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救

  噗地一聲,許深忽然鬆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但在鬆口的剎那,手裡卻有一柄彎刀,刺穿了墟的腹部。

  那腹部表面如蛤蟆般全是疙瘩,雖然剖開,露出裡面的臟器。

  許深立刻伸手抓住,狠狠地拽了出來。

  那墟卻慘叫著退縮到牢房當中,躲到了黑暗處,驚恐地看著牢房外的少年。

  便看到那少年捧起它的臟器,狼吞虎咽地啃吃起來。

  如此飢餓的模樣,讓它一時分辨不出,究竟是誰在牢房之內。

  這裡的異變讓其它沒有得到投餵牢房的墟,都是看了過來,那些古怪嬉笑的言語,也在頃刻間短暫的寂靜了片刻。

  有那麼三五秒的時間,只能聽聞到咀嚼和吞咽的聲音。

  「他在吃我們?」有隻墟小聲地道,帶著驚疑。

  那雪白長袍老者虐待它們,剝它們的表皮,取它們的骨髓,它們都沒有感到恐懼,只是憤怒和痛苦。

  但眼前一幕,卻讓它們有種看見獵食者般的季動。

  食物與食客。

  曾經它們是食客,如今,卻成為少年口裡的食物?

  在眾墟的注視下,許深狼吞虎咽地將地上的內臟捧起吃了乾淨,隨後,少年撿起彎刀,這是剝下他表皮的淨刀,此刻反倒成為他手裡的兵器。

  他自身的作戰服跟劍,全都隨著皮囊被帶走,手裡唯一能拿到的就是這裡的刑具。

  火焰般的飢餓被緩解,許深抹了抹嘴角,將殘留的血污刮下舔掉。

  他看了一眼牢籠里先前變化成小女孩模樣的扭曲身影,後者已經縮在了裡面最深處,捂著腸腹,驚懼地看著他。

  這隻墟只是c級,儘管許深被禁環限制,但上半身依然能短暫爆發出一些力量,才能將其鉗制。

  若是那些b級的墟,許深就不會如此冒險了。

  「你們要吃飯,我也要吃飯……但他沒有給飯,怪不得我。」許深喃喃自語,他眼神寂寥,兩手合攏,如那雪白長袍老者般,輕聲禱告:

  「苦痛來自於肉身,有乾淨的心靈,將無懼苦痛……」

  誦念結束,許深拖著血淋漓的身體,慢慢地回到了刑房,重新坐在了血跡斑斑的椅子上。

  而黑暗牢房內,隨著吞咽咀嚼聲結束,也逐漸恢復了寂靜。

  次日。

  許深在昏沉中再次聽到禱告聲從頭頂傳來,由遠及近,由模湖到清晰,漸漸地他睜開了眼,知道新的一天來臨。

  第二天……許深默默記下。

  誦念的聖經飄入耳中,在苦痛和磨難中,許深只能放空思緒,減輕身體上的苦痛,漸漸聽著經文聽入神了。

  等經文消失,許深才回過神來,旋即望著黑暗牢籠盡頭,等待著老者的到來。

  許久,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才聽到輕微腳步聲傳來。

  雪白長袍老者獨自順著台階走來,手裡拎著飯盒。

  他穿過黑暗牢籠,左右看了看,見沒出什麼亂子,並且在那些他指定需要投餵的牢籠前,都有新鮮的血跡留下,說明許深的確按他教導的辦事。

  他微微點頭,露出滿意的微笑。

  來到刑房,他看到了血色椅子上的少年。

  後者如詭異的血色人形怪異,端坐在這崎區的椅子上,看上去竟那麼和諧。

  他微微一笑,道:「昨天忘記了,餓壞了吧,這是你今天的飯菜,慢慢吃。」

  許深靜靜看著他,看到飯盒放在旁邊的邢台上,隨著飯盒打開,許深也慢慢站起身,臀部跟大腿沾黏的血跡再次出現輕微撕裂,有血水滲透。

  但經過昨天的反覆撕裂,他血肉表皮下,似乎又有一層結痂,血肉似乎變得更加堅韌了。

  打開飯盒,許深看到裡面是幾個簡單的小菜和米飯,還有一大塊紅燒肉。

  許深無法辨別這是什麼肉,此刻也管不了,直接抓起便吃了起來。

  昨天雖然吃過,但一日三餐,他僅僅只是一餐,還未吃飽,加上身體的流血消耗,哪會不感到飢餓。

  看到許深狼吞虎咽的模樣,老者微微一笑,貼心地道:「下次給你帶點水,免得噎到。」

  許深沒有說話,繼續大口吞咽。

  吃到一半,許深看著靜靜站在一旁的老者,道:「今天還要投餵麼?」

  「不了,『食材』沒收集好,過兩天吧。」老者微笑道。

  許深默然了下,微微點頭,旋即繼續吃了起來。

  「上午的聖經,你都聽了麼?」老者如一個溫和的學者,在跟許深和顏悅色說話。

  「聽了。」許深點頭,「很有道理。」

  老者眼眸微亮,露出笑容:「看來你很有悟性,不愧是江家的鬼月戰將,可惜,江家沒落了,不然你也沒機會蒙受吾主的恩澤。」

  許深沉默。

  老者又聊了幾句上午經文的事,見許深確實回答出來,知道許深沒有撒謊,是真的聆聽了教導,當即滿意地轉身離開。

  在老者離開後,許深吃完也回到了椅子上。

  他的面容隱沒在黑暗中,牆上的銅燈火光微弱,這教堂下的黑暗牢籠中,只剩下墟的竊竊私語,以及偶爾傳出的怪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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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

  許深無法辨別時間,只能通過每日頭頂傳來的禱告來判斷,又是新的一天。

  一天,又一天。

  第五天……

  許深默默聆聽著禱告,昨天又飼養了一次墟,但別的墟已經有所警惕,不會再輕易靠近他。

  還有的墟依然在誘惑許深,但那是b級墟,許深沒有犯險。

  老者每天只來一趟,送一頓飯。

  連續幾天下來,許深時常處於飢餓中,而且越來越餓。

  在飢餓和冰冷中,許深發現,聆聽經文反倒成了自己每天最放鬆的時候,竟成了每天的期待。

  因為在禱告結束,老者就會帶來飯菜給他。

  今天的禱告再次結束,許深看向牢籠盡頭。

  沒多久,老者再次拎著飯盒出現。

  看到許深身上的血肉已經不再出血,表皮都逐漸癒合結痂,形成一塊血色的肉膜,老者微微一笑,道:「再過一段時日,你就能新生出新的表皮了,雖然不是重構系能力者,但墟力帶來的再生速率,也遠非常人能比。」

  許深聽到他話里的語氣,似乎在真誠地為自己感到高興。

  他也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笑容的意義只有他自己知曉。

  「有人來找我麼?」許深這次沒有急於吃飯,而是凝望著老者。

  老者臉上的笑容頓時澹了下去,道:「你還想著離開麼?我先前沒有告訴你,其實……追光會背後在內城的勢力,就是我們月光宗教。」

  許深一怔,眼眸中的微光在這一刻凝固。

  「追光會……追尋的便是我們月光宗教。」老者澹然地道:「否則的話,我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調查到你的資料?若真有別的內城大人物撐腰,也早就來接你了。」

  「哦,對了。」

  他忽然想到什麼一樣,微笑地看著許深:「你是底城人,對內城的格局不了解,內城的許多阿貓阿狗,在你們眼裡都是大人物,但……在內城裡,我們月光宗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許深眼眸中閃爍著深沉的光芒,想到臨走前木王對自己搖頭的眼神,想到對方暗中傳來的信息,難道說這些只是為了穩住他,避免他反抗鬧事從而牽連到木王?

  他的心底在不斷下沉,如沉到冰冷刺骨的海底深處。

  「你若是早就出示自己的面具證明身份,我也未必會將你帶來此處,但可惜,一切都晚了。」

  老者微微搖頭,旋即道:「希望這種事不要再聽到你提起了,這是對吾主月神的褻瀆,你聆聽了五天的教誨,居然還想要背棄吾主,實在是愚昧啊……」

  說著,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隨著老者的背影徹底消失,許深站立在黑暗中,周圍銅燈的微光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暗澹,無邊的黑暗湧來。

  如矗立在黑暗中的湖泊中央,腳邊都是萬丈深淵。

  只有周圍竊竊私語的墟獸議論。

  許久。

  許久。

  許深的眼神恢復了木然,他拿起飯盒吃了起來。

  飯菜已經涼了,但他依然吃得飛快。

  等吃完後便回到了椅子上。

  許深慢慢閉上了眼,腦海中呼喚著靈秘世界。

  很快,他的靈魂猶如從肉身中飛離出來,越過黑暗的教堂之下,越過雲層,來到了璀璨瑰麗的靈秘世界。

  27顆璀璨的光球,如星辰般懸浮。

  許深目光一掃,看到偵探家在線,還有7號頭狼也在線。

  「10號。」

  偵探家看到許深,頓時笑著打了招呼:「怎麼這麼久沒來,你上次讓我關注的江家消息,我打聽到一些了。」

  江家……璃姐……許深略微沉默,旋即道:「這個下次再說,我有事找一號。」

  「找1號?」

  偵探家有些意外,難道說自己要說的那些,許深已經知曉?他準備找1號直接去處理?

  「那你直接凝視他的靈秘呼喚就行,如果他有空會感知到的。」偵探家女人說道。

  許深微微點頭,凝視著1號的暗紅色靈秘。

  他輕聲呼喚,感覺思緒似乎跟對方的靈秘慢慢觸及。

  沒多久,暗紅色靈秘浮現出亮光。

  1號上線了。

  許深用上次1號的方式,凝視著他的靈秘,二者的靈秘光球頓時微微變化,從27顆靈秘環繞的圈中挪出,聚在一起,形成隱秘的隔絕圈,能進行私聊。

  「10號,找我有事?」1號的聲音依然帶著威嚴和沉穩,有些意外10號會找他。

  「我需要你幫個忙。」許深低沉地說道。

  1號微微挑眉,難道是江家的事?

  他從偵探家女人那裡聽說過這10號跟江家的關係,難不成對方現在就準備出手?

  但以他對江家的判斷,現在還不到他們插手的最佳時機。

  不過,如果10號硬要他出手的話,他也只能出手一次了。

  只是這次出手,他跟10號也就不再相欠。

  「你能從月光宗教里,幫我撈個人出來麼?」許深低沉地道。

  「月光宗教?」1號詫異,怎麼扯到這個宗教上了,他說道:「撈什麼人,怎麼撈?」

  許深沉默了下,道:「算是我栽培的一個手下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讓他光明正大從月光宗教里走出來,他現在以罪犯的身份,被囚禁了。」

  1號挑眉,只是手下?難道是極重要的親信?

  不過,這是難得的機會,也許能從拯救的那人身份,來調查出一些這10號的身份信息。

  若是知曉其身份的話……1號眼眸微微眯起。

  他說道:「沒問題,只是我跟月光宗教有些過節,你也看到我的任務了,要是能將月光宗教的教皇腦袋砍下,那就是一件快事!如今這月光宗教囚禁了你的手下,也算咱們的敵人,如果只是簡單劫掠出來的話倒是輕鬆,但要讓他光明正大走出來,我需要動用不少關係……」

  「能辦到麼?」許深凝視著他,「若能解決,上次任務的報酬,一筆勾銷。」

  1號等的就是這句話,笑道:「能!」

  君王的恩情可不好還,若是10號讓他出面插手江家的事,那才是最令人頭疼的。

  至於解救一個手下,那只需要周轉下人際關係就行。

  而且還不需要調用太高層面的人脈。

  他也料到10號找他未必只是簡單的劫掠,畢竟簡單劫掠的話,對方也能辦到。

  光明正大走出,意味著要為其洗脫罪名,有護身金牌。

  10號無法辦到這些,求助到他,是不是也意味著,10號確實只是底城的君王?

  儘管先前偵探家,包括他根據10號的蛛絲馬跡信息,也推斷出對方是底城君王,但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對方表露出的假象。

  就如他所偽裝的一樣…

  但如今能將如此重要的人情用上,就足以證明,對方的手很難伸到內城。

  難道真是蟻后……?1號微微眯眼。

  蟻后是女性,10號表露出的是男性聲音,但聲音是能作假的。

  「多久?」

  許深問道。

  1號回過神來,思量道:「我要先了解下情況,他被關押在哪個教堂了,是什麼模樣,叫什麼?」

  「具體是哪座教堂我也不清楚。」許深說道:「他原本的身份是白蟻城追光會的統領,名叫許深,六天前被逮捕,你能順著這個調查到麼?」

  又是白蟻城……1號目光閃動,心中對10號的身份更加確信了,他不禁有些好奇,是怎樣的人居然讓10號不惜有暴露自己身份的風險,也要請他出手?

  「有這些線索就差不多了,我馬上派人去調查。」1號說道。

  「希望你儘快。」許深低沉道:「月光宗教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以人飼墟,我擔心晚了會出事。」

  1號目光微凜,這些事在內城的頂層勢力中,或多或少有些耳聞,但底城的君王卻未必清楚。

  畢竟也算是月光宗教的隱秘了。

  一般那樣的「墟場」,都有至少主教坐鎮,月光宗教的主教便是君王,有君王看護,一般君王也很難滲透探查。

  這10號……

  1號目光微微閃動,不管怎樣,先去調查下那位要被拯救的人,也許能從對方身上調查出端倪和線索。

  二人沒再多聊,簡單道別後,1號的暗紅光球便暗澹了下去,下線去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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