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讓我沒名沒分地跟著你?

  「我說這些,其實就是想告訴你,程家人嘴裡沒幾句實話。」周亦行看向她,「你和程宴接觸的次數不少,如果他跟你說過關於投資之類的事情,你別當真。」

  「三哥……」

  倪穗歲心虛得要命。

  雖然程宴沒說過要她投資,但提起過她家裡的那塊地。

  說白了,也是賭,和投資的性質相差不多。

  既然如此,她那些「知道倪瑾山事件的許多細節」也是假的了?

  倪穗歲慶幸,好在自己沒有偏聽偏信。

  但是偏聽偏信,也不光是程宴一個人。

  周亦行跟她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

  當時李君蘭陷害自己,他不可能不知情。知情,卻無動於衷。周亦行的可信度,又有多少?

  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倪穗歲連枕邊人都不能相信,想來也是夠可悲的。

  「我們是夫妻。」周亦行笑著看她,「我不會害你。」

  「……嗯。」

  夫妻二字,當真是磨得倪穗歲耳朵發癢。她從沒想過,自己能在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步入「人妻」這個角色。當真是造化弄人。

  *

  楊婉儀的展覽從上午10點開到晚上9點鐘,結束之後還有一場晚宴,只邀請有身份地位的人入場,一共也就 10個席位。

  周亦行去得晚,走個過場。

  陳嘉陪同去的。

  楊婉儀知道今時今日不同往日,她要避嫌,沒往上湊。

  不過晚宴陳嘉無法參加,畢竟是秘書身份,不能像倪穗歲一樣光明正大地陪同。

  後來陳嘉和白芸一起離開現場,白芸小聲嘀咕,說「楊小姐跟我說了幾句話,我雲裡霧裡地理解不上去。」

  陳嘉輕哼,「說什麼了,給我學學?」

  「說『周總什麼好,就是婚姻不好。』,還說『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變成二婚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陳嘉皺眉,隨即冷哼,「當她放屁。」

  白芸:……

  從沒想過,陳嘉這樣舉止優雅氣質卓絕的女人,講話能如此直接,真是不走尋常路。

  「她有沒有問你,關於歲歲的事兒?」

  「沒問。」白芸想了想又說,「沒光明正大地問。旁敲側擊,問什麼時候辦婚禮,我哪知道這些?」

  陳嘉皺眉,回到車上給周亦行發了條信息,「周總,您和倪小姐領證的事兒,需要我幫您約時間嗎?」

  陳嘉和楊婉儀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

  她為什麼這麼問,周亦行也清楚。

  她是怕有變數。

  楊婉儀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埋在了所有她招惹過的人的心裡。

  「暫時不用。」周亦行回,「忙你的,我自有安排。」

  陳嘉心裡沒底。

  她又打給陳立,陳立笑她管得寬,「三哥怎麼想那是他的事兒,你急什麼?我知道你恨楊婉儀,但三哥心裡有數,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如果楊婉儀和他結婚了,我可不就是要白受了。」陳嘉不服氣,「哥,我們和楊婉儀那種人畢竟不同,人家有親爹媽護著,我們有誰?她蹦躂一天,我就恨一天。」

  「你把心放肚子裡,三哥沒和她分手的時候也就罷了,既然分手了,那就沒必要偏心她。」

  掛了手機,陳嘉雙眼通紅。

  當時楊婉儀給她下藥,害她在洗手間裡呆了一晚上的事情,歷歷在目。但凡她身份地位能和楊婉儀匹敵,她早就開撕了!

  周亦行今天回去的晚,陳嘉開車去了君悅府,給倪穗歲送東西。

  周亦行在展覽上買了幅畫,不是楊婉儀畫的,是其他藝術家的作品。

  「周總買的,說看著挺喜慶,你可能會喜歡。」陳嘉把畫遞給她,畫不大,適合擺放,不適合懸掛。倪穗歲看了幾眼,是向日葵,確實有點喜慶。

  「他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得十一二點吧。」陳嘉看著倪穗歲,「你瘦了歲歲,受苦了。」

  「……還行吧,還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哈哈哈!」陳嘉大笑,突然又變了臉色,「和楊婉儀有關是嗎?」

  「或許是有關,但我沒證據。」倪穗歲苦笑,「我知道你在等機會,我也在等。」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道理亘古不變。

  周亦行回來得確實晚,而且喝了不少酒。

  倪穗歲扶著他去洗澡,幫他脫衣服,解皮帶。周亦行靠著洗手池,任由她折騰。

  「喝了多少?」倪穗歲抱怨,「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不少。」男人撐著大理石台面,呼吸粗重,起伏的腹肌、胸膛,實在是勾得人心癢。倪穗歲也不是不想和他親近,不經意摸了兩把。

  周亦行笑著捉她的手,「放開了摸,我又不是不讓。」

  倪穗歲臉紅得不像話,剛好常姨敲門送解酒茶,她出去拿,再進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坐在浴缸里了。

  「三哥,喝一口。」倪穗歲遞給他。

  周亦行喉結翻滾,幾口喝完,把杯子遞給她。

  「港城療養院來電話,已經安排好了,下周末我帶你過去一趟。」周亦行看向她,「結婚了,總要跟父母有個交代。」

  倪穗歲心下一沉,手抖,險些打了杯子。

  她母親不能受刺激!

  倘若知道她跟了周亦行,跟當年釀成父親冤假錯案的兇手的親弟弟在一起,她會怎麼想?!

  「不用三哥,我母親……我母親精神不太穩定,還是先別跟她說了,我怕她接受不了。」

  「結婚不是好事麼?」周亦行抬眼看她,竟然還有幾分無辜。

  倪穗歲心裡敲響了退堂鼓,她胸口起起伏伏,「三哥,當年我家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大哥當時有參與其中,我母親執拗,特別恨姓周的。」

  周亦行猛然間皺眉。

  這藉口倒是挺新鮮。

  「那你打算一直不說?」男人顯然是不太樂意,「讓我沒名沒分地跟著你?」

  「不是……」什麼叫沒名沒分跟著她?

  這從屬關係多少有點離譜了不是?

  「我意思,從長計議。」倪穗歲低著頭,「我不是嚇唬你三哥,我媽發瘋起來,真的很嚇人,她這幾年好不容易好了一點,別刺激她了。」

  「……」

  周亦行沉默了會兒,倪穗歲嘆息一聲,把杯子放在洗手台上。

  男人盯著她的背影,輕笑一聲開口,「歲歲,你有事瞞著我。」

  倪穗歲一怔,很明顯的身子一僵。

  「我沒有,三哥別瞎猜了。你怎麼去了一趟楊小姐的展覽,回來疑神疑鬼的?她跟你說什麼了?」

  倒打一耙,倪穗歲心裡清楚,她必須先發制人。

  否則周亦行糾纏起來,她真怕自己露怯。

  男人輕哼,似笑非笑,「你倒是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