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儀的急，在周亦行看來無關緊要。
眼下，他覺得陪倪穗歲多待會兒才是正經事。
所以他壓根沒回，可楊婉儀執著，直接打電話過來，說要見面。
倪穗歲耳朵豎起來，不吭聲，但是伸手掐他腰上的肉——不過掐不起來，肌肉太多，硬邦邦的。
周亦行被她弄得癢，按住她作亂的手接了電話。
楊婉儀很直白，「亦行，我有事兒跟你說，關係到你們家！」
「我們家的事兒，楊小姐竟然這麼關注？」周亦行聲音冷淡，透著幾分疏離。電話那邊的楊婉儀心下一沉。
她在周亦行這裡體驗過失望，本該習以為常，可事情真的到來，她還是覺得很難過。有些人終究不再屬於她。
「我想幫你亦行，我們……好過，不是嗎？」
「你也知道那是過去。」周亦行輕哼，「婉儀，如果你真的是好心，那我感謝你。但如果不是，我勸你還是別牽扯進來，這是為你好。」
「亦行！」
「掛了。」
周亦行如果再不掛，倪穗歲就要扒他褲子了。
男人忍不住，掀開被子鑽進來壓著她，倪穗歲笑著推開，「怎麼，舊情人敘舊，這麼快就結束了？」
「酸死你。」男人聲音沉，抱著她折騰。
後來他起床健身，倪穗歲睡回籠覺。
再睜眼，周亦行已經去公司了。
她還是被關在家裡，哪兒也去不了。上環是徹底沒戲，可搜集證據的事兒一刻沒停。
徐曄買了張新卡給她打電話，倪穗歲聽說他在瓊省嚇得不輕。
「你快回來！不要再參與這件事兒了曄哥，周亦知都親自找我了，任何牽扯進去的人，都要受影響。我好歹有三哥護著不會出太大問題，可你怎麼辦？！」
「你別擔心，他周家有權有勢，我徐家也不差。」
但你的根據地根本不在這兒啊！
倪穗歲抓頭髮，「你聽我的，我會和老吳他們聯繫。我這麼跟你說曄哥，老吳現在也被人盯上了！我不能讓你再暴露在危險之中。周亦知如果想動誰，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做官的跟你經商不同，他們辦事兒心更黑，求你別讓我擔心！」
倪穗歲太激動，全然忘了這別墅里有監聽。
更來不及想，周亦行聽到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徐曄輕聲笑，「沒事兒歲歲，我願意的。」
倪穗歲一怔。
「從前，你爸媽還說，讓我給他們做女婿的。」
倪穗歲不知道如何接話，沉默了片刻。
「好了不說了，有情況我喊你。放心，我會注意。」
徐曄掛斷了，倪穗歲眉頭緊鎖，恨不得自己去瓊省！
瓊省。
徐曄找到了老吳。兩個人先前有聯繫，所以見了面也還算自在。
找了間普通館子，兩個人點了幾個菜。
徐曄態度很真誠，「吳哥，那件事，我還是要從您打探點消息。」
「害，不瞞您說，最近找我問消息的人真多啊。」老吳搖頭，「這事兒是不是暴露了？我怎麼這麼不安呢？」
「沒事，我這不是來了嗎？」徐曄笑了笑，「您要是心裡不安生，我送你出國一段時間躲一躲，也行。」
「那不至於。」老吳一擺手，「瓊省不是雲城，周家人就算是再牛逼，也不可能真把我怎麼著。除非他這官不想做了。」
聽這意思，老吳知道的並不少。
否則哪兒來的自信說這話？
徐曄思考片刻，從服務員要了一瓶白酒。
長期喝紅酒的胃，並不能完全適應白酒的辛辣。但他目的明確，就是灌醉了老吳，讓他說真話。
老吳好酒，徐曄要了小店裡最貴的五糧液，一人一杯，老吳喝一口，話就多了一番。半杯酒下肚，臉紅了不少。
「徐總，您是生意人，跟周家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仇。犯不上為這事兒這麼上心吧？回頭連累了你，多不值當的？周亦知看著斯文，其實心狠手辣得厲害。」
「我沒事兒，年輕不怕事兒。」徐曄笑著，又給他倒酒。
老吳滋溜一口，又喝進去不少，「周亦知當時，為了自己有成績，其實不光找了倪瑾山，還找了其他老闆。其他老闆吧，也是為了有關係好辦事兒，都挺配合。出錢的出力的，反正都給讓步了。倪瑾山軸啊。」老吳搖著頭，「可惜了，挺好個人，就這麼沒了。」
「怎麼個軸法？」
「嘿！不瞞您說，我聽見過周亦知秘書和倪瑾山談話。他秘書說了，只要把地讓出來，就放他出去。再說也不是白用，付租金的。倪瑾山就是不肯。秘書當時提醒了，說你要這麼下去，怕是沒有好下場。」
「倪瑾山怎麼說？」
「要不怎麼說軸呢！倪瑾山說『你要麼弄死我，要麼我堅決不讓步』，你聽聽你聽聽，周亦知要是知道了能不生氣麼？這明擺著跟官作對！」
「確實。」
「要我說啊，當時周亦知看倪瑾山這個態度，肯定是想著，即便這個人放出來了，他也得舉報自己。倪瑾山能把企業做那麼大，腦袋不是擺設。周亦知肯定是怕了。」
「嗯，有道理。」徐曄腦子瘋狂轉，老吳說的確實有理。
周亦知是個做官的料，不能給自己留後患。
老吳沒少喝，一瓶五糧液，他自己喝了三分之二。
不飄就算怪了。
徐曄把他送上計程車，自己回了酒店。
然而他剛從洗手間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新聞推送，說是市中心出了一場車禍，幾輛車連環相撞。
徐曄預感不好，把圖片放大，頓時毛骨悚然！
老吳搭乘的計程車，就在其中！
周亦知，這是已經按捺不住了！
徐曄立刻打電話給倪穗歲，結果倪穗歲關機！
他轉手聯繫助理，「給我訂機票，最近一班回雲城的，要快！」
助理也是一臉懵，但是看老闆緊張，火速照做。
一路上，徐曄給倪穗歲打了好幾次電話，可對方都是關機。
徐曄預感不好，不得已聯繫了周亦行。
「周總，」徐曄顧不上許多，「歲歲怎麼了？」
周亦行一怔，「徐總什麼意思？」
「她手機打不通，一直關機，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周亦行沉默幾秒，緊接著掛斷，徐曄再打，對方通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