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直睡到中午才醒,醒來時連忙解開衣服去看懷中的茶葉,卻發現那原本翠綠的茶葉已有幾分蔫。👣🔥 🐍♡
雖然她並不算多喜歡這東西,也不覺得如此便會讓茶葉變的更好喝,卻畢竟是她的勞動成果。
她有些失落,好在楚絕並不介意,只將那些茶葉悉數收進籃子裡,又為沈阮換了一身衣服。
沈阮窩在他懷中,摟著他的脖子去蹭他的胸膛,問,「王爺現在總可以告訴我文月郡主的事情了吧?」
楚絕望著眼前少女滿懷期待的桃花眼,沉默片刻,鳳眸里難得染了幾分恍然。
他緩緩開口,「多年前,文月郡主救過我,我欠文月郡主一個人情。」
沈阮純善,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那麼多血海深仇,因此說得模糊。
然而卻未想到,沈阮只思索了片刻便立刻問道,「所以……那次文月郡主與大皇子發生矛盾,便是為了王爺?」
楚絕未想到她腦子轉得這樣快,卻還是「嗯」了一聲。
沈阮眸子更亮,繼續猜測,
「那之後,大皇子為了報復,害了文月郡主的兒子林含章,郡主想為兒子討回公道,她夫君,戶部尚書林棠大人卻膽小怕事,從此夫妻決裂,郡主在尚書府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
她侃侃而談時,肩頭的衣服稍稍落了一半,綠色的羅衣襯得那一塊皮膚白得勝雪。
楚絕將大手覆了上去,感受到她身體輕顫了顫,又為她將衣物整理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公主倒是聰慧,這樣都能猜到。」
沈阮知自己猜對了,從前她若是如此猜測,楚絕定然要威脅一番,今次卻沒有,只能說明她又將他的底線踩低了一些,於是窩在他懷中憨笑,
「我沒有猜到哦。」
感受到楚絕的動作頓了頓,她解釋道,
「只是我就知道那麼點信息,便隨便猜測了一下來套王爺的話,猜對了正好,猜錯了也算是排除了一種可能,空手套白狼的買賣,怎麼都不算虧。」
楚絕恍然。
小公主日常總像小貓一樣蠢笨,讓他都快忘了這小東西本質是只小狐狸了。
披著貓皮的小狐狸……倒……也行吧?
沈阮雖成功套出了話,卻還有一個疑問,她糾結片刻,終究還是將它問了出來,
「文月郡主這些年過得並不好,既然她對王爺有恩,那王爺為何不早點找到她,將她救出於水火?」
楚絕沉默了片刻,許久後又嘆息了一聲,「畢竟……是我間接害死了她的孩子……」
他被燕皇后送去姜國後受盡凌辱,那時他年僅十歲,唯一帶給他溫暖的人便是文月。
她像個母親一樣,在別人欺辱他時將他護在身前。
他那時什麼都不會,只能拼命抄書賺錢,只為了在她生辰那天,送支玉簪給她。
只可惜,命運弄人,他送玉簪那日,林含章被大皇子推下了水。
她悲憤至極,在楚絕將簪子送給她的時候,憤怒地將簪子摔了個粉碎。
他知她不會原諒他,所以來到姜國後並不想打擾她,直至前些日子,流風傳來了消息,告訴他她在戶部尚書府並不好。
沈阮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心中莫名有些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只摟緊了他的脖子與他緊緊相擁。
兩人身子緊貼,讓楚絕能清楚感覺到少女溫熱的體溫,炙熱的呼吸與心跳。
他的心驀然化開了一小塊,隨即身體便被疼痛侵蝕。
這便是獲得溫暖與光亮的代價。
他從一開始便知道。
這次毒發得又快又猛,楚絕強忍著痛努力讓自己表現得面色如常,將沈阮放在床上出了門,沈阮下意識想追出去,卻見他雙目猩紅,恍然地怔在原地。
楚絕一出門便嘔出一口血來,等毒發過了又面色如常地去漱口,直到徹底恢復如常,才回到屋中,去取茶葉。
這茶葉浸了小公主的乳香,他自然不可能交給別人。
沈阮還未走,憂心地去看他,楚絕卻彎唇撫了撫她的臉,輕聲道,「乖。」
沈阮抿唇,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垂下眸子。
楚絕以為她已徹底放棄,不忍看她難過,又低頭吻了吻她的臉。
然而他卻終究還是不太了解沈阮的性格,在楚絕走後,沈阮提筆給皇后寫了封信。
寫完信後,沈阮便閒了下來,去看了文月郡主,她為文月郡主按摩換了藥方,又問了文月的近況,便去看了沈燁。
沈燁此時正在教導妹妹讀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然而林非霜只是表面乖巧,卻是從小乞丐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每每將沈燁氣到抓狂,見他氣過了,又掏出一顆糖來遞給沈燁,用軟軟的聲音對沈燁道,
「哥哥不氣,來吃糖。」
一日下來,妹妹在沈燁心中的形象已從「小仙女」,變成了「小閻王」。
沈燁自詡為堂堂太子,自然不會為這一點賄賂折腰,卻又不小心對上了林非霜的眼睛。
那一雙葡萄般的眼,此時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仔細看,還能看出眼中有些水霧。
所以……他明明心中唾棄,手卻仍不受控制的拿起那塊糖,口中也忍不住道,
「沒事的,哥哥不氣。」
說完,他總感覺自己魔怔了,惱怒地悶哼一聲,卻又被林非霜一句「哥哥怎麼了?」哄好了。
沈燁:……
沈阮看兩人相處不錯,便放了心,見餘下還有些時間,又去了濟世堂。
她已幾日未來濟世堂上班,原本以為她不過是個小透明,不會有人記得她。
卻未曾想,她一進門,便有藥童來找她,「前日有位公子帶著妹妹慕名前來找夫人,我說夫人不在,他們二人便日日在此處等……」
沈阮有些訝異。
因楚絕不讓她治男人,她在濟世堂一個月,還未碰到什麼難治的病,多是月經不調不孕不育之類。
這類來個大夫,只要不是庸醫都能治,所以她雖坐診一個月,卻一直平平常常,未打出什麼名聲,更別提有人專門來找她治,這也是她求楚絕找些官宦給她治的原因。
雖覺得奇怪,她卻還是隨著藥童往前走,隨後便一眼見到了站在堂內,等待自己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一身白衣清雅出塵,袖口繡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鸞,為他添了幾分矜貴,一頭墨發卻只用一支簪子松松垮垮地簪起,隨意慵懶地散落在身上。
明明生了一雙尊貴的鳳眸,然而鳳眸里卻流轉了幾分深情,鼻若懸膽,嘴唇微薄,只看一眼,便宛若天仙降世。
而他旁邊那白衣女子雖美,站在他旁邊卻遜色許多,雖生了副妖媚的長相,卻遠不如楚煙那般風情萬種。
一旁的小書童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容欽,卻還是忍不住呆愣了許久,再反應過來時,便見沈阮已走到了兩人面前,她輕聲開口,「國師大人何故大駕光臨?」
容欽有些訝異,問道,「公主是如何發現是我的?」
沈阮坐下,親自為兩人斟了兩杯水,道,「是藥味兒。」
「我上次見到大人便聞到大人身上有一股藥味兒,這次便又聞到了。」
容欽恍然,又抬起鳳眸去看她。
只見眼前的少女一身翠色羅裙,明明是一副清新的打扮,偏她身段太玲瓏,顯出幾分若有若無的媚語妖嬈。
她眼神柔和,周身氣質不卑不亢,卻又憑空生了些距離感。
又純又媚,這是容欽對這位小公主的評價。
倒是……出乎意料的有趣。
也不枉費他對這位小公主幾日的日思夜想,甚至推了雲貴妃的事,又給螢姬下了毒,在此處等。
他拿過沈阮為他斟的水,感慨他這位弟妹果然沒打算好好招待他,連茶都沒有,卻仍細細地品,直到口中品出幾分若有若無的甜。
他有些驚異,一抬眼,一陣夏風剛好吹過,正將沈阮身上的香甜吹到了容欽鼻翼間。
明明他聞不出任何成分,卻比c藥還要撩人。
他眸子深了些許,喉結微滾,放下茶杯,誇讚道,「公主聰慧。」
沈阮卻不想與他虛與委蛇,直截了當地問道,「國師大人自己便醫術高超,為何要千里迢迢來找我這種小大夫?」
聞言,容欽面上生了些無奈,又看向一旁的螢姬,道,
「還不是我這妹妹?我這妹妹自從上次來公主這裡診治過後,便再不信任我,總說我是庸醫,不許我給他治,非要公主給她治。」
一旁的螢姬也適時開口,聲音里滿是嬌俏,「可不是?你一個大男人,懂什么女人?」
這話沈阮自然不信,卻還是抬起手,為螢姬把了脈,為她寫了方子抓了藥。
正好此時又有新病人來,她趁機會送了兩人出門,隨後鬆了口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國師怪怪的,看來要找機會,讓皇后去調查國師。
而另一邊,等兩人上了馬車後,螢姬才忽然將腿勾在容欽的身上,身子半依靠著他,狐狸眼微勾,聲音里也帶了幾分撩人,
「殿下若是喜歡她,奴大可以將她直接綁來,再下點相思蠱,保證能讓這小公主愛殿下愛得死去活來的。」
她說著,一雙玉手也從容欽的胸膛,下滑到不該碰的地方。
她能感受到指尖的溫度越來越高,偏容欽面色如常,連鳳眸里都是一貫的清冷。
她有些失望地從容欽的身上下來,心中又忍不住惡趣味地想,若她將那小公主綁到殿下的床上,殿下是否還會如對她一般冷心冷情?
然而她終究還是沒機會試驗。
容欽的聲音里是如往常一樣的冷,
「那樣便沒有意思了,也枉費了本宮在王府內送給小公主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