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回來以後,我整個人都心神不靈。
我的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剛才二狗子跟我說的那句話:
「江河,我馬上就要出獄了,你放心,回到村里以後我一定會跟你爸媽報平安的!」
媽那個巴子,我江河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剛剛在監獄站住了腳跟,沒想到卻又碰上了這麼倒霉的事情。
見到誰不好啊,還非得見到這個偷雞摸狗的二狗子,而且他家還就住在我家斜對面。
二狗子這人我雖然不屑和他為伍,但他的為人我還是了解的。
這個二狗子嘴巴特別欠,只要村里誰家裡有什麼倒霉的不好的事情,只要他知道了,保證不出兩個鍾十里八鄉的人都會知道。
所以,此時的我已經隱隱的覺得,只要這個二狗子一出獄,我家保證要出事情。
就憑他那張快嘴,搞不好出獄回家的當天,整個村里都會知道我坐牢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根本就不是我江河想要的結果。
我知道,如果事情真向著那個方向發展的話,那我的父親江山,我的母親梅雪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呢。
特別是我母親梅雪,她原本就有心臟病,平時在家我爸江山都不敢得罪她,生怕她一生氣就患病。
如果我坐牢這件事情突然讓我母親梅雪知道的話,那後果,我不敢想!
還有,一旦這個該死的二狗子到處宣傳我坐牢這件事情的話,那我父親江山和我母親梅雪的臉上肯定掛不住。
你想啊,我,江河,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他們的驕傲,他們的自豪。
我,江河,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村里人羨慕的對象,也是村里人教育孩子的榜樣。
現如今,我卻是個勞改犯,階下囚。
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的話,我知道我江河以後都沒有臉再回去村里了。
其實我擔心的並不是我自己,我更擔心的是我的母親梅雪。
一旦她氣急攻心的話,搞不好會威脅到她的生命的!
想到這裡,我心中再次翻湧。
我開始在獄室內來回地走動著。
我急啊,也不知道這個該死的二狗子到底是哪一天出獄。
不行,不行!
我必須得再次見到他,囑咐他千萬別把我坐牢的事情告訴我的父母。
我知道,二狗子這個人嘴巴快,但我也知道,他是個貪財的人。
說不定我花點錢就能讓他閉上嘴巴呢?
當然,我江河也不是傻子。
我知道像二狗子這種快嘴,讓他永遠地將這件事情憋在心裡,那是不可能的,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儘管我知道就算他收了我的錢,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將我坐牢的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但是此時此刻,哪怕是往後拖一天,我也得去爭取!
我不想讓我的父親江山,我的母親梅雪為了我坐牢這件事情而顏面掃地,尊嚴全無!
「江河兄弟,我看你都走來走去一個下午了,怎麼,心裡有事?」
強哥看著我著急的樣子連忙走了過來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我連忙回答道。
我自己的家事,我又怎麼好意思向強哥說呢?
再者說,雖然強哥已經把我當兄弟看,但是說實話,我對他還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先不和他說的好。
因為我覺得,我和強哥之間還需要更深一步的了解。
畢竟那天四眼口中說出了我那死去的老丈人林二柱的名字。
所以在強哥一群人面前,我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這一個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腦子裡想的全是這件事情。
我期待著天快一點亮起來,然後快一點到放風的時間。
那樣我就能快一點再次見到二狗子了。
只要能見到二狗子,我就有機會讓他暫時閉嘴。
這一個晚上,用度夜如年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
天,總算亮了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
「鈴鈴鈴鈴......」
放風的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鈴聲都還沒有響完,我就箭步朝著放風區跑去。
我想早一點見到二狗子,早一點把這件麻煩事搞定。
來到放風區以後,我快步朝著中間的隔離帶走去。
很快,我就來到了昨天二狗子站著的地方。
可是我在那裡並沒有發現二狗子那熟悉的身影。
「看來,他應該換地方了。」我心裡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眼睛透過隔離帶的鐵絲網縫隙朝著對面放風區望去。
此刻,我的眼睛就像偵察機一樣掃過隔壁放風區的每一個角落。
遺憾的是,我找了一圈以後還是沒有發現二狗子的身影。
「咦?二狗子人呢?」
「難道他今天沒有出來放風?」
我疑惑地在心裡問了一句。
與此同時,我的眼睛再次投向了隔壁的放風區。
而這一回,我搜索得更加的細緻。
我的雙目慢慢地再次掃視了整個放風區,卻依然沒有看到二狗子的影子。
這就奇怪了!
這個二狗子人呢?
突然,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
二狗子他會不會已經出獄了?
想到這一點以後,我嚇得額頭直冒汗。
媽呀,完啦!
如果二狗子真的已經出獄了的話,那我坐牢這件事情指定會一傳十,十傳百,瞬間傳遍我們整個鄉村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父親江山,還有我母親梅雪,懸了!
此時的我,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我更加不知道,如果我坐牢這件事情真的讓我爸我媽知道的話,我又該如何面對他們,我又該如何面對曾經對我寄予厚望的父老鄉親!
都說病急亂投醫!
此時的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中央帶的隔離帶旁的地上,此時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正抬頭望著天,估計也是想家,想親人了。
「為何不問問他呢?說不定他知道二狗子的下落呢?說不定他還是二狗子同獄室的獄友呢。」
想到這裡,我連忙敲了敲中央隔離帶的鐵絲網。
「大哥,大哥。」
與此同時,我嘴裡小聲地喊了兩聲。
男人似乎聽到了我的喊聲,他連忙轉過頭來。
「你是在叫我嗎?」男人疑惑地看著我問了句。
「對,對。」我點了點頭。
「有什麼事嗎?」男人用一雙疑惑的眼神不斷地掃視著我的臉,好像我臉上有花一樣的。
「大哥,你認識一個叫二狗的嗎?」
「他今天怎麼沒有出來放風呢?」
「大哥,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我急得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二狗啊,認識,他和我一個獄室的呢,我們認識已經好幾年了呢。」見我提到二狗的名字,大哥的眼睛裡立刻放出了光芒。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來,他們兩人的關係應該還挺好的呢。
看來,這一回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問對人了。
「大哥,那他今天去哪了?」我再次焦急地問道。
「他呀,熬到頭了,終於解放了。」大哥說完用一種羨慕的眼神再次抬頭看了看天,似乎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渴望。
什麼?
熬到頭了,解放了?
那是不是說他出獄了呢?
想到這裡,我變得更加的急切。
「大哥,你是說他今天已經出獄了?」我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大哥問道。
「對啊,上午辦完手續就出去了。」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這回真的完了!
聽完對面大哥這話以後,我整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緩過神來。
直到放風結束的鈴聲響起,我才人在心不在地抬起雙腿走出了放風室。
完了,看來這回真要出事了,而且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