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玫瑰甜氧。

  沈暮心尖似有電流攫過,顫顫的,迷濛的腦袋在他的低音里宕了機。

  直到他意圖犯罪的氣息呵到頸窩。

  沈暮冷不丁戰慄著回回神。

  指尖如珠玉白潤,一隻在身前握著酒杯,一隻無意往前,點在他微涼的真絲睡袍,似擋非擋。

  「你……緊張什麼?」

  沈暮小聲,音調的抑揚頓挫都沉浮悸動。

  江辰遇修指梳入她發間:「怕自己忍不住。」

  他整個腔調都是啞的,頓了頓,方透出後面的字眼:「慢慢來。」

  他剛分到她杯里的小部分紅酒,沈暮還沒喝,但先前他余的那半杯,瀰漫上來的酒意,足以讓她醉如痴夢,神魂顛倒。

  沈暮心跳被情鹿亂撞,臉頰紅暈漸重。

  事到臨頭的怯意終究是揮之不去,提前再多的心理建設都無濟於事。

  她含著委屈的嚶意示弱:「這次還能,隨時停止嗎……」

  江辰遇將她在自己和後桌櫃之間圈著。

  唇的溫度堪比熔岩,側頸的雪膚過處會留他的烙印。

  沈暮蜷了蜷肩想躲,但被他一條臂膀牢錮著腰,宛如獵手將生擒住秀色可餐的小兔五花大綁,她無處可避。

  留戀片刻,江辰遇抬起頭。

  這番不慌不忙的模樣,倒還真像是將她當成了珍饈美饌。

  他此刻溫柔的眼神都溢出婪酣,垂凝著她,仿佛在思量從那一處開始下酒。

  「恐怕不能。」

  開口的語氣寵溺依舊,卻也多出了幾分不允拒絕的強勢。

  沈暮揚眸不滿瞪他,像被奪走糖的孩子。

  總歸是他慣壞的。

  江辰遇直勾勾的目光。

  眼前的姑娘水潤的眼睛泛著微醺感,酡紅的臉蛋巴掌大,羞醉參半,純得不染一絲雜質。

  那件豆沙粉吊帶睡裙也就一星半點的布料。

  和她往日的保守大相逕庭,掩蓋不住任何姿色。

  尤其這年紀的女孩子,青澀的稚氣未褪盡,連難得展露的小性.感都帶著點兒純純的味道,簡直就是招人造作。

  江辰遇微微前傾,兩人間陡然再無距離。

  他低頭,和她前額相抵:「《婚姻法》里寫了,夫妻應該相互慰.藉,維持和睦的家庭關係。」

  「所以……」

  他連哄帶騙似的,喚她:「暮暮。」

  低雋的聲音柔進骨髓。

  「今晚你不能拒絕我。」

  沈暮懵了懵,她現在腦子不靈光。

  直覺他又是在跟她瞎掰扯,但支吾好幾聲後,還是找不著話反駁。

  她徹底醉後的膽大可愛,江辰遇是見過的。

  這會兒可能還沒到那程度。

  江辰遇突然願意再耐心等等。

  視線在她裡面的黑色蕾絲肩帶停留半晌後,江辰遇眼帘略微往下垂。

  從他的角度,居高臨下。

  輕易可盡數窺全睡裙深V間隱露的美景風光。

  某人大概是生了點心思。

  從她手中一點點抽出玻璃酒杯,稍傾杯沿,慢條斯理遞到她唇邊。

  「是不是上回跟我說過,你室友以前是靠著男朋友從C到D的?」

  江辰遇幽邃著嗓音說,親手餵她喝。

  沈暮呆愣一秒微微啟了唇,順著他仰頭,慢慢飲盡。

  甘冽的紅酒流入喉間,直浸肺腑。

  酒是好酒,原諒她不懂品嘗,只覺得酒千迴百轉地燒在腸胃裡,好像是要把她的頭緒都抽絲剝繭地燒成灰燼。

  沈暮皺起眉,小小吧唧了下嘴。

  略陷恍惚地呢喃:「有嗎?」

  江辰遇把空酒杯擱到桌櫃,「嗯。」

  沈暮在徹底眩暈前努力回想:「噢……是菲婭說的。」

  她語色不知不覺覆了層朦朧。

  掰著手指頭細細道來:「她讓我們注意飲食,要按時健身,每天跳操,還教我怎麼自己按摩。」

  可能是他一時沒多做什麼,沈暮漸漸鬆了警惕,醺然的神情糊塗又呆萌,自言自語地說著話。

  江辰遇望了會兒她霧蒙蒙的雙眸,臂彎上移,不動聲色繞前。

  「是這樣麼?」

  江辰遇低頭看她,動作和留聲機惑沉的曲調一起剝削著神經。

  沈暮倏地碎了音,話語含糊地卡在喉嚨里,思緒全都凝聚過去。

  黑色蕾絲後的搭扣悄然之間開了,細帶滑下來,隔著吊帶睡裙搖搖欲墜地掉了地。

  沈暮頭皮一緊。

  「嗯我忘了……」

  無措攥緊他睡袍前襟,企圖敷衍過去。

  想思考他是什麼時候探駐的,但腦袋已經轉圜不過來了,連要害羞的那一分神智都不清不楚。

  江辰遇朝上托著34C如羊脂白玉的邊緣,俯到她耳畔,攏了攏問:「還是說,得用……」

  他刻意停頓,醉人的音韻低低言了個嘴。

  一個字,沈暮瞬間放空。

  酒壯慫人膽是真的,她此時處在迷糊卻沒斷片的狀態,知道今夜所有都是他的處心積慮,可慢慢地就在他的暗哄下淪陷了。

  沈暮懵著一張粉雕玉琢的臉,從頰側到耳尖都漾起清純可人的潮紅。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大抵是因他持續的舉止講不出話,只不由衷地自喉間破出牽黏的奶哼,又軟又糯。

  好似清晨盛開的水仙花。

  沾著噠噠的朝露,盈盈的,且嬌且媚。

  江辰遇喉結明顯動了下,眸底是融不開的幽深,聽覺和視覺都在挑釁他耐心。

  他平日在人前雖是一貫清冷霽月的形象,但要知道,他也是不能免俗的男人。

  忽而,沈暮被連人帶裙推到桌櫃。

  她正失力著,剛好也不能再站穩,弱柳迎風般,整一人柔若無骨地就這麼跌了。

  留聲機的黑膠唱片奏著扣人心弦的夜曲。

  臥室里幾盞射燈半明半暗。

  有一束昏淡的暖光正就聚在桌柜上,渲開一圈瀲灩,好像在給他們營造一方浪漫的舞台。

  沈暮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把聲咽回去。

  然而下巴卻還是難控地仰起來。

  櫃面擺著一隻玻璃瓶,裡面束著她早晨精心修剪的一小把玫瑰花。

  沈暮眼圈含著水氣,偏頭望過去,雙眸眯攏著跟月牙一樣,失神地瞧著那紅艷艷的玫瑰花瓣,有如離水的魚兒窒息他口。

  所以,這是他25歲就讀完博的原因嗎?

  遇到知識盲區,求知若渴的心昭然若揭,必須要馬上親自驗證答案。

  而她,就是那張他正在書寫的空白試卷。

  軟綿綿地鋪展在桌面,第一題就是含舐堪比棉花糖的香甜滋味。

  直到這一刻,沈暮恍恍惚惚感覺到,剛才都只是引導和前奏,他填完了專屬的姓名信息,要正式開始答題了。

  但江辰遇並沒有昂然主題,仍舊照顧著女孩子的感受,對沈暮,他有著待如珍寶的無盡寵愛。

  待到時機成熟,才逐漸褪下禁慾的外衣,要給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留下此生都難忘的印象。

  沈暮都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抱回床的。

  當時酩酊的醉意已經占據了她的所有思維。

  只是在跟過去二十二年的自己告別之際。

  沈暮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

  事先了解再多都是白費功夫,終結少女時代的痛楚只有親身經歷了才懂。

  沈暮像貓爪攀摳在他後脊,都淚簌簌地在失聲嗚咽了,還尚存最後一縷神思,捨不得用力抓傷他。

  江辰遇最後關頭還在給予她溫柔和細緻。

  抱著,哄著,嗓音里的柔和啞都到了極致。

  彼此懷揣真心的時候,雙向的愛戀就成了止痛藥,能夠淡化怯意和割裂的恐懼。

  所以後來,他們呼吸與共,恰如其分。

  可能是醉到了縱意的程度,也可能是因為太喜歡他了,沈暮眼角垂懸著動人的晶瑩,卻主動挽住了他腰。

  頃刻間,定時裝置被引爆。

  江辰遇深口耑間毅力失效,碎落額鬢的幾絲濕發聚落一滴,驀地以吻昭示和宣告他攻取的起始。

  夜深了很久,窗簾沒有拉上,照進絲滑的月光,窗外的散尾葵在夜色里伸展著暗影。

  好一番沼澤掙扎後,沈暮墜落到了新世界,在那裡,她綻放如桌櫃那束純美的玫瑰花,包容受納空氣里的鮮美甜氧。

  正如法國詩人特瓦爾詩里的那句——

  「不可思議的歡忄俞正降臨」。

  月上梢頭,星光隱暗,夜幕已深至濃稠似墨硯般難化開。

  終於新婚之夜的美妙也隨著凌晨時分如約而至。

  留聲機的黑膠唱片早已轉至末端,樂曲戛止。

  可室內卻也不是靜悄悄的,仿若悠揚的樂曲繼續婉轉,有如小奶貓好聽的甜音,屋外夏夜的風吹草動間,還裹.挾著高頻以及比任何一支鋼琴曲都動聽契合更甚的樂譜韻律。

  ///

  男人偶爾也缺乏時間觀念。

  大約到了凌晨兩三點,臥室里盛夏的溫度仍難以降低。

  若不是牢記初回不可欺過甚,恐怕等東方將明都難以收場。

  沈暮最後在一片逆光里迷失,浸沒室內的餘韻中,被他擁著沉沉睡過去。

  再卓越的畫家都描摹不盡那特殊的甜膩香味。

  翌日醒來,艷陽高照,明淨的陽光透進落地窗,絲絲縷縷傾灑床畔。

  沈暮迷迷糊糊睜開眼,自然睡醒。

  她很少有一覺醒來便至午後的情況,今天是特例。

  或許是瘋狂過頭,沈暮花了好久才費勁坐起。

  思緒點點回攏後,她雙頰倏地灼起赧紅。

  身邊是空的,他不在。

  沈暮手心撫撫被褥,還殘有餘溫,也許他剛起床沒多久。

  屋裡整潔如一,昨夜撕了一地的塑料包裝袋和桌柜上的紅酒都被收拾乾淨了。

  沈暮側側身想去找他。

  回眸間,目光忽然觸及床頭柜上的結婚證。

  她情難自禁地發起了呆。

  儘管昨晚徹底互相擁有,她還是覺得這一切誕罔不經。

  起床洗漱的時候,沈暮瞧見鏡中自己的頸間有不少某人犯罪的印記,仿若朵朵梅花掉落雪地里。

  沈暮深深吸了口氣,腹誹他好半晌。

  然後不情不願地換了身純白色的短袖睡裙,緩步下樓。

  江辰遇正在廚房做著什麼。

  燃氣灶和油煙機交鳴出聲響。

  沈暮到時,便見他一身深灰居家服,立在寬敞的廚房,背影高大俊挺。

  「……你在幹什麼?」

  興許是昨夜哭太過了,她軟音含著層啞。

  江辰遇循聲回首,才發現沈暮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一副剛睡醒的嬌懶模樣。

  江辰遇蓋上砂鍋,回身攬她到懷中。

  揉揉她頭髮,輕聲說:「醒了怎麼不叫我?」

  沈暮渾身都有點散架,懶懶圈上他腰:「二樓沒找到你,我以為你去公司了。」

  他怎麼可能在事後丟她一人在家。

  江辰遇眼尾浮起笑意:「手機呢,睡傻了?」

  沈暮低臉埋到他胸.膛,不自覺就嬌滴滴了起來:「我忘記放哪兒了嘛……」

  說著還在他懷裡蹭了蹭,乖甜討喜得不行。

  江辰遇俊雅的面龐流露溫情。

  「待會我給你找,刷牙了麼。」

  「刷了。」

  「乖,來吃飯。」

  沈暮怔愣一下,意識到他剛剛在燒什麼,驚奇揚起臉:「你還會做飯?」

  江辰遇帶笑看著她:「不會,第一次做。」

  沈暮發自內心地皺了皺眉。

  那還能吃嗎?

  見她略帶嫌棄的表情,江辰遇好笑地在她臉頰輕掐了一把:「剛問了莊阿姨,不難。」

  顯然沈暮不是很信任這位廚房新手。

  「還是我來吧,為什麼突然要做飯啊……」

  江辰遇任她上前查看砂鍋里的蝦仁粥。

  語調染笑斯理:「想著給你賠罪。」

  沈暮拿勺抿了抿味道,意外發現這鍋粥他煮得出奇的完美,濃稠度和味道都恰到好處。

  她垂著腦袋認真用湯勺攪拌著。

  分心回了他一聲:「嗯?」

  江辰遇慢悠悠從身後抱住她,俯了下巴擱在她肩,溫醇的聲音氤氳在熱騰騰的煙火氣里:「怕你今天下不了床,要怪我。」

  他這麼簡單一句,沈暮頓時熱了臉,心怦怦地,顫跳不止。

  潛意識想故作鎮定無事發生。

  沈暮回身捶他一下,側過頸露出紅痕,嗔怨控訴:「你看,我怎麼出門吶!」

  江辰遇笑著抬起指腹輕柔撫了撫。

  「陪你待家裡。」

  沈暮低糯哼一聲。

  隨後察覺什麼,又睨他兩眼。

  心裡有些不平衡:「你怎麼這麼精神啊?」

  她都拖著雙腿走路了,他居然跟沒事人一樣。

  江辰遇故意輕嘆自貶,逗她開心:「老牛吃完嫩草,比較神清氣爽吧。」

  沈暮稍微反應兩秒,鑽到他身前低低笑出聲。

  江辰遇眉眼間漾著柔情,順勢抱了她個滿懷。

  此刻一個簡單但實在的擁抱都充盈心動。

  沈暮在他臂彎里窩了會兒,想到一事,忽而抬頭一瞬不瞬望住他。

  江辰遇捏捏她耳垂,笑眸回凝:「怎麼了?」

  「那個……」

  沈暮躊躇片刻,奶聲奶氣地問:「我們的事,能不能先不告訴奶奶。」

  江辰遇詢問的眼神。

  沈暮聲音寸寸低微了下去。

  「我還沒做好懷孕的準備……」

  奶奶要知道他們領證了,必催無疑。

  江辰遇秒懂她意思,彎彎唇:「所以我們現在是。」

  他停頓一瞬,眉梢略挑。

  「隱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