川很是受用。
可他還是不想讓厲天舜跟蘇蔓講一些有的沒的,於是板著臉道:「我可是受傷了!重傷!你要我在樓下等你們嘮完嗑再去醫院?真不怕我流血過多死這兒?」
厲天舜沒好氣地甩下一句:「那你就先忍一忍不死吧!」
說完袖子一甩,大步走向二樓的書房。
蘇蔓跟在後面,也進了書房。
「你膽子很大,敢把假的都變成真的了。」
一進書房,厲天舜那攝人的視線就投了過來,幾乎要把她看穿。
蘇蔓頂著極具壓迫感的眼神,沉聲道:「真假又有什麼所謂呢?只要能穩住厲家的名聲不就足夠了嗎?」
「呵,穩住名聲?」厲天舜笑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真以為外界會相信你是真的蘇家千金?」
「他們信不信又如何呢?只要他們因為懼怕厲家不敢亂嚼舌根不就行了?」
……
「我以為至少,至少這世上還有一個你不會背叛我。」
成功上市後,厲聞川奪回了繼承人的位置,蘇長寧綁了蘇蔓,讓蘇媛回來代替她的位置。被厲聞川識破。要了蘇長寧一家的命。
一個被罪犯拉入水底的人,在下定決心跳劍舞的時候,他浮出了水面!
噗。
又一枚種子破殼而出的聲音。
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你們不覺得女主其實救贖了男主嗎?
就是男主一直在壓抑自己,壓下自己想殺人的欲望,努力做一個陽光遵守誓言的人。但是女主的義無反顧,一心復仇讓他內心的矛盾得以解決。一個被罪犯拉入水底的人,在下定決心跳劍舞的時候,他浮出了水面!
泡騰片的聲音。
啊,我看到好多人說小狗是無條件愛東恩的……不是無條件啊
嚴格意義上說,確實沒有為小狗做過什麼,但正是因為她的存在,小狗才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動力:原來選擇復仇是可以的,原來不做完美的好人是可以的。
「我想做個瘋狂的人,你成全我吧」
天邊破曉。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蘇蔓有些無語,她可沒有刻意撩撥過段繆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段繆驊怎麼就盯上了自己。
她不去做過多的解釋,
她不想的。
季承允會出現在這裡她也沒有料到。
大概是她和季承允真的八字相衝,每次見面都幾乎要干一架。
厲老夫人的眼神反倒亮了亮。
她剛剛果然沒有察覺錯,蘇蔓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人人都以為菟絲花嬌柔脆弱,只會寄生依附他人。
卻不知道,菟絲花也被稱為「致命絞索」。
它能利用寄生者去絞殺一切想要危害它生存的生物。
或許是她的狡猾虛偽也好,她腿上那道蜿蜒曲折的的傷疤也好,總能讓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分清自己還身處在現實世界。
「我遇到厲哥的時候,他正在賭場門口拿鋼棍砸人。」
「具體的,你得問方祁,那孩子和厲聞川一起經歷了那十年,知道的應該會比我多。」
「不好了,段家來跟我們厲家要人了。」
……
上位者的爭權斗利,廝殺得卻是他們這些底層人。
這件事後,蘇蔓趁機點醒厲聞川:「厲總,他們已經按捺不住要離間我們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反擊回去?」
厲聞川挑起眉梢:「比如?」
那是看同類的眼神。
他是個被自身道德束縛住的可憐人,而媽媽的死更是讓他的價值觀岌岌可危,好人沒有好報,冠冕堂皇的道理人人都懂,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為什麼受害者要選擇原諒?為什麼加害者還逍遙法外?這些為什麼已經快把他逼瘋了……蘇蔓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他有同類,而這個同類一心踐行著自己的復仇之旅,堅定得閃閃發光。
「你能跑哪裡去啊?父債子償的道理聽過沒有?你爸跑了,你就得留下來還錢。」
「你長得漂亮,拉去挖腎挖心的太可惜,扔紅燈區里你一定會很受歡迎。」
溫了了早就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可她還是嘗試著掙扎了一下:「民間私自放高利貸本來就是違法的……強迫別人賣淫……也是。」
男人們一愣,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嘲笑聲:「小妹妹,你說得是正常人的世界,我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老鼠不一樣,我們自有一套體系。」
咔噠。
皮帶解扣的聲音。
清脆的一聲,像是直接扇在她臉上的巴掌,溫了了臉頰漲紅,知道男人們想對她做什麼。
她的聲音慢慢軟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噢,她不需要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