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傻呆呆地躺在那裡,好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腦海一片空白。
管家帶著府中的侍衛精英們搜尋過了,也是沒有找到什麼痕跡。
依賴京兆府衙,肯定是找不回來財物的。
劉大人看他這個樣子,心中暗爽,臉上卻滿是憤怒與悲斥。
「丞相大人,老夫猜測,你們這裡,很可能是仇人作案。」
「一般的盜賊,偷盜財物便算了,為什麼還要……頭髮?」
誰要他們的頭髮啊,都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呢。
「老夫要進宮,你帶老夫進宮,求見皇上。」
丞相回過神來,爬起來要進宮。
「老爺,越來越多的百姓過來看熱鬧,趕緊想辦法把那些人趕出去啊。」
管家哭喪著臉地說道,那些百姓一傳十,十傳百,都往這裡湧來看熱鬧。
他們趕都趕不走。
丞相現在哪裡顧得上那些?他只想趕緊進宮,求皇上,皇后為他做主。
管家沒辦法,只好又讓人把丞相扶上馬車,劉大人這回陪他一起進宮。
楊明浩一大早到了衙門,發現大家看他的神色怪異無比。
他奇怪地看著同事,卻沒有問什麼,而是直接往他自己工作的地方走去。
他現在比起三年前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很多。
世人皆說他好命,被丞相的女兒看到下嫁。
可沒有人知道,他這些年來過得有多難堪。
在鄉下的事情傳回京城後,他在丞相府里就再也抬不起頭來。
如果不是宋雅婷護著他,此時的他只怕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他是安寧侯,但也只是一個侯爵之位,可以世襲三代。
可他的兒子,卻是個病秧子,到現在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只知道發脾氣的臭小子。
甚至,大夫說,他的兒子可能長不大。
他倒也想再生一個兒子,怎麼也要有個兒子,以後可以繼承他的侯爵之位。
可他現在不舉啊,悄悄看了無數大夫,仍然沒有任何好轉。
他倒也想再找到鬼醫,求他為自己醫治。
先不說他能不能再找到鬼醫,就鬼醫那天價治療費,他就拿不出來。
以前宋雅婷還會為他的事奔波,可在她生孩子時難產,失去生育能力後,就不讓他再治病了。
她自己不能生了,治好他找別人生嗎?
這也就算了,他那時候好歹也還是翰林院裡的編修。
可兩年前,他只是不小心出了一點小錯,就被貶到這裡來當一個小主事了。
雖然官階相差不算大,可翰林院裡出頭的機會,遠遠比府衙里的一個小主事要大得多。
他被貶到這裡,幾乎沒有人還記得有他這樣一個人了。
相反,再看當年的狀元郎李達華,他現在成了從五品的侍讀。
平時也多有機會在皇上面前露面,深受皇上的看重,前途無量啊。
「楊明浩,聽說你岳父家失竊,是怎麼回事?嚴重嗎?」
他回到自己的主管的案室里,與他一同的一名青年問道。
楊明浩回過神來,雙眼睜大:「你說什麼?」
青年怪異地看他:「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楊明浩連忙追問:「知道什麼?」
他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難怪剛才那些人,都拿那樣怪異的眼神看他。
「咳咳!一大早,丞相府就來報案,說府中失竊,連腦袋上也光了呢,劉大人早早就帶人過去了。」
「這麼大的事,你這個做女婿的,竟然還不知道?」
楊明浩感覺腦袋嗡了一聲,丞相府失竊?
「真的?」他的聲音有些怪異,臉上的表情也怪異,說不上是悲痛還是興奮。
反正,就是扭曲。
「嘿,應該是真的,據說很多百姓都進去看過了,庫房被搬得,連老鼠進去都得含淚離開的那種。」
青年來了興趣,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個還不是最勁爆的,最勁爆的是,丞相府里的主子,腦袋都半光了。」
楊明浩沒有聽明白:「腦袋半光?什麼意思?」
「嘿嘿,腦袋上的頭髮,被剃了大半,可不就是半光嗎?」
楊明浩嘴巴微張,雙眼睜得大大的,定定地看著青年,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
「怎麼可能?不會是你騙我的吧?」
青年冷笑道:「是與不是,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楊明浩肯定要去看看,哪怕他心中再不喜歡丞相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要去丞相府看看。
「幫我請假。」他留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青年看著他匆忙的背影,冷笑道:「如果傳說是真的,丞相府真的被偷光了,只怕離落敗也不遠了。」
往常,楊明浩在他們這些人面前,把架子擺得足足的。
現在嘛……倒要看他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擺架子。
楊明浩出了府衙,才想起送他來的馬車已經回去了。
他現在想去丞相府,就得靠自己的雙腿跑去。
頓了下,他回到府衙里,借了一匹馬往外面跑。
一路上才發現,很多百姓都往那邊而去。
也隱約聽到了說丞相府失竊的事情。
等他到了丞相府門口,才發現這裡人山人海,看熱鬧的人太多了。
府門大開著,根本就擋不住這些熱情的百姓。
他好不容易擠進去,跟隨人流去參觀了那些空蕩蕩的房間後,也是傻了眼。
為什麼會這樣?
御書房裡,皇上正小心翼翼地看著冷著一張臉坐在那裡的皇叔。
「皇叔,這件事,朕可以解釋的。」
皇上連忙說道:「皇叔的年齡也不小了,孩子也這麼大了,咱們皇室的血脈,斷然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對吧?」
「朕聽說,兩個孩子從小就是跟隨……母親在外面生活,如果只接孩子回來了,只怕孩子們會傷心。」
「朕聽說,沈家女其實很不錯,雖然身份地位差了點……」
慕容子皓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昨天在皇后離開後,他聽身邊的公公說了自己下聖旨的事。
心中又急又氣又怒,卻無可奈何,只能拼命想著要怎麼補救這件事。
一大早看到皇叔陰沉著臉進來,他就感覺天都要塌了。
只是,憑他在這裡好話說盡,皇叔就是那樣冷冷地看他,一句話也不說。
他一點也摸不准皇叔到底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