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八點,公布我的婚訊。」周亦行關上車門打給黃崢,「不只是為了讓楊婉儀知道,讓全網的人都知道。」
男人擲地有聲,倪穗歲在車後排緊挨著他,看著他翻滾的喉結,眼圈發紅。
「嘴在別人身上,我攔不住,但我結婚,別人說再多也跟別人沒關係。」周亦行又交代,「另外幫我組個局,小範圍內的通知,就說是……就說家有喜事,請大家吃個飯。不用準備禮錢,留著婚禮的時候再給,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是為了讓楊婉儀私信,也順便讓李君蘭死了這條心。
「夫人那裡,能行嗎?」黃崢不是不擔心。
倪穗歲和周亦行的事兒他知道,李君蘭的態度,他也知道。
周亦行輕聲笑,「誰能管這麼多。」
「好,那我去辦。」
「嗯。」
男人說完掛斷,倪穗歲一直低著頭,周亦行瞥她要一眼,態度如常。
只是沒有從前那麼寵,也不跟她說話。
倪穗歲想,或許是她這一次鬧得太過,讓周亦行寒心了。
倪穗歲在外「漂泊」2天,重新回到君悅府里,常姨嘆息一聲,眼眶發酸,「倪小姐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您能幫我洗個頭嗎?」倪穗歲和平日比起來過於狼狽。
常姨心裡實在難過,「倪小姐在外這兩天,是受了多少苦啊……」
「她確實該吃點苦。」周亦行冷不丁接話,「晚上做點清淡的,水煮白菜,給她好好洗洗胃。」
常姨沒明白,倪穗歲心裡清楚。
周亦行是看見她酒店裡的外賣餐盒了。
麻辣香鍋,多麻多辣。
確實是傷口癒合期間的大忌,可她實在是饞的不行了,心裡又難過,只能嘴上找點安慰。
常姨幫她洗了頭髮,著急做飯,讓她自己吹乾。
倪穗歲道了謝,周亦行就過來了。
男人主動拿著吹風機幫她吹頭髮,倪穗歲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打一巴掌給顆糖,男人的慣用伎倆。
倪穗歲頭髮不算長,但發量不錯,吹了十來分鐘才吹完。
男人看著鏡子裡的她,倪穗歲發現自己被盯著,有些難為情,低頭不看鏡子。
周亦行掛好了吹風機,解開她的睡裙。
這裙子從後面解,一共 6顆扣子,他解了5顆。
男人撫摸她手上的地方,問她疼不疼。
「癢。」
「我摸得癢?」
「不是,新肉長出來,就癢。」倪穗歲聲音有些抖,男人手上有溫度,她被他這麼一碰很不適應,汗毛直立。
她躲,周亦行皺眉。
「躲什麼?」
「……你一碰,更癢。」倪穗歲鼻音重,周亦行沉默幾秒長嘆一聲,把扣子給她扣好。
生氣歸生氣,喜歡是喜歡。
從她出事到現在,兩個人能近距離接觸的時間不多,更別說負距離。
他一個身體各項指標正常的成年男人,不可能不想。
只是倪穗歲現在這個狀態,他不好提,免得這妖精多心,以為他帶她回來就為了這點事兒。
周亦行不由好笑,什麼時候他也需要這么小心翼翼的了?
晚上果然吃水煮菜,水煮白菜豆腐雞蛋湯。
常姨發揮穩定,倪穗歲吃了不少,吃完就上樓睡覺去了,前所未有的乖。
常姨小聲問周亦行,「倪小姐是不是心裡還難受啊?我瞅著狀態這麼不對呢?」
她嘴碎,什麼都愛說幾句。
周亦行看向她,「常姨倒是喜歡她,什麼都為她考慮,您光看出她難受,就沒看出我難受?倪穗歲這性子,換了別人誰能忍?我不給她點教訓,由著她以後橫衝直撞得罪人,後果誰擔當起?」
常姨一看他是不高興了,不敢接話,低頭收拾桌子。
周亦行燃了支煙,「她才跟我多久,結了仇的人一車都裝不下,再這麼下去,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罩不住她,我總要為她的長遠考慮。」
「倪小姐橫衝直撞,那都以為背後是您。」常姨安慰他,話撿好聽的說。「要不是您一直寵著,她哪兒能有這底氣?」
「她要是像你這樣知道感恩,也就好了。」周亦行站起來,語氣發狠,「三天兩頭跟我鬧分手,真分了我看她怎麼辦!」
狠話說完,男人離開餐廳。
常姨皺眉,心說三天兩頭鬧分手,那不也是你由著她鬧嗎?
周亦行是什麼人,他要是真動怒了,倪穗歲哪兒有膽量整日挑釁他?
倪穗歲還是趴著睡。
周亦行推開臥室門看了她一眼,女人沒動,大約是睡著了。
他又退出來去書房處理工作。
然而倪穗歲沒真的睡著,男人關上門之後,她聯繫明溪,告訴她自己已經回來了。
「周亦行什麼態度?」明溪問。
「還那死出。」倪穗歲說,「心裡跟我較勁呢。」
「楊婉儀的展覽快開始了,到時候你沒辦法去,真讓他自己一個人去啊?」
「我讓陳嘉跟他一起。」倪穗歲輕哼,「我就不信,還找不到人了陪他了。陳嘉是他二秘,合情合理。」
「嗯,也行。」明溪道,「好歹是自己人。」
晚上八點。
微博上一條信息,讓網友們炸開了。
周亦行公開自己的婚訊。
楊婉儀微博下面的評論全都是在問她什麼情況,其中偶爾有幾條是安慰她的,但大部分都是在吃瓜。
粉頭下場,維護治安。
可吃瓜群眾聲勢浩大,愣是攔不住。
周亦行關閉評論,隨便網友怎麼熱鬧,概不回應。
周家本來也不是娛樂圈的,不過是為了公司宣傳,才開了這麼個帳號,並不想占用公共資源。
可楊婉儀坐不住了,她一個電話追過來,問他是不是真的。
「婚訊,怎麼可能有假?」周亦行點了煙,手指和齒輪的摩擦聲傳入楊婉儀的耳朵,竄起來的火苗仿佛燒著她的心口。
「亦行,你怎麼敢。」楊婉儀哽咽,「周伯母會同意嗎?倪穗歲能給你,給周家帶來什麼價值嗎?你怎麼敢……」
「是我結婚,不是我母親結婚。至於價值,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心情不錯,這就是價值。」
「我難道做不到嗎?!」楊婉儀幾乎是控訴他的罪行,「亦行,我以為你不會這麼無情的。」
「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多長情。」周亦行笑著,「楊小姐,你對我的認知有誤。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始終不夠了解我。」
楊婉儀深呼吸,周亦行輕聲笑著,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