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蔓往他臉頰附近貼了貼,小聲道:「你配合一點。」
厲聞川抿了抿唇,不大情願地繼續保持著擰眉的表情。
「蘇蔓,你剛剛說你和厲聞川救了我兒子?」
甄月如不可思議地盯著她,滿臉都寫著不信。
蘇蔓理直氣壯道:「是啊,二少爺被人綁架,恰好被我撞見了,綁匪就把我們倆一起帶走了。後來綁匪想要直接做掉二少爺,我替他擋了一刀。」
她一邊說,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展露出自己受傷的手臂。
刀口極其逼真,血呼滋啦的,看著就疼。
厲聞川瞧著她那不斷往下滴著人造血漿的手臂,沒有說話。
「儘管我護住了二少爺,但綁匪並不打算放過他,甚至還要把我也一起殺了,幸好聞川及時趕到,救下了我們。」
甄月如面色十分陰沉。
這種騙小孩一樣的說辭,誰會信?
可她還來不及提出質疑,趕來湊熱鬧的黎韻忽然在旁心直口快道:「你不是和厲二少爺一起私奔了嗎?」
「……」
談到這個話題,厲聞川的臉色瞬間變得很差。
蘇蔓唯恐他不願意和她繼續將這場戲演完,立馬冷著聲道:「黎姨。請你不要隨便造謠,我和二少爺什麼都沒有!那些照片全是有心之人找准角度的偷拍!」
她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又看向甄月如:「甄姨,你說是不是?」
甄月如目光瞬間慌亂,她只能點頭:「當然,我兒子怎麼可能會和你……」
就算厲文彥真的和蘇蔓有什麼,她也絕不可能承認啊。
否則不僅是蘇蔓會被趕出厲家,厲文彥也會被一腳踹出去!
那樣的話,她這些年的心血豈不是都白費了?
「是啊,二少爺和我之間什麼也沒有。」蘇蔓微微笑著,目露平靜,「所以我和二少爺同時被綁,只可能是有仇家找上了門。」
厲天舜的哥哥厲天堯不知何時也來了厲家,大概是收到了厲文彥被找回來了的消息,所以急著過來看上一眼。
偏偏他一進門,就聽到了蘇蔓的話。
他不由得冷哼道:「蘇小姐,厲文彥一向不與人結仇,怎麼會有人突然綁架他呢?我看現在唯一看他不順眼的就只有你的好丈夫厲聞川了吧?畢竟文彥是他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厲天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暗指這場綁架殺人是厲聞川主使的。
蘇蔓沒想到又會在厲家碰到這個難搞的大伯,眉間不由得微微一蹙。
她捏了捏厲聞川的手,示意他繼續待在沙發上不要亂動。
然後她走到厲天堯面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極為平靜地注視著這個來者不善的男人:「我不是很懂大伯是怎麼定義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的?我只知道,二少爺身體孱弱多病,最近在財團的工作的確沒有出錯,但也談不上有奪出彩,更因為性格太謙和總讓幾個元老股東壓制。」
「恕我直言,我並不覺得二少爺和厲聞川相比,有什麼競爭力。」
厲聞川眉微不可察地往上挑了一下。
這話,他愛聽。
甄月如沉默。
她雖後槽牙恨得都要咬碎了,卻沒辦法反駁一句。
因為蘇蔓說得確實沒錯,無論是身體還是能力,厲文彥都比不過厲聞川。
厲聞川坐上厲家繼承人的位置,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根本沒理由搞綁架厲文彥這麼一出來惹火上身。
可若不是厲聞川做的,又有誰會對她的兒子出手呢?
她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看戲的黎韻。
黎韻注意到甄月如的眼神,登時跳腳道:「你神經啊?看我幹什麼?我綁你兒子幹什麼?」
甄月如沒有理會她的跳腳,只不屑地覷了她一眼。
不是她。
黎韻沒有那個膽子。
難道……
一個不好的猜想在甄月如腦內浮現,該不會什麼綁架都是假的,而是厲文彥單方面帶著蘇蔓「私奔」,結果被厲聞川捅成了個血人吧?
畢竟裴婉然也算是個「前車之鑑」,當初厲文彥說要執意娶和厲聞川訂過婚約的裴婉然時,她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沒想到她兒子真這麼傻!
為了和厲聞川爭女人,竟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
厲天堯胳膊肘始終往厲文彥身上拐,他指著蘇蔓的鼻尖怒吼道:「你什麼意思?」
蘇蔓毫無畏懼地道:「我的意思是說,二少爺被綁架,可以是他為了逃避繼承人的競選而故意自導自演,也可以是她的媽媽外家薛家的仇人尋上門來報復。」
「明明有這麼多種可能,可您為什麼一上來就咬死了是我的丈夫要對二少爺出手呢?」
蘇蔓說得極其無辜,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為厲聞川伸冤鳴不公,可細細聽來,又全都帶刺。
暗指厲天堯對厲聞川的偏見頗深,反倒對厲文彥太過偏執。
明明都是他的外甥,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呢?
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比如,他收了甄月如什麼好處,或者厲文彥坐上繼承人寶座後,他能得到些什麼。
果不其然,厲天舜眉宇一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
蘇蔓說完,也不管厲天堯暗如墨汁的臉色,扶起厲聞川就要走。
厲天舜忽然在他們背後一聲暴喝:「我准你們走了嗎?今天這事不查清楚,誰都不許走!」
蘇蔓頓下腳步,回頭看他:「父親,我和聞川都受傷了,他傷得很嚴重,就算要審犯人,也該讓犯人先把傷口處理包紮好以後再說吧?」
厲聞川結實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整個人虛虛地靠在她的身上,頗有幾分戰損的即視感。
厲天舜的眉頭快擰成了麻花。
他真的為了救厲文彥傷得這麼重?
他有這麼好心?
知道眾人在懷疑什麼,蘇蔓順勢道:「聞川救二少爺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二少爺在B國被幫派勢力波及時,不也是聞川出手相救的嗎?」
「可你們總是對他有偏見,明明他為了救二少爺傷得這麼重,也不見得你們有誰關心過他一句!」
她說著說著,眼眶忽然泛紅,眸底也漫出了一層水光,似有萬般委屈無從訴說。
厲聞川深深地凝視著她。
嘶,真愛演。
給她放厲家當少奶奶真是屈才了,該把她扔娛樂圈裡去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