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蔓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是要把這些東西全部爆料到網上嗎?
這不相當於在把厲家的臉按在地板上摩擦嗎?
甄月如的啜泣聲停止了,看向蘇蔓的眼神滿是詫異。
黎韻也滿臉呆滯,蘇蔓這是……在威脅厲天舜?
她不想活了?
要知道,厲天舜第一討厭被人威脅,第二討厭厲家被當成大眾笑料,而蘇蔓一腳踩中了他的兩個雷區!
厲天舜的臉色果然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他一個眼刀飛向蘇蔓,額角的青筋全數暴起。
聲音更是冷得冒寒氣:「是厲聞川要你這樣一個女人替他出面來威脅我的?」
什麼叫這樣一個女人?
是在說她很弱嗎?
蘇蔓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彎下脊背服軟的意思:「我說過了,這件事和厲聞川沒有任何關係。」
厲天舜冷笑:「和他沒關係?我還真不信你有愛他愛到敢當面和我叫板的地步!」
的確沒有那麼愛。
與其說她是來幫厲聞川討公道的,不如說她是在替自己,替福福討的。
她不蠢,知道如何包裝好自己的行徑。
所以她昂起頭,語氣堅定道:「我就是有那麼愛他!」
厲天舜反而一時間噎住了。
黎韻和甄月如更是用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她。
瘋了吧?
真為了給厲聞川討個公道連命都不要了?
厲天舜走到蘇蔓面前,身上的戾氣擋都擋不住。
「你是真當你這個大少奶奶的位置沒有人可以取代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這些東西捅到大眾面前,我有的是手段讓你滾出厲家!」
上位者的一句話,能讓底下的人抖三抖。
整個大廳安靜得不能再安靜。
傭人們偷偷扒著牆偷聽,每個人都在瞠目結舌地用眼神交流。
就連本已入睡的厲姍姍,也縮著個脖子扒著門縫偷看。
天啊!
厲天舜這是要把蘇蔓趕出家門了!
眾人都去看蘇蔓的反應。
該示弱了吧?
該服軟了吧?
否則誰都保不住她了!
結果蘇蔓只是淡淡地說:「我從來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久待,我也早就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言下之意,厲天舜這一套對她來說根本構不成半點威脅。
她一定要為福福討個公道!
「翻了天了,就憑你也敢和我叫板!」
厲天舜終於沖蘇蔓揚起了手。
「動我的女人?你試試看。」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門口的位置飄進來,漫著陣陣寒意。
眾人全部扭頭看去,只見厲聞川慵懶地靠在門框邊,雙手抱在胸前,一雙黑眸死死地盯著裡面看。
燈光暈在他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依然能感覺到壓在他身上的一股怒意。
蘇蔓身軀一僵。
厲聞川怎麼回來了?
他不是讓她自己一個人回來「復仇」的嗎?
厲聞川邁步走過來,手臂自然地攬住她的腰,像是在給她底氣,伏在她耳邊說的話卻是:「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妻子隨時都做好了離開我的準備。」
蘇蔓的身子更僵硬了。
她被按坐在沙發上,厲聞川長腿一邁,坐在了她的身側。
厲天舜的手還舉在半空,此刻顯得有些尷尬。
他的怒火半路被截了胡,此刻憋在心裡無處發泄,更加暴躁。
他指著厲聞川破口大罵:「你也要為了這個女人,跟老子叫板不成?」
厲聞川親昵地捏著蘇蔓的掌心,懶懶地回應著厲天舜的怒火:「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叫板了,你還沒習慣啊?」
是。
自從他流浪十年後,就變成了一條無法被馴服的野狗。
可他過去再怎麼咬人,為的也是自己,現在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厲天舜看向蘇蔓,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
看來,這個蘇家的女兒已經徹底將厲聞川馴服!
「厲聞川,你是要為了她,放棄整個厲家嗎?」
這話說得太重,所有人都詫異地抬起了頭。
包括蘇蔓。
她下意識地攥緊厲聞川的手,蹙著眉沖他搖了搖頭。
嘁。
這個時候了還在擔心他?
厲聞川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心,沖厲天舜道:「我說過了,當初是你求著我回厲家的,我當然可以說走就走。」
這話一出,整個客廳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蘇蔓又驚又怕。
這是在幹嘛?
他好不容易在厲天舜心裡有了一點繼承人的模樣,如今又要全盤推掉嗎?
瘋得沒邊了都!
蘇蔓是要為福福報仇,可她想要的不過是讓黎韻和甄月如受到相應的懲罰,不是要把厲聞川的前途也一起搭進去!
厲天舜怒不可遏地瞪著厲聞川那張玩世不恭的臉。
他了解他這個兒子。
他是真得不在乎能不能繼承厲家。
之前的對賭中他也看出來了,無論厲聞川有沒有厲家的光環,他都可以創造巨大的利益。
換言之,從來都是厲家需要他!
眼見厲天舜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蘇蔓唯恐他下一句就是要將厲聞川趕出家門,立馬站起身朝厲天舜跪下。
動作之快之果斷,連一旁的厲聞川都沒有料想到。
「父親,剛剛是我不好,我不該出言頂撞您,更不該以此要挾你,這件事與聞川無關,請您不要遷怒在他身上。」
「……」
厲聞川臉黑如墨。
其他人則紛紛詫異地張大了嘴巴。
怎麼突然就服軟了?
剛剛不還挺剛的嗎?
明明面對厲天舜的巴掌都不肯彎一下脊背,現在卻是肯為了厲聞川跪下?
「我數到三,你馬上給我起來。」
厲聞川的臉色已經不能單純用難看來形容了,說是他下一秒要暴起殺人都不為過。
「一。」
蘇蔓跪在地上,臉色發白。
「二!」
蘇蔓咬緊嘴唇,閉上眼睛。
「起來吧。」
厲天舜睨了她一眼,終究是鬆了口。
他看向沙發上兩個縮著脖子的女人:「今天起,甄月如暫停厲氏財團的一切工作,搬出厲家居住,至於黎韻,同樣撤掉所有職務,就在家裡好好帶著姍姍,哪裡也不許去!」
「……」
甄月如瞪大了雙眼,一隻手緊緊抓住沙發扶手,力道大的險些將真皮沙發摳爛。
她是厲聞川的白月光,她苦苦跟了厲天舜大半輩子!
他怎麼忍心這麼對她!
而黎韻,臉色慘白之後暗暗鬆了口氣。
至少她沒被趕出厲家。
蘇蔓抿了抿唇,顫著聲道:「謝謝父親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