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不知您剛才說的那個囚犯是男是女?」
宋河正要回話。
嘭!得一下,彭超房門被打開。
「吊炸天!」某人站在門口朝里興奮地大喊起來。
「幹什麼!」房間裡靜心聆聽的那個人頓時射出倆股精芒,仿佛地獄裡爬出來的怨鬼,怒火急待焚盡天地。
站在門口的姑娘被嚇得連忙倒退。
彭超依舊是附耳細聽,可接著像是瘋了一樣用頭砸了下桌子,朝姑娘大罵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紅燭眼睛一紅,扭頭便走。
彭超認清是她後,自知剛才說話有點兒過,於是急忙上前攔住了對方。
「對不起啊,紅燭,我剛才的話說得太重,其實真不是那個意思。」
紅燭不聽,淚水在眼窩裡不停地打著轉,低頭不理,強行要走。
彭超柔聲哄道:「紅燭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真生我氣啊!告訴我,你咋知道我在這邊住的?」
紅燭瞥過頭,嚶嚶哭泣起來!
彭超輕嘆了口氣:「別哭了,是我不對。大不了我給你變個戲法可以嗎?」
姑娘啼聲驟停,挑眉看向這裡。
彭超苦笑一聲,伸手在腰後掏出一張紅色卡片,輕鬆一捏,卡片憑空消失。
紅燭當下就大感奇妙,可好戲還在後頭。
順著彭超所指方向,她扭頭看見身後的那座假山居然在動。
原本的怪石嶙峋慢慢變軟,逐漸癱成了一個大圓球。
緊接著圓球一點點兒塑型而出。
一開始是座威嚴的寶塔,之後又變成了一隻雄赳赳的老鷹,展翅起飛之態。
再後來,老鷹逐漸拉高拉長,竟然成了個人的模樣。
體態臃腫,矮短粗黑,赫然又是個彭超。
……
如此來來回回,先後變了七八種模樣。
直至最後,這團「活泥」又變回成了假山,仿佛從沒發生過什麼似的。
可彭超伸手一掰,假山的一個底腳竟直接被掰了下來。
他遞到那個雙眼瞪成圓球的「傻妞」面前。
紅燭先是不解,湊到鼻尖聞了聞後,竟然欣喜地啃將起來。
桂花糯米糕!竟然是桂花糯米糕。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她嬉笑問道。
彭超:「那夜我站在你旁邊老是能聞到一股子桂花味兒,看你嘴角的殘渣,推斷應該是剛吃過不久。」
姑娘俏臉一紅。
彭超鬆了一口氣:「這回應該原諒我了吧?我這能耐一般可不在外人面前露相,你在這孫府算是第一個呢。」
紅燭聽後,更是歡喜。
彭超見她笑起來後自己也跟著笑了。
紅燭輕哼一聲:「原來你叫武大郎,不是吊炸天,居然還敢騙我!」
彭超豎起了大拇指::「妹子,和哥說說,是怎麼找到我的啊?」
紅燭:「要不是你今天這一身的黑相太扎眼,綠柳也不會跑來和我吹噓。我當時一聽便知道是你!」
彭超來了個鈦合金微笑,將整張嘴攏成了個半圓形。
漏出那一嘴大白牙後,明晃晃地,把紅燭樂得都快喘不過氣來。
「對了!我急忙趕來其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快點兒告訴你。」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面色凝重地說道。
彭超:「哦?」
「醫脈的那一伙人研製出個臭氣彈,聽說身上哪怕沾了一點兒,一個月都別想洗掉那味道。他們預謀一會兒偷偷扔進你房間裡,好讓你今夜在大會上公然出醜呢!」
彭超微微皺眉:「還有這種事?」
紅燭點頭道:「綠柳在蘇錦那裡拿藥的時候偷偷聽到的。雖說孫府內幕僚眾多,相互之間發生點兒小爭執也在所難免。可他們這回明顯做得有些過,我怕你吃虧,所以馬不停蹄地跑過來報信。你當下要不先躲躲?放心,我會找人給你撐腰的,絕對不會讓你在後面受欺負的。」
彭超又是一笑:「來就讓他們來吧!我還會怕他們不成?」
紅燭來之前的確很擔心,可自從看到彭超在假山上變戲法後,心反倒安了下來。
細想,醫脈那伙人全都是群書呆子,又哪會是他的對手?
「那你還是小心吧!我得先走了。」紅燭正準備離開,卻被彭超一把給拉住了手。
「恭喜宿主,調戲尚香成功,獲得調戲值100.」
紅燭一羞,急忙抽了回去。
彭超則是站在原地盯著自己愣出了神。
紅燭:「你……你怎麼了?」
小伙坦然一笑:「要不要待在這裡看出好戲?」
紅燭:「?」
…………
半個時辰後,院外牆頭露出顆人頭來。
「趙茂,那傢伙在裡邊嗎?」
「在的!房間裡有動靜。」
說著,這人偷偷翻下牆,打開了院門。
約莫四五個人悄悄地鑽了進來。
幾人環視一周,憤憤不平道:「也太欺負人了吧?同樣是幕僚,為啥這傢伙有獨門獨院,咱們卻得睡通鋪。」
有人回道:「你沒聽說嗎,這傢伙一碗湯把小姐身上的毒給解了。老爺好像幾次三番想拉他進幕府呢。可人家倒是高冷,硬是不答話。」
另一個跟著罵了句:「裝個什麼裝?還不是為了多要點兒錢嗎?」
此時站在最後的那個人,端著個罈子,面色扭曲,一臉痛苦地問道:「齊連華那愣頭青為啥不來?這事兒不是一般都由他來做的嗎?」
有人冷哼道:「那傢伙埋在書堆里不願出來。揚言要與這武大郎公平競爭最後的席位。你們說他到底在想什麼?」
「誰知道!」
「不過不要緊,待會咱們直接臭死這耀武揚威的王八蛋!」
前排的那個人回著話,一沒留意,迎頭扎進了坑裡。
後面的幾個人倒是看清了,可腳下一空,也都摔了下去。
嘭!得一聲。
坑內黃煙滾滾,裊裊直上。
「臭死我了……」
「啊!我的眼睛……」
「你離我遠點兒,別沾到我身上了……」
「啊!我不活了……」
哀嚎之聲不斷傳來。
一根繩子被人從坑口扔了下去。
這幾個倒霉鬼搶著爬將而出,看見站在面前氣定神閒的彭超,一個個灰頭土臉地跑了。
「哈哈哈哈!」紅燭藏在他身後笑個不停,眼淚都有點兒止不住了。
「這些傢伙忙活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造出個臭彈,居然全都讓自己給消受啦……簡直快笑死我了……」
彭超微笑著看向她,直到對方緩過了氣,才溫柔地提醒道:「你現在終於可以安全地出去了。」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這裡有個坑?」紅燭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挖的?偽裝得怎麼如此逼真,連我都沒察覺出來。」
彭超:「等你下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只不過當下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紅燭你能答應不把我這能力向任何人透露嗎?我可是把你當做朋友的。」
紅燭點點頭後問道:「我可以幫助你什麼嗎?其實我的能力遠比你想像的大得多呢。」
彭超:「……?」
………………
孫府醫脈內鬥這件事,沒想到很快就傳到了孫和的耳朵里。
門下幕僚眾多,各個都是小有名氣的人才,私下裡誰都不服誰其實很正常。
所以相互鬥技,並不少見。
往日裡孫和都是睜一隻眼閉一眼,只要不鬧得太兇,似乎也沒啥壞處。
既然是鬥技,一般都在各脈內堂私自進行。高低貴賤,也只有行家能判別出來,其他脈的看了也白看。
孫和更是懶得過問。
哪知這回,這孫家家主居然極為上心。
不僅明說自己到時候會來,而且要求將內鬥舞台移至幕僚大廳,邀請各脈全都過來觀看。
不管結果如何,晚上他都要大宴賓客,所有人不醉不歸。
這可真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要知道這麼多的門人,開一場大宴那消耗何止千兩?
主人一發話,最忙的其實是那些下人們。
前前後後,亂亂糟糟,手腳就沒停下來過。
所以根本就沒有人太在意排隊而行的這三個丫鬟。
頭一個倒還沒什麼,可後面跟著的那兩個臀部一扭一扭得看上去很是讓人不舒服。
本來長得臃腫,臉上更是摸了不知多厚的粉。
更奇的是,這倆人體型居然完全一樣,胖得跟豬沒啥區別。
晃動著那麼大的屁股,一個人足足占了兩個人的寬度,擠得行忙的下人們一通牢騷。
「你們能不能好好走,別擋路!就你能生兒子啊?」有人實在忍不下去罵了出來。
而那兩個藏著臉的人同時扭轉過頭,朝著對方擠出笑容:「你在說我?」
丑啊!天下咋還有這麼丑的人?
居然還是對雙胞胎!他娘是不是活活給氣死的?
原本想好了幾百句罵人話的丫鬟居然被感動得流出淚來,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先行。
「唉!不容易啊……都不容易……」
這三人路過穿過長長的迴廊一路西行,最後在處灌木牆根下停了下來。
「翻過這道高牆就到外面了。我托人事先準備了兩匹馬,你們朝西一路行駛二十里就能進到縣城裡面!」
「我靠,這裡居然里縣城這麼遠,難怪我住了這麼久都沒聽說過。」
紅燭掏出藏在身後的「天勾」,勾住牆頭,試了試繩子的結實度後遞給二人。。
一個醜女二話沒說先爬牆翻了過去。
另一個醜女則是盯著紅燭問道:「你給我倆的通行牌是哪裡來的?而且你一個丫鬟怎麼會有天勾這種東西。看那做工,完全不像是小作坊打磨出來的啊?」
紅燭笑了笑:「我就說我能幫得上忙吧?奉勸你倆下山路過盤查口時最好遮住臉,要不一前一後人家難免遭人生疑。要是被逮回來,這孫家家法可不得了啊。」
醜女拽著繩子也翻到了牆頭,最後看了看底下的丫鬟,說道:「我真名叫彭超,只告訴你一人。」
紅燭疑惑地看向他,見那雙灼灼黑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遂整個人臉紅了起來。
「我……我真名叫岳香。我娘就姓岳。」
醜女笑了笑後翻過牆頭,在那一邊說道:「尚香,謝謝你送我們出來!」
姑娘則是在那裡遲疑了很久,直到確定對方已經走後才輕輕地說。
「不謝,是你先救了我……」