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破陣

  顏先生並不知曉周成說這話的意思,也不清楚他口中所謂的生意到底是什麼,或許對雙方都有利,又或許只是一個簡單的緩兵之計。

  答案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正如他口中所說,神朝從來沒有與神隱或是魔教做生意的打算。

  周成臉上的笑容不變,並沒有因為顏回的拒絕而感到憤怒或是什麼,他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眼中帶著淡淡的遺憾之色:「可惜了,原本還想讓你們死個明白的,既然如此,換個角度想一想做一個糊塗鬼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武侯撇了撇嘴,陰沉的目光浮現著淡淡不屑:「這麼多年過去,你本事沒見長,這份自大的本事倒是漲了不少。」

  背後金麒的吼聲響起,帶動天地靈氣如同狂暴的音浪席捲著整座黑連山,壓彎了無數花草樹木朝後彎曲著身體。

  就像是一陣風吹拂而過,壓迫著諸多魔教弟子朝後踉蹌倒退。

  五境的金麒煽動翅膀懸浮在天空之上,那雙眼中在這一刻流淌著暗金顏色,承聖級別的凶獸之威完全可以用毀天滅地來形容,眼前魔教人數雖眾,但若是沒有紫袍修士存在的話,只怕還不夠金麒塞牙縫的。

  黑袍顫動被強風掀開,露出了藏匿在其中的一道道身影,男女老少盡皆有之,那一張張面孔都帶著決然之色。

  神隱和魔教能夠存在到如今,靠的可不單單只是苟延殘喘,其中的所有人都是堅定的相信著新世界的到來,對於傳說中神明的信仰宛若山嶽一般堅不可摧。

  他們不怕死,為了新世界的到來,哪怕前方是萬丈懸崖,這些人也敢去死,而且絕不會眨一下眼睛,皺半點眉頭。

  「一群魔崽子。」武侯冷哼一聲,隨意站在大陣之前的身影逐漸挺得筆直,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義無反顧都值得被尊重,如同神隱這般扭曲的信仰,只有被消滅,才是最好的結果。

  關虛白站在金麒頭頂,於身前持劍的手臂緩緩抬起,背後前行的中山軍同時停住腳步,在一瞬間的動與靜中向世人展現著這隻軍隊絕對的紀律性和服從力。

  匍匐在上空的窮奇軍魂在低聲咆哮,四肢微微彎曲,像是在積蓄著力量,蓄勢待發。

  「我給你們三息時間,臣服,或者死。」關虛白的目光透過陣法落在那十位紫袍修士的身上,平淡的目光帶著不加掩飾的漠然,對於見慣了戰爭廝殺兩軍對壘的他來說,眼前這樣的場面,並不足為道。

  風在吹著地面,落葉與沙石一同滾動著,在碰觸到大陣四周之時化為烏有,湮滅的無聲卻比任何的聲音都要帶有更加強烈的壓力,黑連山上的氣氛陡然凝固下來。

  三息時間很短,短到了或許只是你的一個愣神時間就已經悄然流逝,這麼短的時間裡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問出一個問題,比如殺一個人。

  但絕對不足夠用來思考一件關於自身生死的問題,周成也沒有打算要思考的意思。

  思考,代表了要有值得思考的空間和意義,現在雙方對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此之外不會有第三個結果,關虛白口中所謂的臣服不過也就是死的更體面一些。

  冷冽的風透過陣法吹在所有人的身上,平常不值得注意的春風在這一刻像是刮骨刀一樣冰冷。

  周成抬頭望著關虛白,抬手將紫袍重新戴在了頭頂,將面容遮擋了起來。

  「既然你們一定要來找死,那就讓這黑連山,染上你們的鮮血。」

  冷淡的聲音隨風而起,旋即也不見周成等人有什麼動作,就看到整座山上的萬餘魔教中人的身影盡數消失在了原地,用消失或許不太準確,因為這麼多的人不可能會憑空消失,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在大陣的作用下,隱去了身體。

  關虛白看著這一幕,冷淡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三息已過,既然放棄了臣服,那你們就去死吧。」

  他再度揮了揮手,那剛剛停止行動的中山軍再度邁開了腳步,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開始行走,哪怕前方就有著大陣阻擋,哪怕那大陣之力輕輕一碰就會將尋常修士化作齏粉。

  可中山軍依舊毫無顧忌的朝前走,腳步不停,別說減速,行走的速度甚至越來越快。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赴死,哪怕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軍人也不代表是無情無欲的傀儡,他們之所以一往無前並不是不怕死,而是知曉有人會替他們解決這個陣法。

  而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在關虛白揮動手臂的同時,他的身體就已經從金麒頭頂高高躍起,朝著那無形的防禦大陣一拳轟了出去。

  當初在雞鳴山下的平原之上,關虛白與金麒還有冷蓑衣三人合力尚且不是趙三金的對手,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弱,只是因為趙三金太強,強到了即便是寇長秋這種神隱當中的領導者都不是其對手。

  一拳轟在了陣法之上,如同石子落入水面掀起了層層漣漪,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與此同時,譚沅的一劍也是緊隨其後斬下,然後是戒律院長老和戒空,武陵郡的另外一位大修行者和武侯也都相繼出手。

  大俞院的兩位大儒抬筆在空中書寫,以天地為紙,以四海為墨,帶動出來的動靜極大。

  郡守何易與顏先生二人並沒有動手,而是站在黑連山之前靜靜看著,現在還用不上他們出手。

  八位大修行者的力量集中在一起轟擊在了陣法之上,再如何堅固的陣法在這樣的攻勢下也會顯得如同玻璃般脆弱,裂紋頃刻間出現。

  然後開始擴散。

  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般的痕跡遍布在黑連山上的大陣之上,眾人同時停手,武侯獨自站在陣法之前,身上錦衣隨風而動,耳側的墜飾輕輕搖擺著。

  他目視著陣法之後,無數腳步壓彎了地面上的花草在來回奔走,大陣可以隱去身形,卻沒辦法隱去身體行走地面所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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