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一定找機會弄死你

  車內,周亦行打了一通電話,交代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之後掛斷,又拿出電腦查看郵件,肉眼可見的忙。倪穗歲撇了一眼他的電腦,發現他用的是防窺膜。

  細節還真是足夠到位的。

  後來車行駛到君悅府門前,倪穗歲手機進來兩條信息,分別來自陳立和周亦禮。

  陳立說本周末要去劇組看明溪,問倪穗歲要不要一起。如果一起去的話,他開車順便帶她。

  周亦禮這一條則很瘮人。

  他說:歲歲,我看著你呢。

  也就是他還活著,他若是已經死了還發這樣的信息,倪穗歲怕是要請大師做三天三夜法事了!

  「二哥的關注點真有趣。」倪穗歲回,「我到底有什麼值得您這麼用心的?您說出來,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周亦禮沒回,大概是忙著要應酬。

  「周五晚上有個宴會,跟我過去。」這邊周亦行合上電腦,「已經讓陳嘉給你選禮服了。」

  「什麼宴會?」倪穗歲有一瞬間心虛,不想讓周亦行知道,她私下和周亦禮發信息。她想著,她或許也應該去弄個防窺膜。

  「二嫂男朋友的接風宴。」

  倪穗歲震驚。

  「二哥和二嫂,也去嗎?」這修羅場也太刺激了點。

  「都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周亦行道,「你之前跟大嫂去的那家漆工藝手作店鋪,那個程老闆,是二嫂男朋友的弟弟。」

  「……好複雜的關係。」

  那這麼說,二嫂或許也經常去那個店鋪吧?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嫂又是長情的人,時不時去探望一下老朋友的弟弟,情感上倒也說得過去。

  也難怪她和容南煙玩不到一起去,湊到一起的時間多了,難免說漏嘴。唐欣聰明,知道言多必失,所以不管吃飯聚會,能不開口的堅決不開口。

  不知道她心裡會有多大的秘密,積壓了多少怨氣。

  當時和周亦禮結婚,她不情願。奈何娘家施壓,周家有權勢,表面看起來確實是好選擇。

  可婚後……看她現在過的日子就知道,必然不會快樂。

  倪穗歲覺得唏噓。

  一生榮華富貴又如何?還不是逃不過被人左右的命運?

  都說父母愛子,為計之深遠。但唐欣家,似乎把她當工具了,一個能延綿家族興旺的工具。

  「二嫂有弟弟嗎?」倪穗歲問。

  「嗯。」周亦行側過臉看她,似乎驚訝她怎麼猜到的。

  「明溪家裡也有個弟弟,她被她爸媽當成血包吸。」倪穗歲嘆息一聲,「二嫂家,應該也是這樣吧?為了兒子的前程,把女兒舍掉。找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婆家,也不管她是不是幸福,只要能對她弟弟的前程有幫助就行。」

  「你知道的還挺多。」周亦行輕哼,「怎麼,怕自己以後也這樣?」

  「我沒有弟弟妹妹,我只有我自己。」倪穗歲看向他,「況且,我要應該也沒二嫂這麼大的利用價值。」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高嫁的打算。

  倘若倪瑾山的事情能順利辦成,她找個小縣城生活,一輩子不婚不育,死了請專業殯葬團隊一埋,一了百了。

  從小倪瑾山就跟她說,就她一個女兒,只要她不犯法,以後想做什麼都行。

  如果有一天要嫁人,那就先把婚前財產分割好,給足她面子,也給足她退路,讓她以後受了委屈就回家。

  倪瑾山還說過,不在乎女兒是不是離婚,只在乎她是不是過得幸福。

  倪穗歲鼻子酸,揉了揉。

  周亦行點了支煙,「宴會走個過場而已,你到時候如果不想待了,就跟我說。」

  「嗯。」

  她一直不喜歡這種宴會,不過這次例外,倪穗歲也想多了解一些周家,更想吃瓜。

  陳嘉這次換了風格,給她選的禮服是緞面魚尾裙,珍珠白的顏色,不搶風頭,夠大氣穩重。舉辦宴會的地點就在雲城飯店,一整層都被包下來了,排面很足。

  倪穗歲在這兒見到了不少熟人,除了周家人,還有漆店的程老闆,以及周準的朋友林秋野。

  他曾經跟周准打聽過倪穗歲的事兒,周准知道他惹不起自己三叔,壓著沒讓他輕舉妄動。

  還有一個熟人,倪穗歲也看見了。

  就是當時大晚上,趁亂占她便宜的曹公子,曹誠。

  她留意觀察曹誠的手,謝天謝地,周亦行沒有真的把他手剁了。

  可他不管做什麼都用左手,顯然右手是不頂用了。

  沒剁了,但廢了。

  周亦行下手太狠,倪穗歲回想起那一幕就覺得心驚肉跳。感動他把自己當回事,又害怕他違法亂紀。

  「倪小姐。」曹誠注意到倪穗歲在看她,端著杯子過來。

  「……曹公子。」她本想說一句不好意思,又覺得說出來了,是打周亦行的臉。索性閉嘴,打個招呼就算完。

  「你挺有本事。」曹誠輕聲笑,「周亦行為了你動我,我爸不會放過他。」

  「曹公子,人做錯了事情就要認。」倪穗歲盯著他的手,「當日你若不是色慾薰心碰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人在做天在看,誰對誰錯,老天自有定奪。」

  「是嗎?」曹誠突然笑了,笑得挺欠揍。「那你說,你爸是不是也做錯了,所以老天有眼,讓他直接死在了監獄裡,連妻兒老小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嗯?」

  這話戳到了倪穗歲的軟肋。

  也戳到了她身上所有處於蟄伏狀態的刺!

  當日倪瑾山的事情,確實轟動雲城。可曹金山跟自己家沒有生意往來,也沒有競爭關係,純屬陌生人。倪家如何,還輪不到他評價!

  「曹公子,看來我男人當日,還是手下留情了。」倪穗歲沉下臉,攥著杯子的手收緊,她心裡堵著一口氣,堵得她心口發緊。

  「別以為你傍上周亦行就萬事大吉了,他玩你而已,又不會跟你結婚。」曹誠輕哼,「等你們分手,倪穗歲,我一定找機會弄死你。」

  曹誠表情陰狠,他也是被他老子慣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他和周準的差別在於,周准最起碼有分寸,他半點也沒有。

  倪穗歲沒爆發,輕聲笑,維持表面的鎮定,用餘光尋找周亦行。

  曹誠不傻,知道倪穗歲要找人,腳底抹油立即開溜。

  還以為有多大能耐,原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倪穗歲輕哼一聲轉身,才發現周亦行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站著,目光沉靜如湖泊,不過是冬日裡的湖泊,湖水凝結成冰,寒得直擊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