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談生意

  劍修該是個什麼樣子?

  神朝百姓每天晚上在太陽落山之前於茶樓里聽完戲文之後,心裡都會想到這麼一個問題?

  那些匡扶正義,路見不平的劍修總是不畏生死的用一把劍殺出一個朗朗乾坤,殺出一個青天白日出來。

  劍修是殺伐,是肆意,是受不到的拘束。

  如果不是受制於自身天賦所影響,劍修是很多人心裡的第一選擇,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一份嚮往,西蜀劍閣在很多人心中都帶著一股較為超然的地位。

  更何況西蜀劍閣還始終行走在清剿神隱的第一線上。

  無論是誰提到這個地方都會帶著尊敬,哪怕劍閣弟子再如何傲慢,再如何的目中無人。

  獲得相應的名聲就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劍閣受到的尊重是門下長老弟子用性命和鮮血所換來的,他們與神隱之間的仇怨太深,永生永世也不可能會化解。

  所以譚沅此刻的眼中沒有半點的猶豫或是悲憫,哪怕今日這座黑連山上註定會血流成河,他握著劍,劍身在微不可察的顫動,一點陽光落在劍身之上,映襯著寒芒閃爍在劍刃。

  這一劍斬出,無形的劍氣像是起了一陣風吹進了山脈當中,吹散了攔在周遭遮蔽視線的濃霧,露出了後面漆黑詭異的茂密樹林,有山鳥蹲在樹杈枝頭,歪著腦袋看著外面。

  而在山鳥下方,曲折茂密的樹木之後,站著數以萬計的黑袍身影,正靜靜的看著外面來人。

  劍氣在天空之上肆虐,然後忽然間化作無形散開,如同水幕一般折射著太陽光亮,照耀著整座黑連山脈。

  一座籠罩著整個黑連山的陣法升起,就像是一堵無形的圍牆,阻隔著內外的所有人。

  山鳥煽動翅膀高高飛起,然後撞在了大陣之上化成了一攤血水,只剩下無數的羽毛四散飄落,陣法上空有一抹殷紅之色一閃而逝。

  「看來你們果然早有準備。」劍氣被化解,譚沅也不急著再次動手,而是眯眼看著黑連山當中站著的這些人,目光當中有著徹骨的冷意浮現。 雖然早就知曉這裡是魔教的一處山門,可萬萬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大的一條魚。

  一眼望去起碼有著萬餘人魔教子弟存在。

  在陣法之內,神朝眾人的正前方,萬餘魔教子弟身前,有就近十位紫袍人並肩而立,身著紫袍,這在魔教當中所代表的意味很明顯,大修行者。

  紫袍人並沒有掀開衣袍,那一張張面容也都隱藏在衣袍之後,但聲音卻傳了很是清晰的傳了出來:「想要在整個世界的圍剿中存活下去,最需要具備的不是強大的實力,而是敏銳的嗅覺,能夠在危險來臨之前就做好準備的嗅覺。」

  「你們的動作太大,真當我們都是瞎子不成?」

  「呵,還真是好大的陣仗,我們這些老鼠也值得顏先生親自動手嗎?」

  紫袍人並肩站成一列,聲音不停地從他們的口中傳出,有時候在左側,有時候在右側。

  武侯側倚著身子,輕輕地靠在大陣之上,任由陣法與身體碰撞發出滋啦的聲響,在白日裡甚至都引起了火花迸射,但他卻依舊不為所動,靜靜地倚靠在那裡,目光玩味的在這些紫袍人身上流轉:「怎麼?比人多嗎?」

  這漫山遍野的黑袍身影看起來的確很嚇唬人,很有威懾力,但對於他們來說卻並沒有半點威懾力。

  「不敢,只是想和諸位談一樁生意。」一位紫袍人向前邁出一步,站在了魔教眾人之前,抬手緩緩地揭開了遮住面容的衣帽。

  露出了一張額頭帶著指許長短疤痕的面容。

  「周成?」

  武侯眉毛一挑,目光隨之變得陰沉了下來。

  天下諸多勢力和魔教交手不知多少年,雙方也有一些大修行者之間交過手,碰過面,眼前這個周成正是魔教當中比較有威望的一個人。

  如果從地位上去算的話,在魔教當中也是屬於長老級別。

  而且地位頗高的那種。

  周成看著武侯,抬手輕輕在額頭上的疤痕處撫摸而過,然後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有些尖銳的牙齒。    當初這道疤痕,正是拜武侯所賜。

  今日仇家見面,可謂是別樣眼紅。

  「還真是好久不見,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還沒死。」武侯抬手觸碰在陣法之手,手掌泛著琉璃顏色的光亮,深深地插入了大陣當中,似乎是要將眼前攔路的陣法硬生生撕開。

  周成舔了舔嘴角,輕笑道:「你還活著,我又怎麼捨得先死呢?」

  武侯緊緊站在了大陣之前,與周成面對面站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如果沒有這層陣法阻攔的話,只怕早就已經動起手來。

  「那這次看看誰先死。」

  武侯面無表情,探入大陣當中的手掌緩緩收回。

  周成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而是將目光放到了顏回的身上,微微欠身行禮說道:「想不到這次的行動竟然是顏先生親自率領,在下深感榮幸。」

  武侯看著他,淡淡道:「在這樣的處境當中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真不知道是該誇讚你膽大,還是無知。」

  別看現在有著這層大陣作為阻隔,可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很清楚,這座陣法不堪一擊,在神朝的眾多大修行者的手上,想要將其破開就只在頃刻之間罷了。

  周成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消失,反而是隨著武侯這句話出口而顯得愈發濃郁,他身上的紫袍嶄新一片,其上沒有半點褶皺,映襯著太陽的光亮瞧起來竟然有些刺眼。

  「既然我有恃無恐,那自然是有著有恃無恐的底氣,所以在這場戰爭的大幕拉開之前,我還是想要再問一句諸位,這筆生意,要不要做。」

  他想要談一樁生意,而且是第二次說這句話,這代表了底氣,也代表了有恃無恐。

  在這樣的場合下,他的倚仗是什麼?

  眾人在看著周成,哪怕是譚沅也沒有貿然動手。

  周成在看著顏回。

  顏先生望著他,始終和藹的臉上此刻並沒有什麼表情,他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從不與魔教談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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