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天間府和清澗城

  儒林路上有的不單單只是鬆軟腐葉,行走這條路也並非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至於其中究竟有什麼變化,就連顏回也不清楚,聖人手筆,每年開啟都在變化著,內容到底是什麼,只有真正踏上這條路後才能知道。

  寧北剛剛還在看著走在最前方的俞子期身影,下一刻就感到周身天地一變,眼前場景驟然轉換,四周的所有學子全都消失不見。

  他出現了一個新的地方,巨大的平原當中,一望無際的軍隊穿行在齊腰高的野草之上,自己此刻正騎著一匹白馬緩緩前行。

  而在自己的前方,有一位渾身黑甲的將軍正在低頭看著手裡的聖旨,眉頭緊鎖。

  寧北並不知道這是何處地方,他環顧四周,腳步踩踏野草,一股不可阻擋的鐵血味道撲面而來。

  在這支軍隊的頭頂,甚至還有黑壓壓的雲彩緊隨其後,那是濃重殺氣所聚集出來的天變異象。

  可想而知這是一支怎樣的軍隊。

  「程校尉,妖國大軍兩天之後就要攻打天間府,可現在陛下卻下旨讓我軍側面支援清澗城,你覺得如何?」

  那黑甲將軍將手中聖旨收好,然後回頭看著寧北詢問道。

  從稱呼當中可以看出在這個情景當中,他所替代的是另外一個人的角色。

  天間府和清澗城?

  寧北心頭一動,再看著這隻煞氣逼人的軍隊,立刻就想起了神朝史上記錄的一件事情。

  三千五百年前,第九代神皇執政期間,妖國大舉攻伐,屯兵邊境。

  在邊境當中有兩座軍事重城,其一為天間府,另一個便是清澗城。

  當時軍中探報妖國會將主力放到清澗城上,恰逢那時候負責清澗城的大將軍種世衡病故,清澗城上下一片低迷,若是這時候妖國攻打一定會大亂。

  邊軍告急,第九代神皇知曉事情利害,也不猶豫,立即便下了一道聖旨給當時恰巧在邊境附近圍剿魔教的天策軍,命令天策軍統帥李祺側方馳援清澗城,將妖國大軍包餃子。

  天策軍作為當時神朝之內的第一軍,若是出現在戰場當中,將會產生決定性的作用。

  但聖旨跟隨神朝氣運傳遞過來的時候,李祺已經是在去往天間府的路上。

  這位將軍早在聖旨落下之前就判斷妖國攻打清澗城是假,實則是為了迷惑神朝,真正的目的一定是天間府。

  所以在這種時候接到了這道聖旨,一時間就有些進退兩難。

  寧北心中想著這件事情,他還記得最終的結果,天策軍統帥李祺拒接聖旨,並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隨即在兩天內飛馳到了天間府。

  而他判斷的是對的,清澗城準備的大軍撲了個空,而天間府這裡才是妖國的精銳,甚至還有近百名承聖境界的大妖。

  所幸天策軍及時趕到,這才力挽狂瀾避免了悲劇的發生,縱觀神朝萬年以來,這也是邊境最危險最可能被攻破防線的一次。

  事後神皇並未追究李祺的責任,反而是愈發信任起來,並且對於邊軍也放開了權利。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該怎麼打,該什麼時候打,這都是將軍統帥該做的判斷,旁人不該干涉。

  想到這裡,他明白了這應該是儒林路當中的考驗之一。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寧北看著李祺,開口說道。

  李祺眼前一亮,哈哈一笑:「說的對,妖國這次的大統領是莫白宇,他生平用兵最穩,從不肯冒險行事,所以陛下才會認為這次妖國的確是要攻打清澗城。」

  「但莫白宇這個人平時固然很穩,但到了真正的大事上卻從不缺乏敢豪賭的勇氣,所以我篤定他一定會佯攻清澗城,實則想要在天間府畢其功於一役。」

  說完,他高舉手臂高聲呼喊,威嚴豪邁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天策軍:「全軍加速,務必兩天之內趕到天間府,這次,我要取了莫白羽的首級,獻與陛下。」

  一望無際的天策軍爆發出了整齊劃一的吶喊聲,震碎了天上的雲霄,無數黑甲形成了一道鋼鐵洪流,勢不可擋。

  寧北周身的場景變得模糊起來,平原野草全都消失不見,目光所及之處再度變成了儒林路上,只是這一次,他超過了三分之二的人,距離俞子期更近了一步。

  只是他還是沒有立刻從剛剛的事情當中跳脫出來。

  「原來這就是神朝歷史上最強的天策軍,這樣的軍隊,天底下哪有人抵擋得住?」

  他想著剛剛那一幕,心中震撼的同時也滿是尊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朝前行走,這一次周圍倒是沒什麼變化,他開始超越著一個接一個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雙目無神,看起來好像還沉浸在考驗當中沒有脫離。

  從走過的距離來看,這些人應該是遇到了第二次考驗。

  「一百二十三米處,可我現在已經超越了一百二十三米。」

  寧北想著老烏龜說過的話,一百二十三米處的那道機緣,可自己竟然走了過去,難道是儒林路上有所改變?

  他並不知曉,現在還剩下不到一半的路程,還要繼續往下走,而現在距離俞子期也是越來越近,幾乎就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離。

  仿佛隨時可以超越。

  其實在外面的視角當中,與寧北自己的視角根本是大相逕庭。

  儒科的五百餘人剛剛進去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被淘汰了差不多一半,二百餘人滿臉尷尬的撓頭走了出來。

  根本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

  有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也就罷了,可明明我自己是完全按照歷史進程回答或者照做的,怎麼還被淘汰了?

  二百餘人面面相覷,看著黑著一張臉的內院儒科教習都是不敢詢問,只能低著頭裝作鴕鳥。

  「一群沒用的東西,我就沒見過你們這麼差勁的學生,回去之後,道德經每人給我抄二十遍,抄不完別想著離開。」

  儒科教習看著他們惡狠狠的罵道。

  眾學子都很是委屈,這走儒林路本就是個夾雜著運氣的事情,何況就算我們輸了關道德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