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寧北如何會知曉他會掘開大運河水淹江淮城,單單說這百萬百姓和三萬餘燕軍士卒,又豈是那麼說放棄就放棄的?
譚慶諷刺的看著寧北,想要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些什麼。記住本站域名
戰場的廝殺還在繼續,寧北的臉上有的只是猶如深潭般的平靜:「死在這場洪水當中就只有百姓,並沒有燕軍。」
他開口說道。
譚慶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旋即瞳孔微縮:「那三萬燕軍,全都是百姓穿上的燕軍鎧甲裝扮而成?」
寧北點了點頭:「看樣子,你還並不是太笨。」
原來如此,難怪這裡的燕軍會比自己預想的多出五萬,原來就是江淮之前的五萬守軍,譚慶面色微變,目光有些忌憚的看著寧北:「想不到為了勝利,你竟然能視百萬百姓於不顧,反而讓他們留在江淮等死,引我上鉤。」
百萬人,一個無比龐大的數字,就在這場博弈當中被寧北輕飄飄的當做了棄子。
就連關海此刻也是目光審視著寧北,似乎從這個小侯爺身上發現了從前他們沒發現的特質。
寧北淡淡道:「這只是一場演武,所有的人都是沙盤上的旗幟,並非真實,既然如此,相對的取捨和拋卻就不需要去深思值得與否。」
「說的沒錯。」譚慶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道:「但就算是如此,你依然還不是我的對手。」
沒錯,即便是如此,眼下場中還是趙國戰局優勢,現在戰場上的天平也在朝著趙國的方向傾斜。
寧北搖了搖頭,然後道:「既然我早就算得出你要水淹江淮城,憑什麼你認為我就沒有一點後手準備呢?」
「後手?」譚慶聞言微怔,旋即輕笑道:「你燕國所有可調遣的兵力已經盡數被我所分散,還能有什麼後手?」
三十萬人全都分散在整個國家兩百餘座城池之上,就算是寧北打算拼死一搏,抽調這些兵力也是無比的麻煩和困難。
所以這三十萬人根本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既然如此,還能有什麼後手?
寧北沒有說話,身旁的蘇幕遮拿出了一個袖箭,抬手釋放到了天空之上,一個大大的燕字在空中炸開,足以讓極遙遠距離都能夠看得清楚。
大地也在這時候震顫起來。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傳遍了所有人的耳中,甚至驚動了正在浴血交手的三十五萬大軍,所有人包括譚慶和關海都是抬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在江淮之後,通往帝都的高大平原線後方,有著滾滾煙塵鋪天蓋地生出,隨後,足足十萬燕軍從大後方飛速的奔襲而來,向著除寧北譚慶四人所在的另外三個城門的戰場當中,猛然的插了進去。
十萬大軍的突然出現震懾住了所有的趙國軍士,更遑論這還是十萬騎兵,所帶動的兵勢幾乎已經成了碾壓之效。
在這一刻,譚慶和關海的面色終於是徹底變了。
「怎麼可能?」譚慶望著這十萬燕軍,無比難看得低聲吼道。
燕軍這十萬人,到底是哪裡來的?
寧北看著二人,淡淡道:「這場演武你們並不想拖得太久,但我又何嘗不想早些結束,與你們交手,太過無趣。」
「你這十萬人,是從何處調遣而來?」關海用手死死的抓住馬匹韁繩,在這一刻他的面色竟然是變得有些蒼白。
寧北看著場中的戰局變化,也沒有想要隱藏的打算,開口解釋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的算計。」
「什麼?」譚慶雙眼死死的盯著寧北,生怕錯過他口中說過的任何一個字。
寧北道:「浮海城並不是我沒時間防備,而是我故意讓給你們吃下,包括浮海之後,江淮之前的這十幾座城池都是一樣,你們想要掘開大運河,水淹江淮城從而儘早結束演武,但卻又沒有十足把握,既然如此,那我就配合你們,讓你們有十足的把握。」
「你們派遣奇兵去破涼州,那是完全送給我吃的五萬人,目的就是為了分散我的兵力,沒關係,我就調遣給多的人過去讓你以為自己的目的達成,不僅如此,我還派遣秦長魚去了黑車城做出要背水一戰的假象。」
「而結果正如同我所預料的這般,你們確保了萬無一失,所以開始水淹江淮城,但有一點你們忽略了,那就是你們的探子發現我派遣了起碼五萬大軍走陽午道支援養馬地的消息,其實並不是我派兵支援,恰恰相反,是我給徐凡寫了一封信,從養馬地抽調了五萬大軍分悄無聲息的趕回來掩藏。」
「所謂的痕跡不過是掩人耳目,給你們造成一個假象罷了。」
譚慶和關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想不到他們從始至終自以為得計的每一步都在被寧北牽著鼻子走。
沒有派遣五萬大軍去支援養馬地,相反反而從養馬地抽調了五萬人回來,這就相當於有十萬人不在趙國的情報當中,一直隱藏在大後方不被發現,隨時準備用來扭轉戰局。
而現在,事實上這十萬人也的確起到了他們該起到的作用。
「現在養馬地其實就只有三萬不到的人在把守,只要李兆乾晝夜不停地攻堅,不出一個月必定可以破城,但很可惜,在得到消息之後你們就認定養馬地不可攻,所以這些天一直以來都是圍而不攻。」
寧北的聲音很平靜,但聽在譚慶和關海兩個人的耳朵里卻帶著十足的嘲弄。
讓二人的面色都變得鐵青下來。
以三萬人不到的兵力,牽制了李兆乾足足二十萬大軍,如此一來燕國當然可以預備出更多的兵力來抗衡他們。
身旁的蘇幕遮也是第一次完整的聽到了寧北從頭到尾的所有謀劃,暗自震驚於寧北的膽大和弄險。
這樣的舉動可以說是不成功就成仁,太過於博那一線生機。
從讓出浮海城,再到讓出江淮城,抽兵去涼州,派遣十萬人去黑車城,這些所有的舉動都可以說是棄子,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等眼下這一刻。
其中但凡有一個環節出現錯誤,但凡譚慶和關海遲疑稍許,選擇了更穩妥的打法。
這兩國之間,寧北都再無翻盤的可能。
這位小侯爺用兵,太過弄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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