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師父,為什麼啊

  趙三金不在,這座淮海城內沒有一個人是於擒虎的對手,怎樣解決這件事就成了一個難題,所以當寧北說出這句話之後,楊春來等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陳風蒼白的面容泛著青色,他出身大俞院,而且結業之後還能夠得到前往儒院修行的資格,其本身的天賦毋庸置疑。

  所以即便是在悲痛當中,他依舊是聽懂了寧北的意思。

  官印。

  國運。

  強行換取足以匹敵大修行者的強橫力量,但如此作為需要付出高額代價,這個代價可能是陳文禮的生命,最好的情況,也會付出半數的壽命才行。

  他張了張嘴,目光苦澀的望著城樓之上的於擒虎,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轉身向著府衙之外掠去。

  這件事當然不能怪責於他,無論怎麼看也怪不到他的身上,可愧疚被悲痛這些複雜情緒可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無心,就像浪潮一樣不停地拍打著,讓人喘不過氣。

  「我們的時間不多,有什麼話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再說。」寧北看了一眼四周那些不知所措的府衙官員,開口說道。

  然後就朝著陳文禮所在的房間趕了過去。

  陸海棠追上去與他並肩走著,雖說張大全和這些魔教之人全都已經被他解決,可是否還有漏網之魚誰也不清楚,在這種時候還是小心為上。

  天蛟身上已經漸漸出現了傷勢,皮膚破裂,鱗片也在向下脫落,之前面對那些鎖鏈只需要輕輕一甩就可以將其破碎,可現在卻需要花費很大力氣才可以做到。

  大陣在運轉,無數鎖鏈如同樹枝藤蔓在瘋狂 抽動著。

  如此下去不需要於擒虎動手,單單只是憑藉封天鎖龍大陣的力量都足以鎮壓天驕。

  「即便是陳文禮動用了官印的力量增強自身,想要勝過於擒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房門之前,陸海棠抬手按住了寧北想要推門的手臂,側目看著他說道。

  寧北點了點頭,道:「陳文禮畢竟只是七品縣令,即便是拼死所能夠調動的國運之力也不會太多,只能勉強達到承聖門檻,面對一般大修行者或許可以周旋,但面對於擒虎這樣成名已久的大儒,他勝不過。」

  他手臂用力想要將門推開,卻被陸海棠用力抓住動彈不得。

  陸海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問道:「所以你打算以自己為媒介,調動更多國運?」

  寧北避開他的目光,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寧北擁有著能夠調動國運的能力,但這並不代表著可以肆無忌憚,所能夠使用多少要看他身體能夠承受的強度,沒有錦繡閣的特殊環境,在這樣的地方指望國運會產生靈智包容修復於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插手這場戰鬥那就需要大修行者級別的力量,哪怕陳文禮為主承擔絕大多數的反噬,剩下的殘存部分也不是寧北能夠承受的住的。

  天蛟在空中翻湧,無數雨水雷電與鎖鏈碰觸對抗,於擒虎不知何時取出了一張白紙橫放在了身前半空當中,提筆正在飛速寫著什麼。

  到了大修行者這樣的境界已經不需要再以白紙為媒介,可以直接調動靈氣在天地之間書寫,此刻於擒虎竟然用上了白紙,那就證明他所需要釋放的招式,無比強大。

  強大到了即便是大儒也需要以實體為媒介才能夠施展的出。

  陸海棠看著這一幕,嘆了一口放下了手臂說道:「你的身體狀況如何你我都很清楚,目前來說有著浩然氣的幫助可保無憂,可伴隨著日後境界提升浩然氣再也沒辦法幫你修復,你這一生最多只能修行到第四境,若要強行破境,變數太多太多。」

  寧北咧了咧嘴,輕輕地推開屋門,抬起另一隻手掌拍了拍陸海棠的肩膀,微笑道:「我這些年看過了這世間所有的書,用十幾年的時間看遍了滄海桑田,書上的內容就只是文字,哪怕成像於識海也終歸不如親身經歷來的透徹,這是神朝,而我既然是神皇的侄子那就該承擔起肩負這些百姓的責任。」

  「還記得我在儒林路許下的宏願嗎?那可不只是說說而已,師兄這些年總是教導我言出必踐,既然說出了口,那就要做到才行,至於這過程中會遇到什麼困難,打碎就是。」

  陸海棠靠在門前,那張最是完美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遺憾。

  在其身後,那代表了國運的金色光亮再度亮起,如螢火,如燭光,如烈日。

  ......

  ......

  城門之前,於擒虎正在提筆飛速寫著,他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拖太久時間,儘早解決也免得生出變數,他深知寇長秋固然強大,但面對已經走上了神虛道路的趙三金,最多只能阻攔半個時辰。

  可正在奮筆疾書的他手上動作卻忽然停頓了一瞬,因為此刻從城樓下方傳來了一道聲音。

  帶著顫音,不敢置信,還有濃濃的失望。

  「師父。」

  就只有兩個字,並不是不想在說什麼,而是心緒的崩潰讓陳風此刻就只能說出這兩句話來。

  於擒虎停下了筆,那張白紙在半空當中輕輕飄著,一陣陣風從四周拂過,翹起了邊緣一角。

  「小風。」

  於擒虎沉默了一會兒,身上的儒衫隨風而動,他並沒有低頭,卻也沒有繼續動筆。

  陳風跪在了地上,抬頭茫然的看著他,不解問道:「師父,為什麼啊?」

  他的聲音很沙啞,帶著哭腔,抬頭的瞬間通紅的雙眼早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淚,這些年來在大俞院的教導,終日師徒二人形影不離,對於陳風來說,於擒虎和他父親一樣,都是這個世上他最信任和親近的人。

  可現在這個人卻親手算計了他,而且還要鎮壓河神,妄圖水淹整座武陵郡。

  於擒虎的目光低垂著,蒼老的聲音中似乎也藏著一抹愧疚:「小風,這世上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為師這些年教了你很多,今日就最後教你一件事。」

  他低頭看著陳風,嘆氣道:「哪怕是對最親近的人,也要有所防備。」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